狼跑了。
两人再也无心睡觉,赶紧把火重新生起来,枯坐在火堆旁等天亮。
“要是一直没人来救我们怎么办?”韩玲玲愁眉苦脸。
“放心,会有人来的。”丛宇还是很乐观的。
韩玲玲顿了顿:“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家没人在乎我,我要当野人了。”
“学校会的,学生失踪可是大事。”丛宇肯定的说:“你家里不会吧,你爸妈知道了也肯定着急。”
“他们才不会着急。”韩玲玲不以为然:“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上学,就是想远离他们。”
“哪有父母不关心自己孩子的。”丛宇想了想自己家的那两位,虽然都偏心妹妹,但自己的日子过得也挺舒心的,当然除了学习。
“算了,你不知道。”韩玲玲叹气:“要是衣食无忧,在这里过一辈子也不错。”
“别跟个看破红尘的一样。”丛宇歪头看了看韩玲玲,难得文艺了一把:“你还有大好的青春。”
“我的青春已经不多啦。”韩玲玲沮丧地摇头:“从去年,我家里就张罗着给我相亲,还说不想让我上学了,让我回老家结婚。”
“还有这种父母!”丛宇有点震惊了。
“我舅想让我嫁给他家那个瘸腿儿子。”韩玲玲忿忿地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火堆,激起一片火星:“我妈想让我跟着村口开油坊的老男人,因为他出钱多,能给我弟娶媳妇。”
丛宇随手拨了拨火堆,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年是哪一年?该亡的不是早亡了吗?
“千万别听他们的,会害你一辈子。”丛宇下意识地说。
“是啊,我就想,要是我嫁给那个瘸腿的,肯定得伺候他,还要不停的生孩子,要是我跟了那个老男人,肯定会没日没夜的折腾我。”
“你想的可真多,我就是觉得这个事得自己做主,不能听别人包办。”丛宇目瞪口呆,她这满脑子都是在想些什么。
“我小姨也这么说。”提到她喜欢的人,韩玲玲语气变得轻快:“我小姨对我最好,只有她会叫我的小名。你刚才是不是也叫了?”
丛宇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在跟狼紧张对峙、喊她醒来的时候,叫了她一声“玲玲”。
“当时情况危急。”丛宇解释。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叫我。”韩玲玲轻轻地说,火光把小脸映得微红。
天边逐渐泛出青色。
“睡会吧。”丛宇精神放松,困的受不了了,又坐回大石头旁边,倚在上面。
“嗯。”韩玲玲躺在干草上,望向丛宇身边空当,犹豫了一下,才闭上眼。
阳光洒了下来,斑驳的树影映照在两人脸上,这里的白天比夜晚更宁静。
一阵暴躁的音乐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惊醒了沉睡的两人。
丛宇从兜里摸出手机,机身上一排七彩的小灯循环闪烁,夸张的震动,魔音穿脑的铃声,让人忍不住想来一段土味蹦迪。
六组老大的来电。
怎么突然有信号了?丛宇喜出望外,赶紧接了起来。
“手机电量够不够?”手机那头传来老大的声音
“够。”丛宇看了一眼,还有百分之六十多的电量。真抗用啊,丛宇默默感叹。
“不要挂电话。”
“好。”
十几分钟后,有人站在悬崖边上大喊:“能看到我吗?”
“看不到!”丛宇回应,来的时候,头顶的树枝树叶救了他们,走的时候,却成了拦路虎。
“发个信号。”对方提要求。
丛宇想了想,忽然坏笑着对韩玲玲说:“你转过去,别回头。”然后一泡尿淋在了本就奄奄一息的火堆上。
顿时一股黑烟伴着尿骚味冲天而起。
尽管韩玲玲背过身去看不到丛宇干了什么,但味道是拦不住的,又羞又恼的远远躲了。
“看到了!”崖上面立刻有了回应。
不一会儿,一把红色的消防梯从悬崖边上放了下来。
六组的人是带着物资上来的,吃的喝的都不缺,丛宇和韩玲玲自然先补了补肚子里的损失。
几个人坐在悬崖边上,韩玲玲跟在丛宇身边,嘴巴被面包塞得满满的。
丛宇环视了一遍,发现六组的七个人都在,还是穿着迷彩服,只是一个个看上去都累得不行。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丛宇刚刚脱险,已经按捺不住疑惑:“刚刚二十四个小时,效率很高啊。”
“洛小夏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中午没回家。”说话的仍然是老大。
洛小夏应该是找了放在抽屉里的那张名片,丛宇想着,惊讶地说:“我上次打名片上的号码没人接啊,我还以为是骗人的。”
“呵呵,你今天遭的难,就是因为前天你给我打了电话。”
“少来,不接电话还有理了。”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张鸿峰动手。”老大面露无奈地举起右手,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没人接,你还连打两次。”
不会是我害的吧,丛宇心里想着,问道:“手怎么了?”
“被张鸿峰的铁棒穿的。”老大指了指他胳膊上绑着的那玩意:“上面可能有我的血。”
“和人打架,不要带手机,小学生都知道。”丛宇放下面包,灌了口水说道。
“小学生打架不用拼命。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卸掉他一条胳膊。我想低头看看是谁打来的,然后差点被他的铁棒戳到脸上,幸亏我用手挡住了。”
“那他为什么又找上我,那个出租车司机是怎么回事?”
“找你和洛小夏报仇啊,张鸿岭死了。”老大摊手,感觉这是明摆着的事:“他也知道我们在找他,就安排了那个司机,而且他安排出租车司机在前,我们找到他在后。”
“你们早点找到他,我俩就不用遭这个难了。”丛宇吃着他的面包,埋怨他。
“我们早就找到他,但是被你两通电话给搅了。”老大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丛宇顿时觉得气闷,心道:怪我喽?
“你也不吃亏,不是有美女陪着吗?”见丛宇没说话,旁边的孙老三忍不住插嘴。
杏子马上揪了他耳朵一下:“就你话多。”
韩玲玲早就竖着耳朵听这些人说话,又是报仇又是杀人的,不禁有些害怕,感觉自己会被灭口,现在话题莫名其妙就转到自己身上,哪儿还敢提自己拿石块失手砸死了张鸿峰的事,便犹豫着问:“你们是什么人啊?”
“救援六组。”杏子立刻掏出张名片递了过去:“正规单位。”
韩玲玲好奇地接过来,丛宇也凑上去看。
名片主体是红色的,上面又是爱心,又是握手的。前面光头衔安排了四五个,都是些“什么半岛爱心协会理事”、“什么青台市支援者同盟荣誉会长”一类的,然后姓名是“田杏子”,电话却跟丛宇手机上的不一样。
你们这捧着爱心的救援队还管杀人的,谁信啊。丛宇扯着嘴角在心里腹诽。
“哦。”韩玲玲认认真真地点点头:“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不用客气。”杏子也认真的回应:“丛宇是我们的注册会员,成员互助也是我们的宗旨之一。”
“我什么时候入你们伙了。”丛宇根本不是想趟这趟浑水。
“张鸿峰死了,我得好好想想是谁做的,一会要配合查案。”杏子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目光。
“啊,对对。”丛宇一脸的恍然大悟,嘴里的面包屑都飞了出来:“是我记性不好。注册会员、注册会员。”
“你这胳膊伤的可不轻。”杏子招了招手。
六组中的一个凑了上来,文质彬彬的样子:“我叫叶舟,排行老四。”他看了几眼丛宇吊着的左胳膊,回头问向老大:“怎么治?”
丛宇忽然对这个老四挺有好感,毕竟他是六组当中第一个知道自我介绍的人。
“不,先送他们回家。”老大没有多解释:“收拾下山吧。”
“还要把那东西搬回去?”孙老三不情愿的叫了一声。
老大指指杏子,晃了晃包着纱布的手,得意的嘿嘿直笑,嘴里念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杏子看着另外五个人一脸的痛不欲生,忽然说道:“征用了。回头我写个东西,再拨一笔费用。”说完,还不忘拿出小本本记了一笔。
“杏子姐姐英明。”老三是个嘴贫的,明明杏子的年纪最小:“今天中午,明街同福楼,老大请客。”
“凭什么我请啊?”老大不想当冤大头,这种高档地方他们以前也去,但自从杏子来了,就把这方面的财务自由给锁死了。
“刚才搬那座通信塔的时候,你可是一点力没出,不请一顿,说不过去吧。”老四帮腔。
“我这不受伤了吗?”老大继续挥动裹着纱布的手。
“搬那些钢架,我心灵还受伤了呢。”老三不依不饶:“让老四给你治,你这又不是重伤。”
“今非昔比啦。”老大瞥了杏子一眼:“轻伤,不让用。”
“行了,别吵吵了。”杏子打断还要说话的老三:“目标圆满解决,今天中午开个庆功宴,费用我来报账。”
“就去同福楼。”杏子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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