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晓,橘阳透过墙缝间的老柳树,三五作数照进高墙之内,映得院内那人晃眼。
白卟领过落叶进到院中,便一人进到内屋,拎出两只板凳和些许果酿递给落叶。
落叶见到他如此行径,利索接过找了个背光地坐下,张开青扇打风,双眼笑眯,好奇也是捉弄。
“屋内的小娘子是谁,总不是你指腹为婚的幼妻吧。”
白卟抿了抿略微干巴的下唇,看着落叶无声一笑。
“不是,是女儿,姓白,名唤玉泷。”
落叶听闻后瞪直了双眼,几欲张口,又说不出话,脸色忽白忽红,白卟见状也不去解释,任他乱想,转念想到一事,便开口问道。
“你父亲怎么想到放你出来了,还有你学武了...”白卟发觉他体内并无内力,又看了眼他的手掌,继续道,“是剑还是什么。”
落叶此刻也回过神来,喝了口蓬莱楼的果酒,凝视地面,开口回道。
“学剑了,这段日子长的不行......”
白卟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满打满算,也两年了,毕竟你之前把西河街角的楼屋砸了小半,落城主禁足你到现在怕是其中少不了你母亲时常求情。知足。”
落叶波澜不惊的纠正道,“继母。”
白卟摇头,“我是说对了。”
落叶宛若未闻,未有抬头,“白卟,你不怪我吧。”
白卟一时愣神,继而无奈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指我父母的事?”
“不然,那次胡闹有你一半怂恿,我自不会理亏心有不安。只是......白叔和曹姨......我理应来的,本该来的......”落叶讲到此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灌下一口,语气落寞,“你不怪就好,不怪我就好......不然我不知还能找谁说话。”
白卟心有意外,往日一个多情,开朗,随性的美公子怎么如今如此多愁善感。
白卟想了想,猜道,“你......要离开洛州?”
落叶终抬头看着白卟,俊美的白面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去中州。你呢,被武馆除了名,还不离去吗。”
白卟更是意外,“我自然是要走的,就在近日。你怎不回颍州?伯母生前生你不都在颍州。”
“是这样,不过我母亲祖上是中州人,而且母亲在中州的宅子好像还有人看着,所以我准备去看看,若是顺利,应会待上几年。”
白卟点点头,轻笑道,“这是好事。怎么一副沉重。舍不得我,担心你父亲?”
落叶少见的没有否认,“你是我唯二的好友,如今离去,神州之大,我自是不舍,至于我父亲......我......不知是否还能见他。”
白卟不由紧了眉头,落别城如今境况正处困地两说之间,莫说是伸出援手,就是连像样的办法都想不出,他根本是无能为力,只得安慰,“落城主是个有担当的人,生死事他且看的开,你难过是自然。只是妖物之事竟会如此棘手?”
“应是,他再次出门寻援了,此次是第三回了。”
“前两次有所意外?”
“非是,初回父亲是找来了几位好友,听说还是武林地榜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一段时间后似乎是觉得计画有所缺陷,父亲便再次出门,这次是找上了落山上一隐世门派,得到了先天高人的指点。”
先天高人,应是天之星了,只是为何不伸出援手,是不便吗,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白卟想着,继续问道,“那这第三次呢。”
落叶摇摇头,“不知,是我师傅的主意,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师傅?”白卟不由声调升高,很是惊讶。
他深知眼前少年自幼是如何厌恶武道与学武,如今不仅学了剑,更是连师傅都这般快认下了。
“毕竟是入了武道,有个师傅方便不少。”落叶打个哈哈,未有多说。
“这不对啊,这可不对啊。”白卟还是难以接受,忙问。“请教名号。”
落叶顿时满脸自豪,一扫前态,打风笑道,“【君子小人】。”
白卟不言,这种类似称呼的江湖混子没有数千也有一百,担心好友受骗,又不便直说,白卟再问。
“可有榜位。”
落叶扇风的手戛然而止,脸色微红,支吾着,“未有,师傅是隐世高人,是父亲请出山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这是还是他的主意。”
听到如此,白卟也放下心,“那便好,你即将出门,尽管有人保护,但学些武功防着贼人总不会错,只是为何不练内功。”
落叶愣了愣,说道,“我也不知,师傅让我一直练剑,说我剑上的天赋还算不错,便无它了。”
闻言,白卟沉思,忽的一个念头闪过。
“你且在此等我。”
说罢,白卟起身几步走到偏屋,一阵翻腾后拎着一杆三尺左右长的细棍出来,抛给落叶,认真说道,“请施为。”
落叶还在困惑手中的棍子,又听到这番话,看着站立不动的白卟,苦笑道,“白兄你在跟我玩笑吧,我学剑不过一年,哪里是你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
落叶哪肯信得,不停摇头,“且不说手上功夫,就方才巷口,若不是你伸手,我可半点也察觉不到你的踪影。”
白卟毫不意外回道,“可你能躲过。”
“这...”落叶一时语塞。
白卟见他动摇,念着他好礼的性子,便再补上一刀,“若你胜了,我送你一份离别大礼。”
落叶猛地起身,带来一片芬香,跳到白卟脸上,双眼闪动着亮光,“有多大。”
“超~大。”白卟神色不变,双臂张开做出夸张的动作,以作真实。
落叶转念又想起一事,嘟嘴抱怨着,“若我输了呢,还有若是没有这场切磋,是不是就直接送我了。
这让白卟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输了自然也会送你的,若不切磋,我送的可能就不是同这般‘大’的礼物了。”
“真的?”
“比天榜都真。”
“有了月皇,谁知道现在天榜到底还真不真。”
白卟没有说话,待落叶站定,便沉声道:“请指教。”
落叶望着那个数十步外站立如松却似脱身天地的身影,他闭目收敛心绪,忘却杂念,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请指教。”
话落,落叶睁开双眼,刹那间一棍刺出,手中细棍竟隐约透出冷冽之息,像是真正的寒芒剑刃逼人性命,脚下踏的步伐无迹无形,整个身形似是游龙翻涌,挪移间让人摸不透攻来方位。
白卟虽心有猜测,但还是惊讶,这剑速,这剑势,这哪里是方学剑一年初入武道之人,这分明是剑道小成的好手。
心思转下,白卟一脚虚踏,凭借身法横行腾转化出道道残像,虚虚实实扰乱掉了落叶的剑势锁定,落叶攻势瞬间随之停下,而细棍此刻恰好落在白卟身前一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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