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巍伸过手又要拎她,她知趣的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豫王往外走。
这囚衣粗糙无比,加上身上有着新伤,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那个……欲王……我实在走不动了。您这是家里有矿吗?得花多少钱才能置办一个这么庞大的密室逃脱?我得歇歇……”
阅筱实在没有力气,便随意往墙上一靠,谁知,墙上沁凉的水渗进了她的衣物,用手一抹,只觉有些粘手,凑近一看,见手上一片暗红,有些甜腥又似铁锈,她吓得跌坐到地上结结巴巴的说:“这是……血?”
“你以为呢?”豫王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阅筱。
她这才发现事情比想象的严重多了,这两个变态果真杀人,心里一颤,扯住他的衣袍带着哭腔求道:“求你放我出去。”
他嫌恶的看着她抓住他衣袍的手,打开扇子扇着空气里的浓重的血味,自顾往前走去。
“大哥,我求你了,我就当从来没有看到过你,我绝对不报警,绝对,我发誓!”阅筱已然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不是变态那么简单,刚刚没有注意,跌了一跤才发现,这条路上还有整个石壁之上,有着长长的血痕,这一路过去少说一百多米,不止石路还有周遭四壁上都是,鲜血之下又有干涸的血迹,根据她的判断,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血,而是这条路上来来往往总有被拖出的尸体。
岿巍无动于衷,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扛起,任由哭天喊地,他都似磐石一般无心无耳。
待到阅筱被他重重往地上一立,吓得她赶紧闭嘴,只觉得这间房子温度极低,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了阴森地狱。
忽听见有个男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牢狱中撕裂,听得毛骨悚然。
欲王,哦不,豫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扇子轻轻的挡住口鼻道:“股下冰你知道是什么吗?”
阅筱看着台阶之下有个男子褪去衣物,坐在中间一块大冰之上,那块冰足有两米高,不时还有人在旁朝他泼冰水。
冰块散出阵阵寒气,使得整个牢狱如同冰窖,那男人坐在冰上,耐不住刺骨的冰寒,只得不停挪动,但皮肉已经粘连在冰上,每动一下,就被寒冰撕下一层皮肤,血便从冰上缓缓流下。
那骇人的叫声便是这冰块之上的男子发出的。
“股下冰,皮肉与冰相粘,若动则皮肉开裂,活剥外皮,撕心裂肺痛苦难耐。若不动,则寒气逼身,四肢麻木手脚冻死,只至断气。”豫王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咽了一下口水,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脑袋瓜子还是转得飞快。
除了这冰块上的男子,在一旁十字木架上竟还钉着另一名男子,没错,不是绑,是钉!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死活,手掌中钉着一枚粗大的木钉。
另一处角落横摆着一块白布,底下似乎是尸体。
阅筱虽害怕,但还不至于吓破胆,从小与爷爷走南闯北,什么把戏没有见过?不说多了,各色鬼屋她都是要闯一闯的,“搞几个群众演员混些猪血狗血的来吓我,以为老娘我是吃素的吗?看我不揭穿你们的把戏。”阅筱一声冷笑。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下楼梯,不紧不慢的走到冰块旁,还未近身,那寒煞之气就已逼人。
伸手摸了摸冰块,确实是真冰,心里疑窦丛生,从刚刚开始就不对劲,法制社会,这么赤裸裸的杀人性命?
她仍不死心,转到被木钉钉住的男人身边,踮起脚轻轻掰开他的手,他右手虎口有着一层厚茧,掌心被拇指粗的木钉钉住,血迹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
摸了摸木钉,木制虽然粗糙,但削得光滑,一头已经深入到掌心之中,她退了一步,心里的寒意渐浓。
阅筱呼吸有些急促,抬起微微发抖的手臂,把食指放在他鼻间试探,然后脚一软瘫在地面之上。
这个人已经死了。
是真的死了。
她面如死灰,面色煞白,瑟瑟发抖。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到她吓到魂飞魄散,豫王道:“招还是不招?迟家你去还是不去?”
听见他的声音,阅筱全身一抖,号啕大哭起来:“大哥,求求你行行好,这游戏我不玩了,我听不懂,一句也听不懂。”
豫王并未说话,但听见他衣物索索的声音,她害怕的往后挪,只想离他远一点。
他慢慢的踱到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去还是不去?招还是不招?”
阅筱哭得涕泪横流:“去!我去!可是我没法招啊,我招什么啊,我本来应该躺在医院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既然有胆量刺杀高齐的嫔妃便无需装神弄鬼,若是你愿意,这些刑具你也可一一尝遍。”豫王不紧不慢的道。
“高齐?北齐?这是北齐?不对呀,平日收罗各朝古董,这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就不是北齐的风格。”阅筱脑袋里面一片粘糊。
“招还是不招?”豫王似乎极有耐心。
阅筱心里打着算盘,这人恐怕精神有些不正常,绝对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出牌。
“你既然说我是凶手,那我敢问你,你有证据吗?你是亲眼看见了,或者是有人亲眼看见了吗?”她忽然嗖的一声站起来问。
拍戏是吗?真人秀?来啊,老娘也给你个全套。
“无人看见。”豫王冷然道。
“所以准备来个屈打成招?”阅筱指着木钉上的人:“他所犯何罪?”
“与你一样,杀人。杀高齐官员。”豫王目光冰冷。
“可有人证物证?”她反问。
“也无。但是现场只有他们两人且两人都辩解自己是路人。”
“所以你就把两人都杀掉?”又反问。
“哪怕错杀不可漏杀。”豫王轻依然不疾不徐。
“那可是尸体?”阅筱指向角落。
“是。”
她走向尸体,掀开白布。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斑白,皮肤稍黑,口唇发白,穿着深绿色的官服,脚踏黑靴。
脖子上有条深深的伤口,右深左边稍浅,伤口极细,大概三毫米左右,伤口旁还有已干的血迹。
这真的是一具尸体,货真价实。
阅筱心里其实很慌,虽之前也见过不少死人,但真轮到自己会死,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别无选择,她对自己的处境实在无奈,完全搞不懂身旁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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