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子?”,纪怀信愣了片刻。
随后说道:“嗯……如果非要举例说明的话……”
“那我就拿他们俩争吵时,华志情指责皮香园的一句话来说吧……”
“华志情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袁哥你还记得不?”
袁海洋:“你说。”
纪怀信:“她问皮香园,说:‘你敢跟我动手试试?’”
“这一句话里,我感觉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还是非常大的。”
“通过华志情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一个‘敢’字。”
“我们不难看出来,平常在家里,他们两个人吵架,皮香园应该都是会让着她的。”
“就因为皮香园不会和她动手,久而久之,她才会产生了一种,皮香园是因为怕她,才不敢和她动手的想法。”
“而且,华志情总是说,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也很忙、很累,还总是为了儿子和丈夫操心。”
“但实际上,可能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照顾到妻子的颜面,所以皮香园没有去,当场拆穿她。”
“可我总是隐隐有种错觉,那就是华志情对她丈夫皮香园,还有她儿子的感情,根本就没有她嘴上说得那么深。”
“她对她丈夫,也就是皮香园的控制欲望,实在是太强烈了。”
“甚至强烈到……都有点畸形的感觉了……”
“华志情对皮香园的控制欲,强烈到畸形?”,袁海洋显然不明白,纪怀信的这番结论从何得出。
“袁哥,你听我说……”,纪怀信有条有理地解释说道:“还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在后来矛盾发生激化的时候,华志情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皮香园竟然敢不接她电话,竟然敢关机了!”
“然后就在那里哭喊,说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还是这两个‘敢’字,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它来推断出,在此之前,皮香园对于华志情的话,大部分时候还是会选择顺从的。”
“正是因为华志情,习惯了皮香园的顺从,才导致了偶尔出现问题时,她心理上的扭曲。”
“才会有了她提着刀,想要来找皮香园麻烦的这一行为。”
“嗯……怎么说呢……”
“晚上不回家,且不和妻子打招呼这件事,说小不算小,说大也不算大。”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件事还远到不了,要提菜刀来解决的地步。”
“我个人感觉,说到底还是华志情的控制欲望太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太重了。”
“对自己的处境,缺乏安全感……”
“还有就是,我推测她可能曾经在心理上,受到过什么创伤……”
“她似乎患有轻微的,精神妄想症……”
“就是因为害怕失去,才格外注意对伴侣的控制……”
“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
纪怀信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以啊,怀信!”,袁海洋对前者,竖起了大拇指。
啧啧称赞,道:“你大学该不会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学吧?”
“分析问题这么专业?”
“嘿嘿……不是……”,纪怀信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只是碰巧爱看一些,关于犯罪心理的书而已……”
“是这样啊!”,袁海洋恍然。
他伸出手,把空调风速调到最大。
但还是没能起到,太过明显的效果。
看了纪怀信一眼,袁海洋的眼神有些犹豫。
似是没有想好,自己的措辞。
“袁哥,关于华志情和皮香园的家庭纠纷事件,既然你都出过好几次警情了。”
“那他们家的情况,你肯定比我要更了解。”
“你是怎么看待,他们夫妻之间问题的?”,纪怀信看出了对方的犹疑,主动开口问道。
刚入警没多久的他,对破案一直很有兴趣。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得到领导、同事的肯定。
也希望自己的水平,能够在实践中得到检验。
所以,上午的这起纠纷警情,很自然地就被纪怀信,当作了自己从警道路上的一个小试炼。
虽然在处警经验上,他还存在着不小的欠缺。
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求索,终有一天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特巡警员。
“怀信,你说的不错。”,袁海洋点点头,先是肯定了,纪怀信的部分猜测。
继而进一步,解释说道:“以前我在处理他们家纠纷的时候,大部分的情况下,皮香园都是被动挨打的一方。”
“记得有一次,华志情甚而还带了一个,类似‘情哥哥’的男人,来家里一块打皮香园。”
“他们打架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
“比如皮香园睡觉打呼噜,再比如皮香园过节,给他的父母发了红包,没有和华志情说……”
“反正很多奇葩的理由,都能成为他们俩,爆发冲突的导火线……”
“到后来,基本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已经变成他们俩,生活的常态了……”
“那怎么还不离婚?”,听着袁海洋的介绍,纪怀信只感到无比汗颜。
今天的事情,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见到了,还以为是由于皮香园不顾家,才引发了这次纠纷。
可谁又能知道,在皮香园身上,还隐藏了这么多故事?
“唉……要我说,他确实该和那个华志情离婚……”
“两个人的婚姻幸福,还是不应该被孩子牵绊着……”
“长痛不如短痛……”,袁海洋用很是怜悯的口气,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但这种话,我们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传统文化里,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
“这种话,咱们不太方便说出口啊……”
“这样的窝囊日子,还能忍着过下去,真不知道这个皮香园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纪怀信遗憾地撇嘴,替皮香园娶了这样的一个妻子,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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