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很大,但由于它的空旷与单调,要逛完它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但宫野业绪就是带池波武在这个地方游离徘徊了五个多钟头的时间,把医院正常运转时的情况一一阐述出来,仿佛这里仍旧在运作。
“你对这里很熟悉。”
“当然,我把这里作为我的秘密基地可是有四年了。”
“嗯,看得出来你进医院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基地。”
“不愧是小武,真聪明。”
宫野业绪又开始啪啪啪鼓掌,笑容灿烂。
池波武的轮椅此时正停在位于顶楼的一间病房前,与其他病房不同,这件病房被打上了封条,通过门上的窗户窥探里面风景,可以看到各种的脏污痕迹,大片大片的灰尘在里面安家,是能够一推门就能把人呛得流泪咳嗽的地步。
“太平间的女人原本住在这件病房吗?”池波武询问。
宫野业绪一怔,哑然失笑:“小武鬼片看多了吧,现在医院的人早就全部都搬走了,地下室怎么可能藏着女人?”
“你把这里确定为秘密基地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住在这里。”
“在小武眼里我是百合蕾丝吗?”宫野业绪瞪着眼睛,“虽然我这么漂亮好看便宜了男孩子的确不好,但是我确实是异性恋!”
池波武清楚宫野业绪在重要关头用情情爱爱打岔的老毛病又出现了。
“你把我丢在楼道的时候,我通过楼道灯的反射看见你往负一楼走去了。”
池波武这次没说他看出来,而是直接说他看到了。
宫野业绪鼓起了腮帮:“太过分了……既然一开始装作没看见,小武就应该隐瞒到底啊!现在说出来打击我真是太过分了!”
池波武:“知道就好,所以带我去看那个女人。”
宫野业绪:“什么女人?我不知道。”宫野业绪无辜眨眼:“我只承认我偷偷去负一楼了,因为那边的厕所最干净,什么女人的话——我是真没看见噢。”
“不出三天,她会死去。”
“都说了小武不要再开玩笑……”
“好。”
宫野业绪到嘴边的反驳停了下来。
她诧异地看着少见服软的池波武:“小武准备回去了?就这么回去了?”
“如果你没有其他计划的话,我们就回去。”池波武回应。
“其他计划指的是——”
“你乐意带我去找那个女人,就去;不乐意,就带我去见见你所说的暗恋者;再不乐意,带我回病房。”池波武道,“我的按摩时间快到了。”
真的是池波武少见的让步。
他不再乘胜追击,于是宫野业绪的狡辩都没了意思。
“好啦,既然小武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不好意思再当说谎大王了。”她耸了耸肩膀,意外地吃池波武这一套,“地下室的确有一个人住着,但是小武不要去见她,她回被吓到;至于我口中的那位……”
“小武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吧?”
宫野业绪微笑。
池波武定定看着宫野业绪。
池波武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病房里:“住在那个女人的心里。”
宫野业绪保持微笑。
池波武继续说下去:“四年前这里发生了案件。”
女人要杀宫野业绪,暗恋者救了宫野业绪并身亡,女人因暗恋者的身亡而疯狂,袭击了病房里的第四人。
听到池波武提到第四人,宫野业绪有些索然无味。
宫野业绪道:“那种家伙不重要啦。”
池波武:“重要。”
宫野业绪撇嘴:“就算重要也不想提起他……”
池波武:“他不得不提。”
宫野业绪问:“为什么不得不提啊?明明只是个社会蛀虫。”
池波武:“他是一切的导火线。”
宫野业绪啊了一声:“这也能通过医院看出来吗?”
“不,平次哥发来的短信。”
在宫野业绪下意识上前的动作时,池波武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把消息递给了宫野业绪观看:“他问我在哪。他给我发了有关你的短信,让我快点回去。”
“那个黑皮肤的小帅哥可真有趣。”宫野业绪乐呵呵地笑着,一目十行看下来后,很快把手机还回去,然后手握住了推把,“那么,回去吧。”
“我很想看看那位少年侦探,能做出怎么样的推理。”
……
“池波……宫野小姐,你也在啊。”服部平次激昂的声音在看到宫野业绪的时候一下子微弱了下去。他讪讪笑笑,神色有些尴尬。
“平次先生真坏啊,难道想背着我对小武说我的坏话?”宫野业绪摆出被服部平次的声音刺伤的模样,难受地捂住了胸口,“小武这么讨厌我是不是都是因为平次先生在后面说我坏话?那我真的要讨厌平次先生了!”
“呃,我没有,因为平时都没看见你们接触,现在忽然一起出去玩就很惊讶……”
“因为小武太害羞了呀,晚上你们不在才敢和我谈情说爱。”宫野业绪一秒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弯下腰伸手去触摸池波武的脸蛋,“不过今天是我和小武认识一周的特殊纪念日,所以小武就缠着我要和我约会……好痛!”
服部平次看着宫野业绪捂着下巴可怜兮兮蹲下去,池波武划动轮椅淡定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走吧,哥,我们去病房里谈。”
“……打女人是不好的。”
“如果嫂子打了自称她男友的骚扰男……”
“我推你进病房。”服部平次二话不说就站在池波武的身后把池波武给推进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走廊上宫野业绪迎来了刚好路过的护士长的关切问候。
宫野业绪抬起她的小脸委屈巴巴看着护士长:“姐姐,姐姐,小武的力气好大,你看我下巴都肿了,能不能给我拿点药擦擦……”
“哎哟。”半老徐娘的护士长一下子被宫野业绪叫得心花怒放,心疼得把宫野业绪拉起来,“池波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打你得脸,快快,跟我来。”
宫野业绪乖巧跟了上去。
路过拐角的那一刻,她轻轻瞥了一眼背后。
【“不出三天,她会死去。”】
怎么可能啊。
在那种地方艰难生存了四年的人,被她一直好好藏在旧院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死去?
但确实要死去了吧。
本来就全身是伤,现在还感冒了,即使她带去药,也不太能把人救回来了。
像是一只在监狱里呆久了的困兽,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与真相,已经变得脆弱,接下来就是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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