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97层,近乎350米的高空。
陆时亦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整个南城,幢幢楼宇沉没于浓重的雨雾中,只剩钢筋水泥隐绰的轮廓,磅礴之下,是这座城冷寂的底色。
难怪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择手段的想要爬上此处,这种如同临立于云端,可以掌控风掌控雨的感觉,谁能抵挡得了?
赏景的兴致正浓时,就被一道严厉而冷漠的声音坏了气氛。
“你怎么来了?”
陆时顷边走着问,面无温度的掠过他的身侧,拉开转椅坐了下去,陆时亦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嬉皮着脸,“我也姓陆,怎么就不能来了?”
似乎是想让自己看上去理直气壮一点,又把退出去的两步补了上去,视线落在陆时顷西装一侧精细流畅又纤尘不染的肩线上,“南城现在可谓是风雨飘摇,我就是想来看看,我这个大哥是怎么做到的滴水不沾,独善其身。”
陆时顷翻开面前需要他签署的文件,拿起笔落字之前,余光睨过一眼,“看完了,就赶紧回你的弥山。”
“回不去。”陆时亦坦言,还无所谓的耸耸肩。
回不去和不回去的差别,陆时顷自然听得出来,但是想不想理会这种差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不作一声,只是在文件的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法度严谨的小楷,字势疏展,分行布白之间又是刚柔相磨。字似其人。
陆时顷的寡言沉默,陆时亦见识了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在他的印象里,他从小就冷言少语、心机深沉,六年前开始更甚。
反而是两年前那一枪下去,他才开始寻摸出一条跟他的相处之道。
陆时亦从侧倚着窗框的位置向后斜跨一步,靠在他的桌沿,因为腿长又稍有弯曲,看上去很像坐在了陆时顷的办公桌上。
陆时亦一脸故作沉然的表情,“裴氏的事情,老爷子雷霆一怒,就连母上大人也颇有微词,我来南城之前,是签过生死状才出来的。”
陆时顷挑了挑眉,“生死状?”
“世年哥没告诉你?”显然陆时亦更为惊讶。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
陆时顷眯着眼睛,露出极其少有的疑虑的表情。
正午,许世年确实刚挂断电话没多时,就又打来一个,恰巧就是南慈听见的那阵忙音,其实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就是不忘事后奚落陆时亦一番。
“你让时亦那小子适时提点一下裴家的人,知道他怎么做的吗?大庭广众当着法官的面就给裴正贤biubiu两枪,动作浮夸得英雄本色都不敢这么演。”他如是说到,再无其他。
陆时顷暗忖,许世年的缜密敏锐不在自己之下,做事又极为讲究,需要他说的,他不可能三缄其口。
他既然能够不置一词,要么是他不该管,要么就是他管不了。
陆时顷自下而上看向陆时亦,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声音倒是极为寡淡的,“我没有时间陪你故弄玄虚,你不说,现在就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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