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亦说他穷,尤其是坐在陆氏财团里这个特定的环境里,就显得特别的穷。
这个穷也是相对的,不过不是相对他对面的陆时顷,而是相对于他自己。
陆家礼法条规的森严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与陆时顷同是长子嫡孙的他,尽管长幼有别,在前任主席陆也离世后,他也一度高处陆氏家族财产继承的第三顺位。
无奈现在,在清一水陆氏成员的财团董事局,就连改旗易帜的陆言修都有几句话语权,他却连一席之地都没有,想想都觉得自己无比悲情。
陆时亦正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描述,才能让陆时顷切身体会到“穷”这个概念,他的思路就被裴琳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给打断了。
裴琳推门那一刻虽然急切,但是她还尽量去维系住所剩无几的高傲,最后,却是顾此失彼的丢了基本的礼节。
“什么时候在这里都敢这么没有规矩?”陆时亦背对着门,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谁,直接训斥。
“陆先生、陆小先生,裴小姐,她……”跟在裴琳身后的秘书显得慌慌张张,一脸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没去拦住她的理由。
此时本应该按照裴安的吩咐去往曼城的裴琳,走出法院大门,见过裴正贤的辩护律师以后,又回了一趟裴家别墅,就直接驱车来了陆氏。
因为陆成亲自出面调停,阿维拉宫订婚夜的那场变故并未向外界泄露任何风声,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她早已是陆时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裴琳也是仗着这个身份,趾高气扬的走过陆氏一楼的大厅。甚至在电梯里,有些自诩聪明的人叫她一声陆太太,她也微微一笑故作优雅的应下了,不露一点怯意。
陆时顷的视线凉漠的扫过站在门口的裴琳,眸底一点点颜色也不添,转而问到:“乔恩呢?”
“秘书长还在意大利。”秘书如实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如果是乔恩,想来就不会出现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裴琳之前不是没来过陆氏,被乔恩含着礼貌性笑容的一句“裴小姐应该学着聪明点,还是不要用你的私事去打扰陆先生的公事比较好”,就给拦在了门外数个小时。
乔恩是他的秘书长,陆时顷自然是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只不过是间接提醒两句罢了。秘书有些尴尬的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大雨不肯休歇,室内虽是清朗,但弥漫着寒意。
“时顷……”两个月没见,光听声音也听得出,裴琳对他浓稠的情感依然饱满。
陆时顷回应她的态度连淡漠都称不上,只用一种不糅杂任何情绪的眼光,沉默着看向她。也好像不是看她,就是目光很随意的放空,她在或不在那个位置,都不会影响什么。
倒是陆时亦一听是裴琳,饶有兴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就在裴琳看清他的五官,触碰到那双黑邃的眼眸时,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后趔趄了两步,瞳孔应激的紧缩一下又不断扩散。
她早该想到的,一样的眼眸,一样分明优雅的下颌线,她们叫他陆小先生,他是谁,不言而喻。
然而,最让裴琳难过的是,她跟陆时顷在一起两年,久居澳洲没见过陆时亦不说,陆时顷从没提起过,以至她完完全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甚至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陆时亦的名字。
这种漠视很彻底,让裴琳觉得自己付出了两年的感情受到了羞辱。
她沉淀在心底的酸楚一下子又蔓延开来,果真应了许世年在阿维拉宫散场时说过的那句话,在陆时顷所有的处心积虑中,她连弃子都不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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