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烈烈,壮士去兮,匈奴未灭。雨泻泻,王师沙场,茹毛饮血。雷悾悾,三千敌万,功名易写。电隙隙,把酒豪杰,长献一捷。
这段饯军词是雄王一挥而就。清早,拂尘香膏漱口,清泉濯缨。兼剑见拂尘说:“拂尘总管,今日你煞是好看!”拂尘不乐说:“纸墨笔砚可整齐备。”见拂尘勒令自己,兼剑嗲声说:“大总管预备的,我与空竹自然早早备好。”拂尘迈入雄王居,空竹仍在研磨,抬头便见拂尘轻快地说:“拂尘大总管,今日你煞是好看!”拂尘估摸着雄王将起,骂道:“你个乖贱的奴才,磨个墨都如此怠慢。”未带空竹分辨,雄王睡眼惺忪,拨开青葱水晶帘,喝道:“侍者在?笔墨伺候。”拂尘凑近前轻声说:“大王,已备。”雄王中指拇指按下太阳穴,定定心神,抬头便见拂尘一袭乌黑长发,两弯剑笔浓眉,口红唇,脸俊秀,身着青色秀鸟大长袍,穿灰蓝水纹真丝裤,脚下踩着女真红缎子鞋。文思外冒之际,雄王心中惊叹道,“可惜非女子”。兼剑招呼空竹摊开大叶莎草纸,只见饯军词赫然纸上。
乱离邦邦主里鸾的挑战书传开,风传:“里鸾带甲四万。”之后,谣言数变,风传:“里鸾手握十万。”传言发酵,风传:“里鸾甲士十四万。”赤松子趁夜照会橙茂变黄由点说:“里鸾大军四十万,你们听说了吗?”橙茂变吓得目瞪口呆,黄由点瞧见端倪说:“乱离邦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赤松子瞎胡说:“挑战书都投到雄王帐下,哪还有假?”黄由点只是不信,橙茂变将疑将信。是夜,蓝草皿邀集靛青定、紫幺小至蓝堡。待他二人未来之际,蓝草皿叮嘱瓜童果童:“当季的瓜果务必备足,有朋自远方来。”靛青定秉着青烟长条烛而至,听闻瓜童说:“不知今日见者谁?竟劳烦我瓜大爷下瓜田。”小瓜厮嘘嘘说:“瓜大爷,今晚来的可是两位首领。”瓜童平放着正体大倭西瓜,巧用切瓜刀六分倭瓜。果童舀水埋汰说:“这大晚上,差点折了我的腿。”瓜童调侃说:“紫薯琉球大葡萄熟了,先让我尝尝鲜。”说罢,便想过来吃。果童制止说:“想得美,我精心培育的紫薯葡萄可是你这等低贱人配吃的。”不多久,瓜童果童布置蓝堡小部,而紫幺小也提着紫彩游云灯笼而来。蓝堡小部密会,蓝草皿攫取谣言说:“风传,里鸾大军四十万。”紫幺小念道:“非也,非也。四十万不可能。”“乱离邦几近灭族,十数年屡屡远遁荒原,有四十万大军实属荒诞不羁。”靛青定斩钉说:“十四万、十万也不可能。”幺小追问:“何以见得?”“彩虹堡才一千兵丁,里鸾率大军历时七日才破堡。”草皿点头称是。幺小逐一剔除风传,将里鸾大军锁定在四万。
彩虹族各首领如约觐见雄王,参加山呼台大会。大会之前,雄王派遣备事一应打点。赤松子最性急,早早就见酒厮在每桌前摆上钻晶持扇大银壶。拂尘恰巧检视,赤松子哈腰说:“拂尘大总管辛苦了。”酒厮咒骂道,“他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大王后面的屁虫而已。”拂尘见是赤松子,倒是敬让几分。拂尘嗲声说:“赤松子大人,您可真早。今儿个大王还提起您。”赤松子随口问道:“我雄王大叔在哪?”拂尘不理会,酒厮指着山呼台大门外的小壁间说:“大王正指点兼剑空竹。”赤松子箭步至小壁间旁,忽听兼剑说:“大王,您说我这样摆,好看吗?”空竹抢过话说:“大王,您瞧瞧我这儿。”雄王威严说:“手持正,脚站稳。”
大会之初,各首领陆续参会,山呼台大会仪式如旧。雄王再拔青光剑,斩断桌角说:“里鸾小儿,必死无疑。”各首领一听,顿时悚惧。拂尘端出乱离邦邦主里鸾手书,雄王一把抓过来,朝山呼台上一扔,怒说:“大家看看。”赤松子、橙茂变、黄由点吓破了胆,不敢拾掇挑战书。这三人只能面面相觑,缓慢而费力地从腰间拔出割羊刀,争相恐后割羊肉。赤松子用眼神提醒黄由点,“由点,你胆子大,看看挑战书?”青光剑寒光逼人,黄由点胆小如鼠。黄由点偷觑橙茂变,跟他使眼色,“茂变,你平常嘴巴最多,这会子咋就傻眼了呢?”赤松子、橙茂变、黄由点干瞪眼睛,白吃肉。赤松子嘀咕道:“如此美味,竟然味同嚼蜡。”蓝草皿、靛青定、紫幺小心照不宣,见赤松子、橙茂变、紫幺小一言不发,也不敢轻举妄动。蓝草皿就近切了一块羊脖子,慢慢咀嚼着。靛青定、紫幺小也跟着随便挑了几块羊骨头啃着,干脆一股脑塞满以致说不出一句话。靛青定挣扎着,“这挑战书要不要看看呢?”见首领们只使劲吃羊肉,雄王心中纳闷说:“一路上鞍马舟车劳顿,敞开吃!”雄王一声吼,山呼台抖一抖。啖毕,雄王用眼神示意拂尘,拂尘便命兼剑空竹展开饯军词,只见兼剑左手上持,右手下持,人站笔直;空竹右手上持,左手下持,人站笔直;一副飘逸神荡之行云流水书法。橙茂变满手油污称快道:“大王又出佳作。”赤松子、黄由点眨巴眼会意橙茂变,橙茂变心中一凉,手臂一抖,顺手抓起一把羊肉,往口中乱塞一气。靛青定读毕,顺手从山呼台上捡起里鸾挑战书,书如是云云:
雄王陛下敬上,乱离邦邦主里鸾亲率大军四千,欲叩拜足下。当年兮,杀我亲戚;而今兮,报仇雪耻。当年兮,飘荒原矣;而今兮,羽翼丰击。当年兮,驰骋南北;而今兮,畏缩如龟。当年兮,已去兮;早献头颅,免我取兮。
靛青定暴跳而起,大吼:“岂有此理!”赤松子看不下去,从青定手中夺过挑战书,一见亲率大军四千,便大骂:“不杀里鸾,我赤松子枉为人。”橙茂变想接过来看看,拂尘看着他满手油污,连忙抢过来如是云云念道。其他人不听则已,一听则个个义愤填膺。
雄王饮过饯军酒,将酒杯朝地上一摔,骂道:“里鸾欺我老矣!朕必杀之。”橙茂变和事说:“大王无须动怒,我彩虹只需遣一善战之将,便可一战定乾坤。”此时,各首领个个争先恐后,唯恐不能为雄王效忠。赤松子豪气干云:“亲率大军一万,势必剿灭乱邦。”橙茂变不甘落后:“各首领每族出兵甲一千,共七千足以灭之。”雄王摇摇头:“朕要御驾亲征。”靛青定劝止:“大王之仇,吾之仇也。当以此人之头颅为我孙正名。”雄王大快:“青定,你儿青丕现在何方?”青定早预备好言辞说:“青丕,云梦泽猎雁去了。”雄王准允:“击杀里鸾,你的孙子就叫做青鸾。”青定感动,叩首再拜。
山呼台大会后,赤松子出兵一千;橙茂变出甲五百;黄由点出人五百;蓝草皿出兵一千;青定自出一千;紫幺小出兵一千;雄王支援兵丁一千,合计兵丁六千。青定点将出征,雄王亲自为其挂帅说:“青定我弟,凯旋而归!!!”青定颔首。青定兵锋所至,里鸾节节败退。青定兵有骄兵之嫌,里鸾兵有哀兵之利。
十数天后,雄王躺在龙王床,身下一色黄米秀龙绸缎床单,头下一抱双色鸳鸯合卺丝床枕,而拂尘正睡在雄王旁边,头正压着雄王的金黄踏花毓秀睡袍。忽听,雄王城敲响了兵败钟,雄王恍然惊醒,而怕惊醒拂尘,雄王拔出青光剑,割断睡袍,闯出门外问何事。
青定兵残兵八百里加急报信说:“大事不好啦!青定兵败了。”蓝草皿、紫幺小一听,似长天落地,阴霾弥漫。赤松子、橙茂变、黄由点一听,一片茫然愕然。雄王焦急地问残兵:“前两天,青定修书说,青鸾兵已到穷途。为什么今天却败了?”残兵哭泣着说:“里鸾兵接连佯败,我军连战连捷;不料里鸾军以十倍于我的兵力,突然包围袭击,致使我军全军覆没。”雄王痛哭流涕:“青定弟,你如何就这样走了。”
雄王宫一片哀嚎,拂尘被那凄惨无比之声惊醒,对兼剑说:“青定兵败了。”兼剑面有哀色:“是的,青定兵全军覆没。”这时,拂尘却露出了一丝喜色。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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