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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不是你之长生蝶》第十二章 围炉夜话千般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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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王城有座熏兰院,院简小精致、典雅清静。这熏兰院有三间房,分别是兰习藏书房、兰染教授房、兰馨对讲房。兰习藏书房无处不书,脚踩地砖书,砖书文行忠信;手推门板书,板书文以载道;推窗窗户纸书,纸书文诵风鸣;书架为字,状若礼乐射御书数;字架满是锦绣文章、圣贤清句。兰染教授房不大,开门便见至圣先师之画像高悬,每入其门作揖三拜;中间设着一张柏木抛光先生桌,桌上摆着一根青竹戒尺,见如闻声、油光发亮,两侧各陈着两条松木亮漆**桌,桌底各有两个青灰色棕底团蒲,仅绝湿气。兰馨对讲房最简,一炉两椅而已。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熏兰院书声郎朗。忽闻噤声板响,**顿时鸦雀无声。四座眉眼投向先生,只见先生长须剑垂,颧骨突出,形容消瘦,此人便是熏兰院院长蓝醺,一向钦佩文翁,以之为楷模行教化万方之事。

天气风寒,蓝醺内套木几长绒棉衣裤,外着青灰色长褂,浑身鼓鼓胀胀,略不相称。一声噤声板,蓝醺早站在先生桌中央,向**九十度鞠躬。边鞠躬边问候道:“孩子们好!”

**们笔直挺立,双手成肥偌,也九十度回鞠。齐声道:“先生好!”说毕,**自行落座。

“最后一讲主题为……。”蓝醺拾掇起丕丘狼毫笔,一挥而就两瘦体字——贵公。

**们一听面面相觑,心想,先生何以说最后;一看议论纷纷,心想,先生一向谈学问,今日却谈公事。

“贵公二字书之何易,践之何难?好男儿当书之言之。”

赤云鸣心思敏捷,据典挥毫如是云:

存私心在人,怀公心在天。存私心者且思一人之荣辱,怀公心者当量天下之兴衰。若怀私心而行私心,其失之也多,其得之也少。虽人前不敢言,而人后骂于天。若借公心而行私心,其幽幽也在今,其昭昭也在后。虽时人有所蔽,而后人有所怜。若怀公心而行公心,其缺缺也一时,其灼灼也万世。虽时人有不知,而后人有知己。若须贵公,人得前看百年,后看百年。不与天比公,但与人比明。

云鸣洋洋洒洒百字,蓝醺拍手称快。不吝赞叹道:“吾与云言!”

父兄日日叮嘱,谨言慎行,蓝草曰一向沉默。也是意气男儿,草曰开口说:“公生明、偏生暗,清静为天下正。贵公如何我不全知,可贵私如何我略知一二。”

青朗追问道:“贵私如何?”

“贵私者小器。私心重者,多蝇营狗苟、鼠窃狗偷。”蓝草曰说得毫不含糊、斩钉截铁。

青朗也补充说:“贵私者多疑。私心重者,多以己度人、多疑多忌。”青朗想为父正名,偏碍云鸣在场。

紫幺传也加入批私队伍。说:“贵私者昏聩。私心重者,多偏听偏信、不计后果。”

见小辈批私且有所指,蓝醺不敢担责。草草收尾说:“孩儿们学问渐长,望以后多加研磨,日益精进。散学。”**肃然起立,蓝醺也跟着起立,目送这些彩虹翘楚离去。

等他人走后,云鸣则偷偷留下。蓝醺正收拾行囊,拾掇些重典要籍,见云鸣迟迟不归。问道:“云鸣儿,业已散学,何不归家?”

瞧见先生今日端倪,云鸣依依不舍。忙答:“先生要走,**怎能不相送?”

“云鸣聪慧。你何以知之?”

方才是猜测,见蓝醺和盘托出,云鸣眼泪差点掉下来。说:“您能不走吗?”

思录三顾三邀,蓝醺去意已决。摇摇头说:“我已应思录国王之邀,欲北上赤茜城,不可反悔。”随后,蓝醺从行囊中拿出《吕春秋》,书页泛黄、批注行行,双手递给云鸣。

蓝醺盯着云鸣说:“为师最喜《吕春秋》中的《贵公》。得空偷闲,你也读读。”

云鸣推脱说:“先生爱书,鸣不敢夺人所爱。”

蓝醺边笑,边捋着胡须。说:“受得受得,爱书赠爱徒。”受书后,云鸣洒泪而别。

快马加鞭回家后,云鸣四处打听父亲的下落,侦知赤松子去处,赶紧飞奔至赤松快马场。跐溜下马,云鸣奔至马场的马槽,瞧见赤松子正在马槽边抚摸着爱马赤血。

赤云鸣三步做两步跑过去,跑近赤松子,早是气喘吁吁。喘着大气说:“父亲,您得劝劝先生留下。”

赤松子摸不着头脑,说:“儿啊!劝哪个先生留下?是喂马的先生吗?”

云鸣哭笑不得,说:“不是喂马的先生,是教书的先生。”

“一个教书的,走了就得了,父亲再跟你寻个好的。”

见赤松子眼里心中只有马儿,赤云鸣气冲冲地走了。心想:“有了马儿,丢了脑儿,可恨可恨。”

数年的经营,罗浮峡谷人气渐旺,谷底坐落着四寨,分别是草风松寨、幺光叶寨、青丕藤寨、玄黄草寨。松寨、叶寨傍谷而建,寨有云梯可直抵洞寨。藤寨、草寨沿谷江而修,年年淹没、年年重修。峡壁则是石栈勾连的千洞寨,寨借罗浮脊千洞而建,遍布悬崖之上。水起时,人们栖息千洞寨,寨内物什齐备、衣食不愁。水落时,人们迁居四寨,寨外打草放牧、培瓜种菜。

时近深秋,青丕藤寨边,青丕正卖力打草,叶十跟着驱车。叶十凝眸注视着远处的青云峰,峰头戴着雪帽,雪帽上不时有粒粒雪扣滑落。青丕则挥汗如雨,将打好的草一捆捆朝车上码。

见叶十走神,青丕歇歇气,放下手中的弯月割草刀。用中指与拇指弹叶十后脑勺,说:“叶弟,何事走神?”

叶十被弹痛,摸摸头说:“丕兄,吓小弟一跳。”

“聊为戏耍,叶弟勿怪。”青丕致歉。

“丕兄,青云峰。”青丕顺着叶十右手指处,见青云峰山气氤氲、白发苍苍。

青丕鼻叹长气,左转头对叶十说:“流亡数年,我发间渐有银丝,想必父亲的银丝亦渐多。”

叶十劝说:“丕兄不争,倒不如自行回去!免父母之悬望。”

“此话休再提!”青丕急忙喝止叶十。

本就一肚子委屈,叶十一时又没处说,顺势从马车上抽出弯月割草刀,气狠狠朝着青草发泄。边扫割,边嘀咕道:“尽是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们活活淹死。”

青丕自背囊中掏出一块块叠合的条形竹片,从草丛中找出一根紫酱草。用切肉匕首横断紫酱草,紫酱草流出浓黑浆液,青丕手握紫酱草在竹片上写着,如是:

少年竹马放纸鸢,人生好,去不回头。

绿水迢迢春来去,年末了,青山白头。

写完后,塞回背囊中,青丕打完草,运回洞寨。

晚凉天气,青丕、玄黄、叶十围坐在火炉旁烤火暖身。玄黄从家中带了点乡思豆,叶十则带了点高粱酒,青丕则割了两斤马肉。

玄黄喝了点酒,话说开了。说:“丕兄,憋屈。”

叶十首肯,说:“谁说不是呢?”

“好的全让他们占了,还说不得怨不得。”

“当年不是抽签定地吗?怨不得。”

玄黄仗着酒劲骂道:“就你相信那抽签把戏。怎会这般巧,就你我抽中这**之地。”说完,就朝着叶十打着酒嗝。

嗝声大作,叶十急忙推开玄黄。说:“你走开,嗝得我恶心。”

趁此,青丕岔开话题。说:“吃了乡思豆,生起乡思情。我想家了。”

“用不着想家,你家中还有青朗在。”又是一通饱嗝。

“青朗毕竟年幼。”

叶十摇摇头说:“不,丕兄。我等出门近十年,青朗早成大小伙了。”玄黄、青丕相视大笑。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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