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姑娘?”
沈从星睁开眼,看见剧院打扫的阿姨正推自己。她环顾四周,依旧置身在云澜剧院之中。膝盖上,还躺着她那被咬了两口的吐司……
“那个,我……”沈从星摸摸脑袋,不知要说什么。
“姑娘,你睡着啦!不过现在,戏都散场了,该回去了。”阿姨边打扫边同她说。
“我,睡着了呀!”沈从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整理了下东西起身离开。
只是回去的路上,她心事重重,那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一场梦吗?
以往做梦,醒来几乎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个梦,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恍若印刻在了她心头一般,太过真实。
她还没能辨别明白,便到了家,她掏出钥匙刚打开门,耳畔重又听到那捏了嗓的戏腔,似乎依旧是那两句唱词,模模糊糊,仿若从很远处缥缈而至,可转瞬,那声响便清晰得就如在耳侧。
沈从星狐疑着进了家关上门,转身刹那,吓了一跳。
面前的女子,妆容虽是寻常,但着一身戏服。
面前的女子,与自己无二的容貌,恍若梦境里见到的一样。
依旧还是梦?沈从星不由捏捏自己的脸,疼痛感袭来,貌似这回,并不是做梦。她小心翼翼地去问:“你是,鬼?”
女子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问:“你猜猜,我是谁?”
沈从星手扒在门上不敢松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寻常,瞧那女子一身戏服,猜测道:“你是,莫琳琅?”
女子用宽大的衣袖,掩了半边面容,痴痴地笑了数声后,眼神刹那凌厉:“若我是莫琳琅,那你,又是谁呢?”
“我是谁?”沈从星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但刚说完,有些惊恐地看向女子:“你是莫璇玑?”
“是啊!我就是被你害死的莫璇玑。”莫璇玑说得懒懒散散,仿若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只转瞬又变了神色,“你可知,我死得有多惨?那熊熊大火,在我的皮肤之上,一寸一寸地蔓延,疼得我撕心裂肺地去叫,可有谁听见。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是我?那些本该是你的痛,为何是我来替你承受?莫琳琅,为何我那样难过的时候,你却过得那样好?为何我沦落成孤魂野鬼的时候,你已然转世成人?”
“你是说?我是……莫琳琅?”沈从星很不想去承认,可从莫璇玑的字句间,这是她唯一能推测出的答案。
“是啊,你是莫琳琅,是我的好姐姐!你不过比我早出生片刻,便什么都占了先。被送去戏院成角的人是你,与左念哥哥率先相遇的人是你……所有的好事都尽着你,而我呢?我处处忍让,最后落一个怎样的结果?”莫璇玑越说越激动。
反倒是从星,由起初的害怕至震惊再至镇定,她深吸一口气,问:“如你所言,这是我前世之事,我记不得了。”
沈从星的镇定倒是让莫璇玑一愣,但马上,她又道:“你一句不记得,就想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吗?”
沈从星不知如何去答。她忆起了莫璇玑最后放的那一场火,火光中的她,该有多么绝望!是啊,她什么都不曾做错,却为何落一个如此的结果?她微微昂头,问:“那……你想如何?”
沈从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一番英勇就义的决绝,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何?你说如何?”说话间,莫璇玑步步逼近,“我寻了你近百年,放过了你近百年,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话音落下,莫璇玑伸出手,有光亮在她掌心闪烁。她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步步朝着沈从星逼过来。
与此同时,石昆墨玻璃瓶中的白骨开始不住晃动。他察觉,一丝阴霾从眉间闪过,立即施法。
莫璇玑掌心的光亮变换成闪电,朝着沈从星投去,与此同时,她开怀去笑:“近百年了,这仇,该了了!”
可之后的结果,却出乎二人的意料。沈从星的身上,仿佛有了保护罩,将那些闪电光亮抵挡在外。沈从星,依旧完好无损。
“这……怎么会!”莫璇玑笑声戛然而止,她将双手摊在自己面前细细去瞧,不甘心般,又一次施法。
若是之前,沈从星完全没反应过来,但这次,莫璇玑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她的眼中。她自知自己逃不掉,慌乱之间,她忽而想到了石昆砚。
她着急忙慌地从包包中掏出石昆砚给自己的名片和手机,还未等她拨通电话,莫璇玑的法术已抢先袭来,但依旧被阻挡。趁了莫璇玑震惊的空当,沈从星颤抖间拨通了石昆砚的电话,话语却已经乱了:“喂,你不是说自己是阴阳先生吗?你不是说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你吗?救我,求你,救我!”
石昆砚接过电话刹那,便已经感应到了沈从星身边的危机,他没等沈从星继续往下说,立即挂断手机,刹那间,现身在沈从星租住的出租屋里。
他瞧一眼莫璇玑,见她周身戾气正浓,掏出一张符咒,闭眼去念咒语:“戾气消……”
莫璇玑却是冷笑:“就你这么个小毛孩,想凭一张符咒就想困住我!可笑!”
不过最后可笑的人,算是莫璇玑吧。因为石昆砚的确,就用一张看似普通的符咒困住了她。
符咒贴于莫璇玑额间,她周身的戾气顿时消散,石昆砚看清她面容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惊。但他不曾表现出分毫,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钉子。
这钉子,比普通的钉子大了数倍,约莫一把匕首般长度,石昆砚拿至手中摩挲过:“许久不曾用上你了,倒也没生锈!”
沈从星看得一头雾水,可莫璇玑脸色一惊变了。她被贴了符咒,动弹不得,但说话还是可以,话语颤抖地问:“这是……镇魂钉?你是……石家后人?”
石昆砚没答,但目光已经凝聚在了莫璇玑身上,她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全然看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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