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街边铺子点起灯笼,夜市也热闹起来。
大堂中,程仲景与贾文平商议明日杏林盛会与姬家比试的事情。
陈昭靠着医馆大门,跟个招财猫一样,就差说句恭喜发财。
“小兄弟。”
“谁喊我?”
陈昭东瞅西瞅,没有人影。
“我在你下面。”
陈昭下望,发现店铺凹进去的那里斜靠着个乞丐,懒洋洋躺在一边。
“老哥,你躺在这里能讨到饭吗?”
老乞丐摸了摸胡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竹板道:
“打竹板,讨饭来,医馆门口做买卖,悬壶济世是人才。”
嘿,这文朝乞丐挺能耐。
听的还挺顺口,陈昭想着厨房应该有剩饭。
但他只是个下人,做不了主。
正说事,听到外面的声音,程仲景道:“外面怎么回事。”
“师傅我去看看。”
贾文平窝着火朝门口走去。
“滚滚,又是你这个乞丐,这是你要饭的地方吗。天天接济你还不够?”
见是乞丐,贾文平目光扫了一眼,不耐烦的甩了手甩手:“你这破乞丐,破破烂烂一身晦气,我们生意怎么做。”
“给半碗饭就行。”老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抓了抓贾文平的袖子。
“大师兄,厨房还有剩饭,天热了就馊了,不如……”陈昭看着那乞丐道。
“你哪根葱,我用你来提醒?你少拿医馆的粮食装好人。”贾文平揪着陈昭领口道:“懂不懂点规矩?”
这个小帮工就是个下人,还在这里充好人,贾文平冷着脸不爽。
医馆还没人敢抢自己的风头。
乞丐见他们吵了起来,立即劝道:“后生无良不如狗,算了。”
陈昭冷笑道:“老哥,狗比有些人强,别侮辱了狗。”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和我说话,我,我有你好瞧的——”贾文平气急败坏的道。
“大夫救死扶伤很高尚的,可惜你不配称大夫。”陈昭冷喝道。
“陈昭,吃里扒外没你好果子吃。”贾文平声音低沉道。
“大师兄莫装×,装×遭雷劈,尔无颜,吾奈尔何?”
陈昭拍了拍自己袖子,看着他说道。
程仲景见还在吵嚷,站在屋子道:“文平不要无礼,让陈昭去拿几个热馒头给老伯。”
“是,师傅。”贾文平狠狠瞪了陈昭一眼才走开。
陈昭拿馒头出来给了乞丐,递到他手里道:“拿着。”
“程老爷一直都是好人,又给馒头了。”乞丐转头拿着馒头揣在怀里道:“小兄弟,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不识字听不懂。”
“骂人话,意思是你不要脸我能怎样!说他。”
“读书人好,连辱骂都这么有调调,谢谢小兄弟。”
陈昭等乞丐走了,他才回到大堂。
昨日见姓贾的对程绮烟她们一脸儒雅,今就对乞丐破口大骂,看来这是个伪君子。
呵呵,在看一眼大堂里人畜无害的贾文平,陈昭觉得一阵好笑。
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得罪就得罪吧,反正自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直接从大堂穿过,去浇院子里的花草。
……
……
干完活,早就月上柳梢头了。
从走廊经过时,听见花园传来一道声音。
“大师兄,明日你就跟师傅去姬家吗。”
“当然,我多年学医,这事绰绰有余。”贾文平拍着胸口。
“有劳大师兄了。”
轻柔的声音缓缓出口,陈昭知道是程绮烟。
“对了大师兄,听说你在大堂吵架了?怎么回事。”
“那陈昭无礼,我便说了他几句。”贾文平道。
无耻啊,无耻啊,陈昭心里哀叹,看了这家伙的模样,终于知道不要脸的境界还可以登峰造极。
想来大堂里的其他几个学徒都是向着贾文平的,而且程仲景也不会去嘴碎说这事。
所以就算他无端抹黑也没人知道了。
娘可忍,爷不能忍。
陈昭拿着木桶朝他们所站的花园走去:“小姐好巧,赏月啊。”
“不早了陈昭,花明日再浇也可以。”程绮烟道。
“没事,我顺便浇花看月赏美女。”说着一瓢水向贾文平旁边的花浇去。
“陈昭,你去别处,大师兄衣服都脏了。”
陶一仙有些紧张,毕竟程家医馆就靠这个师兄了。
如果这次程家在孟州的杏林盛会上赢了。
姬家便兑现诺言不在打压,盛会又交流出色,程家就有救了。
医馆除了大师兄没有几个人可以,那几个学徒不行,这个陈昭更不可能。
虽然有个段羽,却是个比女子还胆小的,耍嘴皮倒行,让他治病救人,比要他命还难。
要不是程师傅心善,段羽早就被赶出医馆了。
而她五岁时被程家带回来,这里就是她的家,绝不想看着医馆倒下去。
“无事,看容貌的人肤浅,与他计较有什么意思。”贾文平谦谦有礼说道。
“我肤浅,好笑。”陈昭扔下水瓢。
“只看容貌还不肤浅?”贾文平轻蔑道。
陶一仙与程绮烟只是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听到这话,陈昭冷声道:你不肤浅,是男人就别装。”
“自然不装,只有肤浅者才看容貌。”贾文平道。
“哎,兄弟。你不看腿,不看腰,不看身材不看脸的,请问你是要看女子的内脏吗。”
“你个下人。”
“下人怎么了,我吃的是程家的饭,别忘了这里不是贾家。”陈昭放下水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
“无耻!”
陶一仙的脸刷的变的血红,狠狠的瞪了陈昭一眼,转身离开。
程绮烟红着脸,看向陈昭的眼神似有嗔怪,离开的时候,被地上的水滴滑了下,向后倒去。
“啊。”
“小姐。”
“绮烟。”
“绮烟姐。”
窈窕身影差点滑倒,陈昭疾步上前将她手扯住:“小姐小心。”
有些吓到的程绮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陈昭扯着,急忙拉扯出来道:“无事,我们回去吧。”
程绮烟随后跟着陶一仙离开。
“哈哈,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陈昭哈哈笑道。
贾文平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昭几秒,随后离开。
呸,不要脸的货,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装什么正人君子。
靠脸不好吗,这可是21世纪无数人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看内脏得多恶心。
一见钟情钟的就是脸,谁敢钟情内脏,心肝肺谁要。
可惜这个时代多看女子一眼都是无礼,更别说……看内脏。
赏花赏月赏美女,就肤浅!
他脸明明晒成麦色,肤深。
就算是刚才那事无礼,他也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并没有露出猥琐之类的表情。
自然也谈不上无耻……
程绮烟回到闺房中,脸上的红晕还未曾散去,她从未被男子碰触过。
今日又被他扯了手。
她双手捧着脸颊,手肘支在桌上出神。
陶一仙看了看说道:“脸还红着呢,其实陈昭也不讨厌,就是他不正经的样儿很轻浮。”
说着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端给程绮烟。
两个女孩坐在房间窃窃私语起来。
躺在床上的陈昭很闲,段羽回家去了,只好在脑子里翻着碎片看些东西。
看到中药碎片时,他脑子里一道灵光闪现。
要是他帮程家医馆渡过难关的话,那么卖身契不就是小菜一碟。
做个下人太憋屈了。
他更向往走马架鹰,带着几个小厮调戏调戏良家妇女,没事听听小曲儿,爽呆了。
明日他就毛遂自荐去,不能在被动下去了,这次对他就是一个机会。
他要拿回卖身契,摆脱下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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