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随着崔呈秀下意识的问话,魏忠贤与田尔耕几乎同时皱紧了眉头。
“嗯。就是皇上。”王体乾点了点头,“恐怕也只有皇上才能让咱们那个贤明的皇后做出这些出格的事。至于。。。。。。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外乎就是对崔大人所说的那些事情起了疑心。所以,在决定谁来做那个位子之前,要借我和皇后的眼睛,看看信王对继承大宝的反应。”
“结果如何?”崔呈秀脱口问道。然而,话刚出口,他便反应了过来,摇着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田尔耕见王体乾并未回答,有些疑惑的问道:“是啊,结果是什么?”
崔呈秀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力的说道:“皇上既然下了遗诏,信王必然已经洗清了嫌疑。”
田尔耕的脸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红,他偷眼看了一下魏忠贤,飞快的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厂卫可是皇上的耳目,皇上既然起了疑心为什么不让咱们去查啊。”
“哼。”魏忠贤轻轻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玉佛珠放到矮桌上,“皇上这是对咱们有了戒心。”
“嗯。”王体乾在一旁微微点点头“不过,皇上不让咱们动手更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他已经自知即将不久于世,不想因这事再大起风波。”王体乾说完慢慢的摇摇头,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用不了多久,还要恭喜千岁呢。”
“怎么讲?”魏忠贤斜着眼睛问道。
“信王既然已经洗清的嫌疑,那皇上将大位传于信王恐怕已无可更改了。现在,皇上最需要的便是皇位更迭时朝政的稳定。厂公此时掌控这朝堂的大半,恩威并重。我想皇上一定会再次封赏厂公,以稳定朝堂。同时也会嘱咐信王这个未来的皇帝重用厂公的。”
魏忠贤盯着王体乾看了半晌,说道:“真会这样?”
王体乾微微一笑说道:“无论是现在的陛下,还是那个未来的皇上,想要驾驭朝堂,便绕不过厂公。”
听到王体乾的话,田尔耕在一旁连忙站起施礼说道:“正是。王公公说的没错,现在的大明天下至少有一半是由千岁支撑着。得罪了千岁不论他是谁。。。。。。嘿嘿,都落不得好。”
魏忠贤挑着眉看着两人,又看了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崔呈秀,正想说话,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个家人忽然轻轻扣了扣木门,回禀道:“老爷,内阁传出的消息。”
魏忠贤眉头一皱,“进来。”
“是。”那个家人,躬身走进水榭,伏在魏忠贤耳边低低的声音说了两句。
魏忠贤脸上的神色一动,侧头看了看一旁的王体乾。点点头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那名传递消息的家人轻轻的应了一声,便退出水榭的木门。屋中三个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这个权倾朝野的阉党首领,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大太监魏忠贤的身上。
魏忠贤垂着眼睛面无表情沉吟着,片刻之后他忽然微微一笑,转头看着王体乾说道:“老王,你他娘的还真厉害。”
王体乾心中暗暗地一抖,面上却神色不变的看着魏忠贤说道:“不敢当厂公的夸奖。”
“呵呵。”魏忠贤笑了笑说道,“真被你猜中了,刚刚从内阁传出的消息,皇上下旨赏了魏良栋那臭小子一个东安候。”
“好!”王体乾眼睛猛地一亮,而后撩袍跪倒,大声说道:“恭贺千岁。”一旁的崔田两人也连忙跪倒随声说道:“恭贺千岁。”
“哈哈,哈哈。”魏忠贤连声大笑,伸出双手连连摆动,“起来,起来吧,都是自己人,哪来的那么多的俗礼。”
看着站起来的三人,魏忠贤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不动,看看情况再说。”
。。。。。。。
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日,未时三刻,天启皇帝召集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及阁部科道诸臣于乾清宫。病体越发沉重的天启皇帝卧于龙床之上,谕与众臣,言及魏忠贤,王体乾忠贞可计大事。而后下诏封魏忠贤侄子魏良栋为东安候。
。。。。。。。
时间慢慢的流逝。天空中那层厚重的乌云,似乎已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缓慢地变化。所有留心着天气的有心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猜测着那即将到来的最后结果。
十王府书房之中,朱由检持着一只毛笔呆呆的坐在书案之后。他视线散乱的看着散落在桌案上,那几张写画的乱七八糟的白纸。良久之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握在手中的那只仿佛越来越重的毛笔抛在桌上。
此时,朱由检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沮丧,郁闷,无奈。。。。。。朱由检摇了摇头,看起来,即使自己这只蝴蝶已经尽力的煽动翅膀,可依然改变不了这具身体原本的宿命,历史上,那个可怜的崇祯皇帝终究还是要自己去当。
朱由检动了动由于久坐而酸疼不已的肩颈,再次将视线投向面前的那几张白纸。在那几张纸上记录的,是这几天朱由检苦思冥想后从记忆中翻检出来的,有关于明末的历史和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后世知识。
零零散散的五六张纸,就已将脑海中的记忆都掏了个精光。朱由检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张,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在这张纸上,除了十来个人名之外,只有不多的几件在后世比较有名的事件。可就是这些有限的几条信息,朱由检也记得似是而非。不过,其中倒有一条朱由检记得非常的清楚,那就是在十几年后,一个叫李自成的邮局员工攻进北京,崇祯吊死在煤山之上。。。。。。
朱由检苦涩的笑了笑,看起来自己的确不适合做一名历史老师,记不住历史上的那些人和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张张的翻看那些搜肚刮肠才写出的零散东西。很快,朱由检就再次确定,自己还是最适合做一名优秀的体育老师。
现在的朱由检真觉得,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那样至少眼前还不会太过难受。就好像一个人走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当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时候,它不过就是一间黑屋子。可当你确定知道这屋子里正藏着一只食人的恶鬼时,那这间房子就变成了一个处处都充满恐惧的恐怖世界。
“唉。。。。。。”朱由检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咧着嘴,用手抵着疼痛不已的额头,用力的揉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守在书房门口的王承恩轻声说道:“王爷,田妃娘娘请见。”
“啊?哦。”朱由检一惊,连忙将面前的那几张纸拢了拢,嘴里说道:“啊,让她稍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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