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夏纡清感觉有些心悸,心里扑通扑通地跳,还有些喘。她闭上眼睛缓了缓,稍平静了些,暗暗告诉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一天,痛得撕心裂肺。
暮星过来掀开了纱帐,低声道:“小姐,您没事吧?”
“是做噩梦了么?要不要喝点水?”
夏纡清摇了摇头。
烟月从屋子外头进来,也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烟月和暮星都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情分最是亲厚。
夏纡清朝外看了一眼,暮星于是笑着解释道:“没有,可能是做了个噩梦,发了点汗。”
烟月听了暮星的话,便转身出去打了热水,回来说道:“小姐,我帮您擦擦身子吧。”
夏纡清点点头,烟月手脚麻利地把巾子浸到热水里,然后上前去帮着暮星一起给夏纡清擦洗换衣。
换了里衣,夏纡清的心情更平静了些。一抬头,看见刘妈妈端了些吃的进来,烟月和暮星忙过去帮着布了膳。
“小姐,这是厨房里送来的早点。”
“好。”
看了一眼,清粥小菜,倒是甚为清淡。只是自己现在在长身体,吃不饱可不行。夏纡清没有自己的小厨房,吃食什么的都是随公的。每月月例不多,她也不爱打点人,上一世便一直这样将就着。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楚王妃,如今重生归来,夏纡清便不愿再忍着了。
“小姐。”暮星面上有些不忿地说,“不只是吃食,今儿一大早,我还瞧见主母房里叫了裁缝制衣裳,咱们府里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裁新衣了。”
烟月也忍不住接话,“公中钱财紧,那边说是用的私房,便没有带咱们的。”
呵,夏纡清轻笑一声,不是十分在意。她的思绪有些飘忽,她想起了月來楼。
“刘妈妈,可还记得月來楼吗?”夏纡清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远方传来。
“小姐怎么忽然提起月來楼。这不是个酒楼嘛,有谁不知道吗?”刘妈妈很是诧异。
夏纡清看着刘妈妈嘴角微勾,深情有些似笑非笑,眼里暗含深意。“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
刘妈妈是老人了,这事儿只有她知道,夏纡清相信她能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刘妈妈噗通一声,跪下了,“姑娘,那是主母生前定下的,不是老奴有意隐瞒。”这个主母,自然是夏纡清的生母。
夏纡清安抚了一番刘妈妈,然后朗声说道,“烟月、暮星,收拾一下,趁着母亲在忙,咱们今日出门逛逛。”
东街是京城里这些年最热闹的街市了,夏纡清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长舒了一口气,以前她一直乖乖呆在家里的多,少有出门,更不要说逛逛街市了。
前世,出嫁前她整日郁郁寡欢,嫁人后,身上又担着楚王妃的责任,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好了,都结束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才不仅仅是喘口气,现在自己还可以随心地逛一逛!
脚下宽阔的青石板路,人来人往间,被踩得甚是光滑。夏纡清颇有兴致的挑了好些脂粉,还给身后的两个丫头买了点零嘴儿。
暮星跟在后面张了次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烟月摇摇头,拉了下她。虽然月例不太够了,但是小姐兴致好,下半个月省一省就好了。
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边一篓青绿色的果子煞是好看,临街的店也各有特色。但夏纡清知道,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不是这些,是街尽头的月來楼。
月來楼是京里最高的酒楼,飞檐画角,景致甚好。有些才气的士子都爱来这里登高饮酒。若说哪儿的姑娘最媚,饭菜最香,服务最好,那也就数月來楼了。
有谣言传月來楼背倚江湖势力,但是少有人知月來楼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平时来往的客人三教九流的,大家也只知掌柜的姓吴,为人处世甚是圆滑。
前世,也是婚后夏纡清才知道,母亲竟还给她,留了个酒楼做陪嫁。
就是月來楼。
当时是吴掌柜亲自找上门来的,夏纡清刚开始也吓了一跳。她之前从未听说过,后来还是从刘妈妈的口中,才了解了些许。吴掌柜说这是她母亲生前留下的,说是等婚后再给她。但月來楼和江湖牵涉颇深,若是传出去不太好听,有损闺誉,只能算是补贴点私房。
酒楼里人声嘈杂,甚是喧闹,来往的客人甚多,不少姑娘托着酒菜穿梭其间,点菜的小二更是忙的焦头烂额。一楼都是些普通的散客,二楼往上都是包厢,摆设待遇的都更精细些。
夏纡清抬脚便上了楼,吩咐小二说是要见掌柜的。
小伙子有些为难,“掌柜今儿有事出去了。”
“就说是故人来访,姓夏。”
“得,您先请喝茶,稍等片刻。”
夏纡清静静的坐着,一手摩挲着杯上的花纹,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像是四十左右,穿着天青色的长褂,手里一把折扇,看着比上一世稍年轻些。衣着倒是寻常,不过,不论前世今生,夏纡清从不敢轻视这位吴掌柜。能把月來楼经营的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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