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喇嘛听闻立马传信给张屠,不一会儿,水娘娘,方婆婆也来了,等到张屠从海上过来就开始询问事情经过,张屠本来就面如张飞李逵,此时面色更是难看,本来一共就不到三十个弟子,在他手上出了事情。
张屠道:“当时我在海上感应到有一头二阶上品的银背海鲨,便叫马头喇嘛守着,独自去猎杀妖兽。”也就是张屠艺高人胆大,是从匪徒过来的战斗力不俗,一般练气后期修士哪敢在海中与二阶上品银背海鲨搏斗,这可是极为凶残的肉食妖兽,在海中更是力大无穷。
此时马头喇嘛接话道:“不久我就感应到有一头,斑斓海蟒过来了,那雇佣来的牧渔师不过练气五层修为,我不敢让海蟒进入渔场,便与它搏杀,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制服打杀了它。”
水娘娘皱眉道:“这其中有蹊跷,说不定是魔修的分瓣梅花计。”陆灵成道:“目前不好下定论,还是将大日炼魔金镜请下来吧,如果事情严重还要往星沙坊市告知消息,让其它人警惕,不要让魔修有可乘之机。”
方婆婆道:“现在还不要告知他们家人,以防岛上恐慌,但我们还要警惕,魔修是不是已经在岛上了。”方婆婆说言极有道理,魔修凶残狡诈,更是在这些年人人喊打的时候学会了伪装。一些魔修弟子言语之间就能种下魔种,那些弟子不晓得他们所见所闻,心中所想皆被人窥视,关键时刻,还能被控制身体。如果岛上混入了这么个魔种,只要他并没有修炼魔功,大日金镜是很难发现的。
陆灵成道:“还有可能混入凡人中间,这也是不能忽视的。同时如果弟子是被魔修抓住,那么就很有可能将岛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随时会发难,我们此时不能分开太远,更要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张屠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得将计就计引他出洞。”
陆灵成看向他:“你有什么计策?”
张屠嘿嘿一笑,道:“当年我做匪修的时候知道海盗会谴派啰啰到商船上踩点,看有多少货,有多少修士,能不能动手,都是伪装成乘客或小商人,他如果上了岛,要摸清岛上有什么宝物,阵法威力如何,肯定会有意无意地往这些地方去,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规划逃跑路线,只要盯紧这个,那就十有八九能抓到他了。”
马头喇嘛却担心道:“魔修如同毒蛇,最善蛰伏,万一一两个月不露痕迹怎么办?”
这时候陆灵成道:“他要是蛰伏最好,我可以暗中用金镜定魂定魄,一一排查,魂魄有异者,必然就是,若实在不行,就放出话来,说已经用大日金镜察觉到了魔修跟脚,诈他一诈,无论真假,他定不敢赌,如此就不怕他不露出马脚。”
如此有了定计,几人就放开了阵法,一切如常了。但其实用了十二分心眼,来看可疑之人。
忽南印本来是星沙群岛讨生活的一个普通散修,因为根骨太低只有刚刚半寸的灵根,这辈子能在死前突破练气四层都难,六十多岁还只是练气三层。他接触修行已经四十多年了,当年也是一腔热血觉得就算灵根很差,也不要紧,只要足够勤勉,足够努力也是有机会筑基的。但此人运气不佳,道途不顺,加上贫穷,买不起灵谷吃,初期只能卖苦力,在码头搬货,他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不会一辈子只是个脚夫,很少和其它人说话,因此被任为孤僻,但在码头干活是要抱团的,不抱团就会被剥削到骨头都不剩,他全然觉得没必要,于是工钱比别人少了一半多。
忽南印自然是不服气的,就去找管事的理论,但周围工友没人为他摇旗助威,没有声势,就被打了出来,他一个先天都没修成的凡人怎么打得过,断了腿,吐了血,爬走的。暗中发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就此他就歇了半年多,因为没钱买续骨灵丹,还成了跛子,再去码头,人家觉得他干活不利索,本不愿雇佣他,他在找了一圈后,没有活干,不是嫌弃他修为低,就是觉得他灵根短,腿又是跛的,不能胜任,只好在码头求人,说不要工钱,只要给吃灵谷就行。码头干活都会包两餐,本来就是灵谷饭和一阶灵菜,他就是相当于白干,必竟每天都要煮这么多饭,炒这么多菜。如此干了五年才成了练气一层。但他仍然不死心,再某次喝了灵酒后和人说了当年被打的事,颇有怨气,又说将来要如何如何。当年那个码头管事已经高升了,自然有人巴结他,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果然出了事。
那日忽南印,在搬运货物,就见一群人乌压压地走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人群中领头的是他记了五年的仇人,再一看旁边拘谨尴尬的人,是他结交的工友。一时间大感悲凉,只觉得大夏天的浑身发凉。
那管事的笑道:“你就是忽南印?”嘿嘿两声后,三角眼眯起来,他胖乎乎的,看似一团和气,但接下来一番话却让忽南印忍受了奇耻大辱,直接令他心灵幻灭。
“你说我五年前叫人打断了你的腿?嘿嘿,我这人做生意一向与人和善,你别认错了人,坏了我的名声。”旁边立马就有人附和:“说得对,五爷每日掌握港口价值几百万灵石货物的吞吐,肯定是有人眼红了,叫些不知好歹的奸人来陷害您!”就有一群人道:“是啊,是啊!”如此扭换乾坤,颠倒黑白。忽南印只觉得双目所见,人非人,物非物,一片黑白。
此时就有人来问责,把他羁押拿倒在地让他跪着,问道:“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忽南印慘笑道:“没有人指使我,五年前,他叫人打断了我的腿确有其事。”
“放你娘的狗屁!”旁边就有人扇了他一个巴掌,如此当庭广众之下,他双目欲眦,眼睛已经血红。
那五爷才假装喝斥:“干什么?怎么还打人呢,想坐实谣言坏我名声呐,这我可不答应。”
就走上前去,站在忽南印身前,俯视忽南印,突然笑道:“这位道友,你说我叫人打了你,我怎么不记得了,可有证据呀,不如你仔细讲讲,在场各位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说不定能帮你平冤昭雪呢,哈哈。”
忽南印,此时失魂落魄,尊严尽失,这个五爷此言不异于要将他的伤疤活生生地掲下来給众人看,他的事,他自认为是奇耻大辱,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笑话与谈资。
但他抬头,看见有几个人露出恻隐之心,忽然生出几分希望,或许在场之人,能有能为他主持公道的。就缓缓开了口。
但注定让他失望了。
只见他说完,全场安静,只余那五爷发冷的声音:“你说我为了区区几颗灵石,叫人把你打了,或者说,你说我堂堂地一个码头二把手在贪污你们脚夫的工钱,你有几个钱值得我动心的?让我想想,五年前……哦,一天包两顿,搬一千斤一个灵石,真是笑话,我看你是昏了头,认错人了,我的人只打那些无理取闹的,必竟我这里来讹钱的可不在少数!唔,或许你记错了,你是先被别人打断了腿,却想到我这里要一笔灵石,哎呀呀,假装工伤的人可不少啊,可我这也不是开善堂的呀,灵石还得一颗颗去赚呐。”又转身对周围人道:“哈哈,我看这位道友是认错了,不过当着这个机会,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我们觉对不会贪污码头工人的工钱的,大家不要轻信谣言,必竟我们这港口关乎到几万修士的生计,每天吞吐量巨大,有人眼红是正常的,这些事,平时我也就当笑话听听,没想到今年竟然真的发生了,还发生在我身上。”
众人哄笑,如同雷霆不绝。忽南印只觉得刺耳,感觉都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一个个人,哪怕他不认识也觉得面目可憎其来。再看到那个和他亲近的工友,此时也不拘谨了,放肆地笑。于是他也就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全场的人都觉得不该笑了,他还在笑。
旁边有人道:“怕不是疯了。”“可能吧!”“谁知道呢?真疯还是假疯。”“我看是真的疯了。”
忽南印没疯,疯的是这个世界,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他笑,是因为他得悟了,得悟的喜悦让他发笑。
或许是感到晦气,那个五爷道:“好了,放了他吧,我看他也是可怜人,给他几个灵石吧,但可怜人必有可恨处,今天是我碰到了,明天说不定就是诸位了。”
这一讲,其它人就觉得大约或许的确是这个低贱的散修在讹钱,目光或许有可怜的也变为了厌恶,必竟谁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们又有几个钱呢,大多是贫穷的散修罢了,也不知哪来的忧虑。
这件事很快成了星沙坊市的修士们茶前饭后的谈资,好几年都有人提及。
有些外来人或有耳闻,好奇心起来询问,他们就谈性大发:“唉呀呀,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就在场呐,那个散修啊……”至于有几个版本就无人得知了,必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
忽南印去哪了?他是谁,长什么样,几年过去了就没人记得了,只知道:“前几年,有一个穷酸的散修……如此,如此就疯了。”
忽南印去哪了呢?他得悟了,他要将他悟出的道理传播给世人,他有一个使命,唤醒那些装睡的人。
但装睡的人能唤醒吗?他悟出了什么呢?
但此刻,他是一个魔修,筑基魔修,曾经苦苦修炼不得突破练气四层的他成了筑基。
不得不说这是北玄门的劫难,只因为这个魔修要为自己得悟的理念奋斗终身的,至于为什么选北玄门,可能是因为那些练气一层就被剥削的弟子吧,必竟大多数门派练气四层才会放出来做事。可能想把他们解放,成为一名自由的魔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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