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连忙问:“他俩都干了啥啊?”李胜春说:“他两个在店里、在仓库里乱翻了一阵!”“他俩又拿走啥东西没有啊?”李胜春说:“爹,他们把咱那几方砚台、几个铜香炉、几件玉器也拿走了!”
李腾气得浑身发抖,“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这些人拿的真干净啊!”李胜春还想说那两个衙役还搬走了两刀宣纸,但看见父亲生气的样子,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腾喃喃地说:“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岳父跟我说的话,这一回非但没有发财,反而破财了!”李胜春说:“爹,我岳父跟我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比啥都好。”李腾长叹了一声,“话这样说是没错,这样的事搁在谁身上都心疼啊!”
玲珑端着两碗豆面面条走进堂屋,“爹,面条做好了,你跟胜春趁热吃饭吧。”李胜春饿极了,他端起一碗就呼呼吃了下去。李腾吃了几口就把饭碗推在一边,他吃不下去,想起他的几百两银子白白地跑了,他心如刀搅一般。
第二天上午,东方远和徐氏一起来看望李腾。看到李腾像病鸡子一样,东方远夫妇都好生劝慰他。李腾也表示以后会忘了这件事,但他又怎会轻易把它忘掉。
李腾病了一场。到了立夏,他的病才渐渐好了起来。
季凤兰嫁给东方自强后,徐氏就跟儿子讲,季凤兰是大家的姑娘,嫁给自强算是下嫁,让自强好好待她,她有小脾气要尽量让着她一些。
刚开始的几个月,季凤兰和自强正处于新婚燕尔时期,小夫妻琴瑟和谐,这让东方远和徐氏放了心。
出嫁的时候,季凤兰带到婆家丰厚的嫁妆。回娘家的时候,季明威老两口知道二女儿平时爱吃零嘴,就又给了她一些银钱。季凤兰就让自强到街上给她买来花生、瓜子、糖果、点心之类的零嘴。
自强把这些零嘴买回来以后,季凤兰也往往会给常氏和徐氏一些。头几回,常氏和徐氏都很高兴。但次数多了,一向节俭的她们就劝说季凤兰别吃那么多的零嘴了。季凤兰没有跟她们争辩,但心里却老大不高兴。以后,自强再为她买回零嘴的时候,她就不再给常氏和徐氏送了。
过了二月,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季凤兰就让自强跟她一起乘船到周家口逛大街。去了几次以后,自强就没有了兴趣,不愿再陪她一起瞎逛,季凤兰也拿他没办法。
季凤兰在娘家时经常和嫂子、嫂子一起打牌,有时她们就一块去城里闲逛,她过惯了整天热热闹闹的生活。嫁到东方家以后,自强白天大多时间在永春堂,她跟常氏、徐氏又说不到一块,因此她只能把自己闷在屋里。
自强不愿意再陪她到周家口去玩,她就想到回娘家散心。她回娘家的时候就让自强赶着马车送她。每次回到娘家,季凤兰都会住上几天,自强自然也待在那里。
自强也乐得陪妻子去清泉镇,因为岳父、岳母都很喜欢他,他每次来到岳父家,岳父都会用好酒好菜招待他们。并且在岳父家里,他也学会了打麻将。每天饭后,季明威父子三人就陪自强打麻将。东方自强的牌技进步很快,打了几次之后,他闭上眼就能摸出是哪张麻将牌,而且他每次还能赢几串钱。
开始的时候,东方远并没有干涉儿子、儿媳去清泉镇走亲戚。但他们去的次数多了,东方远就担心这样会影响儿子学医术。
七月的一天傍晚,自强和季凤兰从清泉镇回到家中。吃晚饭的时候,东方远就对自强说:“自强,以后凤兰再回娘家走亲戚,你把她送到那儿你就回来。我现在都五十多岁了,再干还能干几年啊?我像你这个年纪,就能开方子看病了,你现在不中啊!好好学吧,将来咱这个家就指望你了!”
自强说:“爹,我知道了,这一阵子我耽误的时间确实不少。”季凤兰明白公公的意思,她低下头默不作声。
常氏说:“孙子媳妇,都说一辈不管两辈人的事,按说我不应该说你,我也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出门子的闺女哪儿有不回娘家的啊?像你一个月得回娘家两回,这样的就不多见了。你回娘家,俺孙子也得跟着。咱家世代行医,靠看病这门手艺吃饭,手艺不精可不中啊!自强成天跟你一块走亲戚,他啥时候能把你爹的手艺学到手啊?听我的,以后别回娘家那么多了!”
季凤兰羞愧难当,“奶奶,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常氏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嘛,咱家里有纺花机子,你就在家里纺棉花。后秋,让你婆婆教你织布。过年的时候,你回娘家走亲戚,给你娘带回去半匹布,看她高兴不高兴!”季凤兰一听头都大了。
自此,季凤兰就整天待在屋里纺棉花,她心里很是郁闷,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到了八月,季凤兰怀孕了,这对东方远一家来说不吝是天大的喜讯,徐氏就安排自强千万不要断了儿媳妇的零嘴吃。季凤兰也很高兴,她终于不必整天坐在蒲团上纺棉花了。
看到一家人都很照顾她,季凤兰的大小姐脾气就表现了出来,她对公婆和丈夫倒还不敢冒犯,只是嫌耿氏做的饭不合她的口味。徐氏就让耿氏单独为季凤兰做饭,但季凤兰对饭菜还是不满意,耿氏很是无奈。
这天下午,季凤兰感觉嘴里没味就喊耿氏给她调半碗粉丝。不大一会,耿氏就把调好的一小碗粉丝送到季凤兰的屋里,“自强媳妇,你尝尝咋样。”
季凤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马上就把筷子狠狠地放在碗上,“老许大娘,这是你做的粉丝,你自己尝尝吧,说甜不甜、说咸不咸的,你让我咋吃啊?”耿氏陪着笑说:“害怕你说太咸,我没有敢放那么多的盐。不咸好办,我把盘子端到灶屋,加上一点盐再调调不就行了嘛!”季凤兰气鼓鼓地说:“你也知道加上一点盐再调调就行了,你不是啥都知道嘛!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你早干啥去了?外人不知道的以为我不好伺候,这是不是怨我的事儿多啊?你说说,到底是因为驴不走啊还是因为磨不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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