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之瑶走了。

她并没有在夏树家待太长时间，说是局里工作太多，她要回去处理。

至于她带来的那些饭菜，也没有动几口，剩下的也都被夏树当做晚饭给处理掉了。

“因为新型杀毒软件号称是最强杀毒软件，所以近期会有很多黑客想要挑战它，因此这段时间外挂和bug会大量出现……”

“至于人口锐减的方法，也就是瘟疫、火灾、洪水等之类的，或者还会有陨石，总之是会以最常规的手段处理，不会过多引起人类过多的猜疑、影响社会安定……”

“话说，你确定不来局里上班吗？杀毒软件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敢打包票，万一它比你强怎么吧？你岂不就真的挂了……”

“还有——”

躺在床上，之瑶之后说的话反复浮现在夏树脑中，让他彻夜难眠。

当晚，大雨滂沱，窗外雨声不止。

……

假期只有可怜的一天，周日就要返校。

夏树在家里坐了坐，看了看书，写了写作业，就过去了。

5月10号，周日。

夏天的晌午犹如蒸笼，而且窗外知了声不断。

夏树简单地吃了碗泡面，便收拾东西前往学校的路上了。

路上有不少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骑车路过，有些认识的同学还会转过头和他打声招呼，夏树也微笑应答。

刚走过红绿灯时，夏树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正站在路口中央。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周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而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辆载满货物的大货车呼啸而来，眼看就要撞到她！

夏树顿时皱起了眉，想要偷偷救下她时，那个女孩也刚好将头转到他这个方向。

瞬间，目光相交！

然后，夏树屏息——

世界静止了。

落到一半的树叶悬浮在空中、刚踏出右腿的学生宛如一座雕像。

少女与货车也不例外，二者依旧保持了三米的距离，一丝未减。

夏树收回了目光，抬起步子走到马路中央，少女的前面。

正当他要抱走少女的时候，手臂却忽然从她体内穿过，就好像捞了一把空气。

夏树愣了一下，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少女，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影子！

“原来如此，是新出现的外挂吗？”

随后，夏树独自走回原地，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世界再次运作了起来。

叶子落下了，人群继续前进，货车也如若无物般穿过少女的身体，疾驰而去。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夏树继续朝学校方向走去。

可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你看得见我！？”

那少女不知何时从马路中央跑了过来，紧紧跟在夏树身后，语气中满是惊讶。

夏树置若罔闻。

“你看的见我吧？”

“你肯定看得见我！”

“你刚才都看我了！”

少女在夏树面前挥着手，可夏树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直接从她身体穿过。

不过少女没有放弃，依旧跟了上去。

“我觉得我应该是死了……现在是灵魂状态，所以没人能够看见我，我刚才也去马路上试过了，那汽车直接从我身体穿过——”

“不过我虽然死了，但是我不会害人的，你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少女一直面朝着夏树倒着走路，这样方便她观察夏树的表情，就算是身后有障碍物也全都被她给无视了，直接穿透而过。

可夏树始终神色自如，目光偶尔扫过一旁的行人，甚至偶尔也会朝少女的方向看一眼，但那目光却仿佛透过她看向远处的店面一样。

“你干嘛不理我？”

“嗯？”

少女多次询问未果，最终神情变得落寞了起来，眼看都要哭了——但夏树脚步依旧未停，依然往前走着。

“什么嘛！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是我长的丑吗！？”

少女掐腰不满道。

十分钟后，夏树终于来到了学校。

此时那个幽灵少女已经不跟着他了，夏树这才放慢了步子，悠闲地朝教室走去。

坐在座位上，看了眼表，晚自习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但已有三分之二的学生到了。

教室里的声音十分嘈杂。

气味也很刺鼻……

夏树抽出一本书放在桌面上，佯装学习，不想跟任何人交谈。

倒是前桌那个男生一看见夏树便咋咋呼呼起来。

“夏树，你吃晚饭了吗？”

“我刚才去买饭的时候不小心买不多了个肉夹馍！”

“给你吧！”

“还有这瓶可乐！也给你吧！”

夏树懂他什么意思，于是熟稔地掏出作业换取了食物。

对方开心道：“你放心，我抄的很有水平，不会让老师发现的！”

“嗯。”

夏树微微颔首，开始一边吃夹馍，一边看书。

没多久，人渐渐来齐了。

前桌也赶在组长来收作业之前将夏树的作业还给了他。

而就在此时，他的同桌到了。

先是一个笨重的书包咚地一声落在了桌上，随后拉链声响，纸鸢慌乱地从里面找出假期作业，递到了组长手中。

“抱歉，来晚了。”

“没事。”

组长走后，纸鸢瘫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并且伴随着紧促的呼吸声。

看样子，她是一路狂奔跑到教室的。

“哇，你们两个居然是同桌，这也太巧了吧！？”

马路上遇到的那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教室，正半趴在纸鸢的桌子上笑眯眯地打量着夏树。

“小姐姐，你能帮我问问你同桌看他能看到我吗？”

“你放心，我是好鬼！”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保证！不，我发誓！”

听到少女的话，纸鸢迟疑了片刻，然后才扭过头来，看向夏树，眸子里满是惊讶与好奇。

她看了眼周围，并压低着声线道：“你和我一样，也能看见她！？”

“看见什么？”

夏树假装不懂道。

“当然是她啊！”

纸鸢指着身旁飘着的少女，而少女则伸出手指比了个耶。

“那里什么也没有。”

夏树摇头道。

而纸鸢却凑地更近了，二人四目相对，只隔着两指宽的距离，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

良久之后。

“好吧，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纸鸢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而后坐直身子开始整理桌子。

“嗯。”

夏树微微颔首，佯装毫不在意。

“诶——他看不见我吗？他会不会是在骗你？”

“好吧好吧，也许是我看错了，他看不见我……”

说着，少女身形暴动，直接飞向夏树，然后从他身体穿过，而夏树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少女这才放弃道：“他确实看不到我，不过你能看到我也行，最起码我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

现在是在教室里，任凭少女在一旁叽叽喳喳，纸鸢就是不答，只是偶尔会在纸上回复几句。

没过多久，少女在教室里待腻了，就咻地一下穿过一旁的玻璃，飞出去玩了。

而在确定少女真的走后，纸鸢长舒一口气。

她窥视了一眼夏树，在本上写了一行字，递给了他。

上面写道：刚才你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的影子！你也能看到她吧！？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

这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如此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