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开学的前一天b城下了场大暴雨,学生们返校变得困难,于是校方就租了些大巴车,又组织已经到校的学生们组成志愿者队伍,到车站去接人。
温寻作为最早一批到校的学生之一,自然也是在志愿者队伍中的。
最近这几天她都没有再去看姜向阳,好像心照不宣似的,姜向阳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虽说吵架在他们的关系中是平常事,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实在吵得有些频繁。温寻记不清自己曾在哪里看见过一句话,大意是——吵架的本质不是吵现在,而是吵过去。
她和姜向阳之间是有心结的,就算再见一百次,只要心结不解开,也会一直吵。那还不如先彼此冷静一阵子,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坐下来好好说一下那些“过去”。
可是每当想到这里,温寻都会感到失落。毕竟姜向阳的职业注定了他无法闲下来,那样可以独处、谈心、认真剖析两人想法的机会,太难找。
温寻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披上了外衣,拿上靠在墙边的她的透明雨伞,转身出了寝室的门。许怀柔还没返校,所以她出门以后就把寝室的门锁上了。
雨依然在下,不过已经小了一些,没有了早些时候那种瓢泼大雨的气势。然而温寻知道,会造成积水的雨就是这样的雨,阵雨那样的雨下得大却也急,所以根本不会造成积水。现在这样的雨虽说不大却一直持续,路面上慢慢就全是水了。
c城的春秋雨水也很多,小的时候,她还常和姜向阳一起去踩水,两人穿着大大的雨衣,在大雨中你追我赶,最后雨衣也不顶用,双双淋成落汤鸡。
温寻撑开了伞,走进雨里。
志愿者的队伍已经在门口排成行,温寻到了以后又和大家一块等了一阵子,老师清点了几遍人数,等人都齐了,大家就上了各自的大巴。
这样恶劣的天气航班是无法抵达b城的,所以他们今天要接的同学都是在车站。温寻要去的是南站点,比北站远些。大巴里溢满了下雨天的潮气,还有种下雨天才有的,形容不出的味道——这也是温寻喜欢的气味之一。
她动了动自己的头发,被雨打湿的发梢不小心扫到了旁边女同学的脸,那女同学瞪了她一眼,她赶紧说了声抱歉。
这一整天的工作很辛苦。温寻从到了车站以后就开始跟着大家一起举着牌子接人,因为有些同学没看学校发的通知,所以出站的地点也不一样,他们作为志愿者就不得不东一下西一下地四处找人。
起初温寻还在意着自己的裤子鞋子是不是脏了湿了,后来一个一个泥点都溅在了腿上,她就有点无所谓了。老师们再三安慰说今天回去以后一定会给他们志愿者加平时分,可累极了的大家显然没办法因为这么一点好消息开心起来。
返程的途中,温寻依然坐在来时在她旁边的女同学身边,她动的时候又觉得头发扫到了她的脸,刚想道歉,转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于是她也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下。
雨依旧在下,天阴沉着,所以虽然时间刚到下午五点,外面已经黑得好像深夜。精疲力竭的温寻合上眼没多久就也睡着了,直到几分钟后坐在她身后的同学推醒了她,和她说,“温寻,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哦。”温寻赶紧清醒了一下,“谢谢。”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老姜。
这是几天以来姜向阳第一次联系她。
温寻停顿了两秒,按下了接听键。
“温寻,你今天晚上有空出来和我见一面吗?”
温寻按了按因为刚睡醒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忍不住带着点笑意道,“这么大的雨,你个伤残人士要和我见面?”
然而那边的人却挺严肃。他说,“我接了个戏,马上要离开b城了进组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往后的几天我也都没空,所以就想着,今天见你一面。”
“拍戏?”温寻有点生气,“怎么,这几天你是吃了仙丹吗,已经可以复工了?”
姜向阳笑了笑,“毕竟只是骨裂而已。”
“......”
他又说“而已”。
温寻知道他现在正是上升期,工作不能停,可是前几天还躺在床上呢,现在就告诉她要去另一个城市进组拍戏了,是不是太快了。骨裂虽然不像骨折那么严重,但也不是小事啊。
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把责备和怒火都咽了下去。
她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就像她那天生气时对他说她和谁在一起轮不到他来赞成或者反对,她同样也没有反对他去干什么的权利。反反复复地申诉自己的想法,否定对方的决定,带来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罢了。
雨还在下,车窗上满是斑驳的雨痕。
“好吧。”温寻开了口,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那我在哪里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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