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
南梁境内,云雾山,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中,一个清瘦的少年正坐在道观后山的一处石堆旁。
石堆前立着一块无字碑,碑前放着面燕、蛇盘兔、枣饼,都是南梁寒食节必须的贡品,还放着一壶新茶。
少年手中亦拿着一壶春酒,边喝着酒边嘴中念念有词。
“师父说我来到这玉芝观的时候只有三岁,你当时抱着我,还求着我师父,说让我一辈子呆在山上潜心修行,其实我都知道,我一直都记得那个男人把我父母吊死在城头的场景,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当个纨绔子弟,可惜还是当不成,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
少年说着说着眼就红了眼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其实少年不叫宋寒竹,他三岁以前的名字叫萧衍,和当今的大晋皇室同姓,当然在他出生之前的名字则又是另外一个名字了。
今年宋寒竹已经十六岁了,不过要是加上他出生之前的年龄也有个四十好几了。
他的人生三岁前无忧无虑,就在三岁那年,他的皇叔闯进了皇宫,把他的父亲从大晋最高的位置上拉下来,踩在脚下,将他的母亲,兄弟姐妹挂在宫城城头上挂了整整七天。
宋寒竹至今忘不了那年白玉京血流成河,几个府邸都被杀绝了,若不是宋寒竹父亲身边的总管太监拼死护送他到云雾山,宋寒竹也长不到这么大。
“宋寒竹!你又偷喝酒!我说爹怎么大早上起来满道观找你。”
就在宋寒竹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宋寒竹没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定是他师父的小女儿魏南笙来了。
他师父是这云雾山玉芝观的观主,一身道家功夫深不可测,按照现在的道家境界来说,宋寒竹的师父至少是地仙境界的修为。
他师父两个女儿,大女儿魏乐羡不修道只修武,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的高度,小女儿魏南笙跟着她父亲修道,其实宋寒竹还有两个师兄,不过在他上山之前已经下山去了。
魏南笙虽然没长开,但从眉眼中就看得出来以后一定是个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的美人。
“南南呐,别激动,我就是来和张老聊聊天的,师父找我估计是发现了我把他背着师娘藏起来的酒给找出来了,现在应该气的直跳脚呢。”
魏南笙可爱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道。
“你已经决定了?真的要去那白玉京?去争那大晋的至尊之位?”
“我是去找萧熙武要个说法,我父皇昔日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一家,而且他拿了我家的东西,就必须让他吐出来,这没得商量!”
宋寒竹瞳孔一瞬间放大,整个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愤怒。
“那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大晋那一直传的很神的‘天上白玉京’,而且我还能帮你呢我的修为也不低了。”
说着小师妹手中法诀翻飞,随法诀出现两根混天绫将小师妹原地托起。
“师兄你看我娘都把这混天绫传给我了,我肯定能跟你去白玉京的!”
“不行!”
“不行!”
同时响起两声不行,一声从宋寒竹口中传出,另一声只见从天而降一道青光。
青光散去露出两个人影,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袍,一名中年美妇人身穿淡蓝色宫装,正是宋寒竹的师父魏青和师娘苏觅。
“南南你不能和你师兄下山,你师兄这次下山是去处理家事你跟这干嘛。别再胡闹了。”魏青看着女儿严厉的说道。
“娘,我和你说师兄今天把爹偷藏的酒给翻出来了,看来爹还藏了不少酒还有不少私房钱呢。”
小师妹见自己的爹一脸的严肃马上岔开话题,跑过去拉着自己娘亲的手告状道。
“还有这事?我说你爹怎么今天火急火燎的要找你师兄,原来是藏的酒被找到了,老魏,你藏了多少私房钱?今天要不趁寒竹和南南都在就老实交代了吧?”
苏觅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夫人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吧,嘿嘿,今天我主要是想和寒竹聊聊事情,你带着南南先回观里去吧。”
魏青一脸的谄媚看着自己的妻子,苏觅美眸横了丈夫一眼小声的说了句晚上回去再收拾你,就拉着自己的女儿化作一道流光飞回观里去了。
魏青见自己的妻子走了暗自捏了把冷汗,看着宋寒竹一脸的严肃。
“你这次下山可是要去参加大晋的群龙会?”说着就手一伸,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宋寒竹手中的酒壶吸到手中,仰起头猛灌一口酒接着说。
“离大晋的群龙会开始还有一年,这二十年一次的群龙会参加的人修为最低的都有武道小宗师,大晋这次群龙会的奖品及其丰厚,听说大晋的三大圣地都会派传人出战,你要夺得好的名次才能见到萧熙武。而且有消息传出来萧熙武已经突破了武道元神了,你要杀他何其之难。”
魏青叹了口气拍了拍宋寒竹的肩膀。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徒弟我,我这么惜命的一个人现在也就炼精化气后期,去和萧熙武那个武道元婴打架,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宋寒竹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心里事情多着呢,要不是你的资质只算中人之资修炼了七八年才修到炼精化气后期没那个实力报仇,若是你有这个实力你怕是直接提着剑冲到大晋皇宫里去了。”
魏青白了自己这个徒弟一眼,又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师父给我留点,别喝完了!我就找到这一壶!”
宋寒竹看着师父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不由得急着阻拦道。
“你还说!因为你搜出来我的私藏还害得我私房钱被你师娘抓到,小兔崽子没把你从后山扔下去算不错了,还想喝酒,一边呆着去。”
魏青没好气的撇了宋寒竹一眼。
“你自小就懂得多,没给我和你师娘惹什么麻烦,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孩子,从张老奄奄一息的抱着你来到云雾山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山下与山上毕竟不一样,山下人心最难测,我虽因身处南梁,无法得知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这世间一切事,逃不开人心二字。”
宋寒竹看着那座石堆口中低语道:“人心难测,世情如霜。萧熙武我一定会把你揪到我父皇母后墓前!让你给自己赎罪!”
宋寒竹对魏青跪拜“师父,徒儿此去大晋生死不知,先谢过师父多年养育之恩。”
“你给我闭嘴,你之前还说自己最惜命了,刚刚那股子劲去哪了?你师父我虽说没有几个圣地的老家伙修为高,但保住你的性命还是做的到的,若是在外惹了大麻烦不妨回到观里来,我魏青还是护得住你的。”
魏青将自己的徒弟扶起,转身丢给宋寒竹一枚须弥戒。
“东西你师娘都给你放在须弥戒里了,你赶紧准备下山吧,你这烦人精一走我的私藏就算保住了,赶紧走,赶紧走,省的南南见到你又要吵着闹着和你一起去白玉京。”
说完头也不回的化作一道青光向观中飞去。在宋寒竹看不见的青光中不知是两滴酒液还是清泪飘出。
“老不正经的,舍不得我就舍不得我呗,还嘴硬什么,唉我还是下山去吧,不然真看不得师娘和南南那难过样子。”
说着只见宋寒竹摸出一张神行符贴于腿上,人化作一阵青烟已经消失在山上了。
就在宋寒竹消失的一瞬间,只见半空中出现两个人影正是魏青和苏觅这对夫妇。
“老魏你说寒竹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这次他独身一人去大晋复仇不会出什么事吧?要是萧熙武那老贼真成了武道元婴,寒竹可怎么办呐。”
苏觅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夫人,寒竹这小子可没这么笨,他之所以参加群龙会,就是想提升自己的实力,磨砺自己这样才能迅速成长,在没有足够的实力面对萧熙武之前,寒竹不会暴露自己的,夫人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我魏青的徒弟不在外闯出点名堂,都对不起我玉芝观这名声!”
魏青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将担忧的妻子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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