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在跟警察做笔录的死者妻子哭诉,“我跟我丈夫平时就倒卖海鲜,一大早去海边码头渔船进些便宜海鲜到这个大庆路农贸市场附近摆摊卖,赚个差价,市场里面的摊位费很贵,我就跟丈夫两个人分开摆摊,在城管出来之前赶个早市。
今天早晨出摊回来之后,他就说头晕恶心,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让我去药店给他买点治拉肚子的药。
我出去买药的时候被一辆电瓶车撞了,当时腿流了很多血,被送到医院,在医院处理伤口,用了一段时间,又去交警队处理车祸,又用了一段时间,等我买完药回来我发现我丈夫倒在院子里,我打120急救车,人家来了之后说没救了,所以我又打了110,你们就来了。”
既然是中毒,可能是死者不小心吃了毒物,又可能是别人下毒。
队长梁翰问死者妻子,“你们早晨吃的什么?”
“自家煮的稀饭,我又买的肉包子回来,我丈夫喜欢吃海鲜,早晨他把剩的一些海鲜煮熟吃了。”
正准备去厨房查看,守在警戒带外的警察跑过来汇报,“梁队,疾控中心的人来了,他们说是来调查一起贩卖野生鲎,导致多人中毒的疫情。”
“后?什么后?”梁队一时没反应过来,疑问。
“是鲎中毒,一种海洋节肢动物,远古物种,在云海市民间有食鲎的风俗,经常会引起中毒。”傅博在梁队耳边解释。
“哦,食物中毒啊,那疾控中心应该管,把人放进来吧。”
一位高个的年轻男子,身穿白大褂,拎着现场采样箱,之后跟着四五个同样装扮的年轻人进入现场。
“哟,李主任,又见面了。”梁队笑着上前打招呼。
警局的梁队对于市疾控中心应急办主任李白印象不错,两人在之前的案子中合作过。
李白点头回应,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梁队,我们市疾控中心接到疫情报告,大庆路农贸市场附近小区居民发生多起鲎中毒事件,我们根据线索找到贩卖野生鲎的商贩这里。”
“你们是找王二吧,他已经死了,不过他老婆还好好的。”
梁队指指地上的死者王二,又指指旁边正在跟警察做笔录的王二老婆。
“你们要做流行病学调查,也就是流调吧,有问题问王二老婆,她能提供不少线索。”梁队很热心地帮忙。
李白给疾控应急小组成员分配任务,“于飞,你对死者家属进行问话;
高猛,你对死者进行采样;
张林,对外环境进行采样;
杨乐跟我去厨房。”
应急小组一共5个成员,李白是小组队长,也是应急办的主任,剩下4个组员清一色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而且都是男生。
厨房内,法医傅博正看着锅里没吃完的马蹄蟹。
“圆尾鲎,跟无毒的中华鲎很像,但外形上有细微差别,这里有倒刺,而且体型偏小。”李白说。
“是的,王二早晨吃了三只圆尾鲎,吃剩下的甲壳都在这里。”傅博观察的很细致。
“疾控要带一部分标本回去,你们警方也要留标本吗?”李白问。
按照以往惯例,出现疫情而且有死者时,警方和疾控都会采集标本各自做检测,有时候还会结果共享,不过大部分都是疾控提供结果给警方。
“当然,警方的实验室可以检测河豚毒素。”
“疾控实验室除了河豚毒素,还能检测几种亲水性贝类毒素。”
“好的,老规矩,结果共享。”
“没问题,只要符合流程,我们疾控愿意提供最大的帮助。”
李白和傅博见过两次面,而且都是在案发现场,之后也电话联系过几次,都是交流检测结果,这次是第3次见面,又是在案发现场。
工作上的接触,让两人很有默契。
傅博:“你们疾控还有什么要查的吗?我们警方现场勘测工作基本结束,准备把尸体带走。”
李白:“我们还得根据死者老婆提供的线索寻找圆尾鲎的去向,防止更多人中毒。”
梁队处理完院子的事,也来到厨房,“李主任,我有时候觉得你们疾控跟我们警察工作性质差不多,也像侦探一样,只不过我们追踪罪犯,而你们追着细菌、病毒、毒物这些东西。前两次我们打交道一次是细菌,一次是病毒,这次又是有机毒物。”
傅博补充,“梁队,他们疾控的人还有另一个名字——病毒捕手!”
“病毒捕手?高大上啊,比我们这些传统警察强多了。”
对于恭维话,李白一向坦然处之。
“梁队,傅法医,我们疾控就先离开了,隔壁大庆路农贸市场里还有很多摊点要查。”
——
大庆路农贸市场,水产品交易区。
市疾控应急小组、连云区疾控现场工作人员,以及食药监部门的人一起检查。
所有摊位都查过一遍,没发现售卖马蹄蟹的商户。
应急小组成员每次都是一边流调一边普及疫情知识,这次是鲎中毒,说的最多的当然是鲎,也是民间俗称的马蹄蟹,说它体内含有河豚毒素,不能食用。
有的商家提出疑问,“以前这片水产品交易区也有卖马蹄蟹的,经常有人买,也没听说吃中毒的。”
“马蹄蟹分很多种,其中一种是圆尾鲎,人吃了之后会中毒,严重时会死亡,市民以前常吃的是中华鲎,不过现在鲎在我们云海市被列为保护动物,不管吃哪种都是犯法。”
普及科学知识,又普法。
从大庆路农贸市场出来,应急小组的于飞先把采集的标本统一送到疾控实验室。其他人继续去追踪售卖出的野生鲎的下落,并对购买人家进行流调。
——
市疾控实验室,收样处。
于飞拎着满满两大箱子的样品,正在填写样品接收单。
负责收样的是一位40来岁的大姐,疾控中心的老职工——张娜。
她向来喜欢打趣年轻人,尤其是应急办公室里一群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这次也不例外。
“于飞,你们光棍团的其他人呢?”
“医院和病人家里做流调……不对!张姐,你怎么又叫我们光棍团啊?我们应急办公室几个人虽然年轻,而且都没有女朋友,但我们也算是单身贵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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