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了处石门前的小楼梯,坐在上面,正上方有古瓦,蜷缩着应该可以遮些雨。但当我坐上去蜷缩着时,发觉是我错了,雨愈发的下的大起来,时而听见雨点打在青瓦的碰撞声,且不说这青瓦不知牢不牢固,我的身子也只遮住了一半,上半身被风吹进的雨水淋湿。
我努力蜷缩起来,鞋子和衣裙早已湿透了,刺骨的寒冷钻进骨子里,昏昏欲睡,头愈发的疼起来,眼睛十分的酸涩,忍不住闭上眼,靠在膝上,只听得见雨声。
等醒来时,却身处一个房间里,我坐起身,发觉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便不禁一怔,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觉这房间的布置十分华丽。一开始不知怎么想到三爷,看见这布置便知不是了。
正思考,一个老奶奶端着一瓷碗进来,看见我醒了,将手上的碗递予我,笑道:“姑娘喝碗姜汤吧。”我笑了笑,接过碗,问道:“谢谢,婆婆,请问这是哪儿?”她似乎很开心,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了少爷带个女孩回来呢,他背你回来的时候,叫我帮你换衣服,又请了大夫来,看着你喝了药脸色好了些,才刚去换衣服沐浴呢。”
听她所述,这应是个大户人家,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不说还是没听见,又继续问起我名字来,她问题才说完,门口便传来一个声音,十分急躁道:“住口!”我看向门外,一个内衫藏青,外袍为白,左耳戴一月牙耳坠,腰间佩着一串狼眼青玉的男子急匆匆踏进门来。一身衣服,则是上好的云锦布。
他见我打量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冷冷的说了声:“奶娘,你先出去。”原这个婆婆是他的奶娘,他坐在床边盯着我,我问道:“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他忽然失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闯进本少爷的巷子,昏倒了,要不是本少爷救了你,你都不知......哎,罢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可认识复颜珩?”我惊讶于眼前的人竟认识三爷:“三爷?”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打量了我一眼,道:“未想颜珩有一日也有心仪之人。”他是个少爷,认识三爷,听称呼似乎还很熟,难道是…我问道,也近乎是肯定:“你就是杜府大少爷吧。”
他站起身,笑道:“果真如颜珩所说。”而后未等我说话:“本少爷送你过去。”我问道:“去哪儿?”他未再理我,径直走出去。一会儿,那个婆婆又走进来,拿着我的衣服,笑道:“姑娘的衣服我已经弄干了。”
这个婆婆十分亲切,就像素知婆婆一般,我笑道:“婆婆,我叫易青绾。”她笑得开心,道:“青绾,你就像兰兰一般叫我奶娘吧。”说完便走了出去。我一时愣住,兰兰?不会就是杜府少爷的名字吧,我笑出了声,赶忙换完了衣服。
奶娘带我穿过庭院,走出门口,一路上所见都是极尽奢华,真是坐实了大少爷奢侈的生活方式,一路有七八个仆人,看了我都似见了狮虎一般赶忙低下头,我莫名其妙的走到大门口。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对我笑,我回笑便上了车。
上了车见他已在车上,他抬眼看我,道:“怎么如此慢?”我未回答,莫名想调侃他,笑道:“我以后叫你杜大少爷,还是......兰兰?”我忍不住笑出来,抬眼看他,脸色红的可以滴血,手紧紧撰着。他声音大了些怒道:“蠢女人,你再啰嗦,就把你丢下车去。”我真想一个冰锥砸死他,又想着学院的规定。
现在还坐在他的马车上,如若惹恼了他,倒真有可能情急之下把我扔下车,我也不识这边的路,仔细想想还是作罢。
过了好一会儿,快睡着了,停了车下车,竟看见我们到了复府!他上前敲门,开了门,汲湘出来,见了他道:“杜少爷。”又瞥见站在一旁的我,笑道:“姑娘可来了,三爷等了许久呢。”我们跟着汲湘到了庭院,三爷看见我们在一起,有些意外,又笑道:“本来早说介绍你们认识,不想你们却一起来了。”
三爷叫我过去,递了杯热茶给我,笑问道:“方才下了会儿雨,可有淋湿了?”我看向杜府少爷,不知如何开口,他看了我一眼,便径直坐在石凳上,道:“颜珩,你还真是眼拙,竟看上这么个女人!长相一般,又啰嗦又蠢。”我听他这么说,忙急道:“是啊,杜大少爷你真好看,比其他姑娘好看多了!”他脸色又红了起来,站起身指着我道:“你!”而后对三爷道:“颜珩,人我送到了,我走了。”说完便扬长而去。
我回头,见三爷抿嘴笑着,瞬时羞愧万分,道:“三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和他吵的。”三爷喝着茶,缓缓道:“他叫杜贺兰,杜家独子,十岁那年父母外出经商失踪,他从小便学了做生意,吃了很多苦,因此性格倔强些。”
我明白三爷说这话的用意,只是未想到,在我印象中,那些所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自然都是游手好闲,这么想来,确实是我一开始便抱有偏见。我笑道:“是我错了,我抱有偏见去看他。”三爷站起身,向我走过来,走在我身前,又侧过身子,道:“不怨你,这是每个人的天性。只是,每个人,在他的位置,都必有苦衷。”
我思考着他说的话,他却转过身来,问道:“你可明白?”我点点头,道:“我明白的。”他笑笑便走过去,道:“我才来这边时,是在商会上见过他,我们很谈得来,也有相互往来,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说完,他喝了口茶,问道:“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我将原委道出,三爷告知我,那巷子是杜贺兰买下的迷巷,心情烦闷时常去散散心,只有他知道正确的走法。三爷笑道:“你还是去找下他吧,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他不会在意的。”我应了三爷,其实这也正是我知晓他后的想法。
想起今天的种种,又迟了与三爷的约定,道:“三爷…”他回头看我,我道:“三爷,今日因了这事耽搁了,让三爷等了许久,对不住。”三爷摇摇头,笑道:“我们并未相约时间,何来久不久,再者,今日我也恰巧有约,你来了,也要等着的。”想起汲湘的话,知道三爷在安慰我,不禁有些难过。
和三爷学了会儿画,便想去找杜贺兰,觉得始终是自己太过莽撞,问了路,便去了杜府。杜府的小厮开门,见了我,忙低头道:“姑娘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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