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局面已经被掌控。叶冠群的几十人被十数倍的兵丁围得水泄不通,已是待宰的羔羊,再无翻转的可能。陈广假惺惺的开始做和事佬:“两位,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不要伤了和气。张县尉,叶领主不是还没有表态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叶领主是偏听偏信的人嘛?
叶领主今天刚到吉祥县,对情况不了解,你让他怎么表态?其实只要稍稍调查就能明白的事,何必搞得那么复杂?那两万亩田地确实是遭遇了洪水被冲毁了,至于说倒塌了一个池塘的水能不能造成那么大的灾难。这事谁能说得清?有哪个专家作出的结论?还是哪个官方机构的证词?仅凭几个愚民的臆测就能作为证据采信?
至于那两万亩田地如今确实在我们俩家的名下。但那是因为当时县衙拿不出钱来治理被冲毁的田地,作为治理修复的报酬暂时划给我们俩家的。期限只有十年。十年后这些田地仍然要归还县衙的。这些县里都是有据可查的,都有前县长叶知秋签字批准的。
我们两家实在也是好心没有好报,也难怪张县尉光火。想当初是叶县长苦苦哀求,要我们挑起灾后重建的重担。我们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两万亩田地整理好了,恢复原样了,又高产粮食了,我们却成为了侵占田地,杀人、毁屋的大恶霸!
叶领主,我们冤哪。你要为我们做主,为我们伸冤哪!”
一番话下来,不仅叶楠等人张口结舌。就连张强也目瞪口呆,傻了般的看着陈广,这个平时他颇看不上眼的县丞大人。虽然级别比他高,但平时处处忍让着他,处处以他为首,关键时刻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完了,完了。一个月白辛苦了。所有的证据都没用了。”小心怡低声的碎碎念。
其实叶冠群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前世地球的资讯如此发达,对于贪污腐败案件的证据收集依然是难点。小老百姓的举证更是困难,因为你只知道谁谁几年前还一贫如洗,自从担任了什么什么职务后,几年时间便置了多少多少产业,买了多少多少套房。或者,明明很少钱能办成的事,他多花了多少多少钱才办成···等等。总之,要靠无权无势的群众提供证据是不现实的。因此,前世都是群众举报,政府查证。国家还出台了诸如实名存款、实名置业。设立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等等配套措施。
如今在这生产力极其落后,法律法规极不完善的异世,想要靠几个无权无势的小民,搬倒如此庞大的势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其实,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缓一缓。等日后认真调查取证后再说。到时候,谁有罪?谁有功?一切证据说了算。
其实,对于你们俩家结亲,我是很看好的。你想啊,你是吉祥县的领主,拥在强大的私军。而张强是吉祥县最大家族的族长,还是县衙的县尉,分管全县的军事、治安。你们两家联合,你在吉祥县便有了稳固的基石。整个吉祥县便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稳如磐石!
闲话少说,我看还是接着举行婚礼吧。时间可不早了。”
“少爷,”小心怡拉拉叶冠群的衣角:“要不我还是嫁了吧。放心,我一定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将这帮没有人性的坏蛋一网打尽的!”
“我不需要证据。”叶冠群爱怜的刮了刮小心怡的小琼鼻,对小心怡的天真感到可笑又可爱。“我只要你告诉我,叶楠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少爷,而且还远远不止。他们的罪行很多,杀十次都不够!”
“是真的。”
“真的。”叶勤几人纷纷开口证实。
“这就够了。”叶冠群慢慢的从人群中踱了出来,与陈广面对面的站着。
“我不会让小心怡嫁给张波这个畜生的。也不会听从你说的哪怕是一个字!”叶冠群的脸色开始发白,双手开始发颤。前世今生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让他忍不住便想装逼。
“我不需要证据,我只相信事实。”叶冠群微微昂起头,努力保持45度的倾角。“吉祥县是我的领地,你们都是我的领民。是我的私有财产。在我的领地里,我不需要什么大家族。不需要什么家族势力。我只需要人人遵纪守法,个个安居乐业!”
“你,你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你们杀光平安里水口村的村民,水淹他们田地的时候。你们讲道理了吗?”
“不要多说了,陈大人。他绝对不可能是叶领主!”张强算是看明白了,自从儿子抓了叶心怡六人后,事情就不可能善了了。“这个坑爹的货!”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打算和整个吉祥县为敌啊。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凭的是什么?就凭你这区区几十人?给句痛快话: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还是想活?”似乎被张强的话所鼓动,也似乎以为胜券在握。几个急于表现的兵丁也对着叶冠群大喝起来。
“凭什么?”叶冠群的身体突然快速移动起来。就像一阵风似的刮到刚才大喝的几个兵丁面前。只听得“嘭,嘭”两声巨响,两个刚才叫的最凶的兵丁已从包围圈中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见得活不了了。
“就凭这个。”叶冠群已回到了刚才站的地方。依然是那副抬头看着天,双手背在身后的装逼姿势。整个过程快得像是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一般。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我了。”张强慢慢举起右手,开始下令:“杀······”一句话尚未出口,一枝箭便从远处飞来。正正射中张强的胸口。
接着,漫天的箭矢“嗖,嗖”的飞来。很快将外围的包围圈扎出个大洞来。一彪军人踩着尸体冲进包围圈,围着叶冠群快速的一转。便形成了一个外方内圆,以叶冠群为中心的阵法,正是六花阵。
“你们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陈广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昨天晚上连夜向叶领主揭露了你们的阴谋。”主簿李厚带着儿子李浩、叶好古等一干人走了出来。“所有和张、陈两家无关的放下武器,站到我这边来。”
“哗啦啦”一阵乱响,绝大部分的士兵都丢掉了武器,站到了李厚的身边。这些兵卒、捕快、衙役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正对阵起来,实在半点用都没有。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张家堡便平静了下来。
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势力,在国家机器面前。便如那脆弱的鸡蛋,轻轻一碰,便碎了。
“派二个连去攻打陈家堡。一个连去接管县城。一连甄别俘虏。还有一连继续清扫张家堡。”叶冠群吩咐叶超群。又对叶心怡说:“心怡你们五人,加上叶楠,也一起参加俘虏甄别工作。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明天再去县城。”
叶冠群一行人到达县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由于叶家军已经在昨天提前接管,整个县城很平静,显得井井有条。
县衙给叶冠群的整体印象是烂,实在太烂了。
“至少好几年没有维护了吧?”叶冠群自言自语。
“是的,领主大人。已经整整八年县里没有投入一分钱,用在衙门的房屋修缮上了。”身边一个年长的书吏回答道。
“为什么?没钱?”
“也不是完全因为没钱。主要是前县长叶知秋叶大人说‘钱应该投入到更加有意义的地方去。房子嘛,能住人就行。’”书吏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一边察看着叶冠群的脸色。
“这个装逼犯。不,说他是装逼犯,还污辱了装逼这个词。这个伪君子!”对于叶冠群来说,装逼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强者应有的姿态。而伪君子,则是表里不一,外表光正伟岸,内心肮脏阴险的小人!
叶冠群绝不相信,县里发生这么巨大的贪腐大案,死了这么多人,叶知秋这个县长会毫无所觉。如果昏庸到这个地步,他就不可能被帝国大学录取。那只能说明他与张强等人是一路货色!
想到这里,他的好心情一下荡然无存。同时,对叶知秋一系的李厚、叶好古等人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原本李厚等人对于这次事件的平定是有大功的。虽然事前的示警于叶冠群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在事件中主动劝降,使很多人主动放下武器,确实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避免了更大的流血事件。
本来是打算重用这几个人的。但现在对叶知秋的人品有了怀疑,看问题的角度一变,自然有了不同的结论。
细细想来,两万亩田地的地籍变迁。是绝对绕不过身为主簿的李厚的。没有他的配合,这么大面积的田地注销,再重新上户的核查,实地察看。一层层办下来,哪一层都能发现问题,最大的可能是:叶知秋、李厚等人本身便是张强、陈广犯罪集团中的一员,甚至是为首的一员!
很有可能,张强、陈广等人仅仅是叶知秋、李厚之流的白手套!
再考虑到叶好古这六个本应早已回到王国的人,竟然一直逗留在吉祥县,出现在昨天的现场。能让唯命是从的军人不顾一切的欺骗自己这个身为王国唯一继承人的少家主,可见叶好古六人与叶知秋的牵扯有多深。
还有张强他们对叶心怡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再想想昨天李厚对张强、陈广反戈一击时的翻脸无情、狠辣残忍。叶冠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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