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足立区。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平稳的行驶在车潮车海中,若不是直接打开车子的窗户,没人能发现车内竟然坐着几个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家伙,而被夹在这群人中间的小泊芽子就显得格外可怜了。
她就像是在狮子群中的小绵羊,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被周围的狮子连皮带肉吃的干干净净。
所以自始至终,小泊芽子都表现的很是乖巧安静。
她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不敢说一句话。
若是换成加长的黑色高级轿车,倒是很有一种大小姐的风范。
可这辆车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高级轿车,周围坐着的黑西装混混更不可能是接送大小姐上下学的保镖。
率先打破车内沉默的不是小泊芽子,反而是坐在旁边的一名极道成员。
“你这个小家伙到是很乖巧,之前的那些小孩子到了车上就开始哭闹。”坐在一侧车门旁的混混放下手机,“虽然很多人都说爱闹的孩子才会受到更多的关照,但要是在我们这里,爱哭的小孩子只会被揍得哭不出来,明白吗?”
“嗯。”小泊芽子怯懦的点了点头,小拳头害怕的攥紧。
没人会喜欢苦难,但苦难也的的确确会让人更快的了解世事艰辛,继而长大,小泊芽子便就是这样早熟的孩子。
她知道哭闹在这个环境中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益处。
“你就别吓唬小朋友了。喂,你叫小泊芽子是吧?”另一侧车门的极道成员招呼着小泊芽子,“只要乖乖听我们的话,就能见到你的妈妈,明白吗?”
“见到妈妈?”小泊芽子在停顿了半秒钟后,装出了十分欣喜的声音,“真的吗?”
她真的有如声音中那么期待妈妈吗?
小泊芽子觉得或许没有,但至少在这些人面前她需要装出一副惊喜期待的样子,如此才能符合自己一个‘小学生’的人设。
她年纪小小,却已经知道怎样才对自己最有利,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不管怎样都是令人心酸的。
“真的,我骗你这种小屁孩做什么。”
说这话的混混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眼小泊芽子,接着又立马收回。
作为一个极道成员,他不应该流露出这种怜悯的眼神,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怜悯之心的话,早就应该收手了。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自己该死了。
小泊芽子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那个……我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是找我妈妈吗?”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机灵,是不是想从我们这里套话出来?”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小宫创大一直没有吭声,现在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小屁孩了……都给我看紧点。”
小宫创大的身份地位显然是这群人中最高的,他一开口说话,车上的其他人便全都闭紧了嘴巴,或看着窗外,或专心致志的看着手机。
至于小泊芽子,更是低下了头,谁都看得出她此刻的害怕。
只是其他人看不见的是,小泊芽子虽然是低着头的,但却正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车窗外的景物。
她在记忆着周围的东西,虽然她别说离开东京了,从小到现在,似乎都没有离开足立区的时候,更说不上能认识什么东京其他的非地标性的景物,但至少将周围的风景记忆在脑中的话,应该会有用的。
比如之后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可以指认地点?或者根据路程耗费时间长短来判断现在还在不在东京……
至于自己能否被解救出去?小泊芽子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坚信着玉置哥会从天而降,像从前那样将自己救出。
这是最质朴最简单的坚信,就像呼吸那么淳朴。
“嘟嘟嘟。”
就在面包车安静行驶时,坐在副驾驶的小宫创大忽然正襟危坐,语气恭敬的接着电话。
“嗨依!干事长!”
“嗨依!我们现在是要前往大田区的仓库!嗨依!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遵命!”
一直到对面的盲音响起了一分钟后,小宫创大才继续恭敬的放下了手机。
“干事长说让我们先在仓库那里等着,有任务要交给我们。”
他的一举一动,算是将‘舔’字发挥到了极致,和在一众手下面前趾高气昂的态度截然不同。
不过却没有人会瞧不起的念头,毕竟对方可是本部的干事长!换成他们这些臭鱼烂虾的,连舔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能让他们结交到本部的干事长,哪怕去把干事长的脚趾垢舔干净都心甘情愿啊!
“滴滴!!”
在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汽车七拐八拐的驶入了一处巷道中,接着在仓库门前停下。
天色已是接近黄昏,小泊芽子顺从的跟着几人向仓库中走去。
她踟蹰着,走的缓慢,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转身就跑的不理智的事情,这里明显是偏郊区了,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跑不过身边的几人,要是逃跑的话肯定会被抓起来教训一顿。
逃跑可以,但并不该是在现在,现在逃跑有勇无谋。
“朝里面走。”
听话的钻进了仓库中,小泊芽子又跟在对方身后继续朝里走。
这仓库表面积就已经极大了,但内里却又零有玄机,跟着前方的混混走进一个房间后,又有一个衣柜通往地下。
地下已经被挖掘出了一个甬道,或者说是本来就有这么一条混凝土浇筑的甬道,在甬道的两侧则是一个一个的房间。
这哪里是仓库,分明就是地下组织的基地。
小泊芽子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地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钻入其中。
走在前方的男子拉开了其中一扇房门,对着小泊芽子努了努嘴:“进去。”
从门口看去,小泊芽子屏住了呼吸。
只见房间中有四五个和自己一般大或者更小的孩子或坐或站,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麻木,在房间里暗淡的光线掩映下,每个孩子的影子都在房间中拉的极长极长。
“吱呀。”
身后的房门紧闭,小泊芽子一下深吸一口气,紧张的耸起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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