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
宜开光、嫁娶、掘井、安葬、探视!忌祭祀、祈福、求嗣、斋醮!
此时,原本喜庆的岭西村却哭声震天,两位满头银发的夫妇趴在地上大声的哀嚎着,旁边摆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我儿没了,让老身也死了算了啊!”
老妇人双眼红肿,鬓发散乱,苍老的身躯瘫软在地。
“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您还有女儿…外甥啊!”
一位妇女抱着个二岁大孩子在旁安慰,粗糙的手指也不停的抹着眼泪。
“是啊,老婶!人死不能复生,小新死的蹊跷,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才对!”
旁边,围成一圈的乡亲连忙出口劝道,原本好好的红喜事现在变成了白事,所有人都心中凄然。
听到众人所言,老妇人猛的抬起头来,怨恨的指着旁边呆立的女子:“就是她,就是她害死我儿啊!洞房花烛夜,我儿怎么说没就没了了!”
“我没有……不是我…”身着红裳的小娘子满脸泪水,双目呆滞,洞房花烛夜新郎的忽然暴毙,几乎让她崩溃!
“还说不是你…新儿好好的,怎么可能喝交杯酒被呛死!定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满头白发的老汉也抬起头来,颤巍巍的指着新娘子。
“李四兰,我且问你,昨晚洞房花烛夜,杨新是否真如你所言喝交杯酒呛死?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一名满脸老人斑,七十高龄的颤颤巍巍老人,在两名后辈的小心搀扶下,拄着拐杖从太师椅上站起,声音依旧铿锵,洪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昨晚…啊!”身着红裳的小娘子呆滞的摇头,随后好像想起来什么恐惧的事,眼珠凸出,脸上青筋暴起,痛苦的抱住脑袋!
“哼!”
老人见自己没问出什么结果来,面色难看,手里拄着的拐杖重重砸地!
“老村长,尸体验过了,杨新尸体口唇青紫,腹胀如球,眼耳口鼻有大量水渍溢出,这不像是呛死,倒像是……溺死的啊!”
“但杨新的衣物却全身干燥,未有脱去的迹象,再说人一天都待在屋内,怎么可能……”
一位穿着短褂的汉子埋头在老人耳边低语,越说到后面心里越发毛,自己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死法。
老人听到短褂汉子所言,瞳孔一缩,嘴里喃喃道:“不详之人……”
“老村长,你可要替老太婆做主啊!”
老妇人声音悲怆,脸色满是怨恨:“像这种害死自己丈夫之人,是要浸猪笼的啊!”
“浸猪笼!”听闻此言,周边所有村民都变了脸色。
浸猪笼是民间老一辈对不贞女子的私刑,近些年大宋朝廷实行新政,对这一类行为严厉打击,便渐渐销声匿迹,可现在……
所有人目光都朝着老村长看去,在杨氏宗族,老村长是辈分最高之人,具有极大的威望。
“咳,不详之人,合该浸猪笼!”
……
“放开四兰,你们岭西村会天打雷劈的啊!”
一短发身材汉子被麻绳捆缚住,此时面色激动,剧烈的挣扎着,但被旁边的几位村民死死摁住!
此外,还有一对老夫妇被打倒在地,无力的呐喊着。
“哼!不详之人活着,岭西村才会天打雷劈。”
老人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低喝道:“开始吧!”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声炸响。
村里有辈分较高的老人出面,在祠堂前的池塘边上点燃三香二烛,祭拜一番。
随即几个村民抬着一个长长的铁笼子朝着池塘走去,里面装着的正是一身红衣,面色绝望的李四兰!
“不!不要!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啊!”
汉子见自己四妹被抬了出来,更加疯狂的挣扎着!
“老东西,你们岭西村敢动用私刑,会被抄家灭族的啊!”
听到此话,抬着铁笼的几位村民脚步停顿,有些迟疑的看着老村长。
“法不责众!李四兰是不详之人,唯有以宗祠镇压,才不会继续为祸世间!”
被骂的老村长脸色不动,紧握拐杖的手掌苍劲有力:“继续!”
听闻此言,村民顾虑尽去!
抬着猪笼的村民卷起的裤脚往池塘中走去,浑浊恶臭,长满绿色浮漂的池塘水开始蔓延而上,被捆缚在铁笼内的李四兰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被布堵住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
“踏踏踏!”马蹄声响!
四人从一条山间小路直奔岭西村而来!
秦阳眺目远望,一座傍山而居的村落,约莫百来户人家。此时,山村祠堂广场前,人群聚集,一阵喧闹!
待看清情形,秦阳面色阴沉,
“住手!”
一道如雷般的大喝在山村上空响起,所有村民都吓了一大跳。
“是官兵!”“是官兵来了啊!”
青黑锦衣,腰别佩刀!
正是县衙捕快的标志!
但山里村民哪里分的清衙卫和捕快的区别,统统称呼为官兵。
见到有官兵纵马而来,抬着猪笼的村民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笼内的李四兰眼神中露出希冀之色。
“快!拦住他们!万万不可让不详之人走脱!”
老村长见官兵奔驰而来,急得拐杖不停戳地。
但此世官府积威已久,普通山民见到官兵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不纳头就拜就好,如何敢拦!
抬着猪笼的几人更是机灵,脚步不停的往后退。
老村长时日无多,可以顽固不化,但他们几人哪敢在官兵眼皮底下害人性命。
“踏踏踏!”
纵马的四人转瞬即至,围观的村民慌忙躲避,让开道路!
“老东西,找死!”
秦阳在赶路时听到老人所言,直接一个潇洒下马,直冲老村长而去,
“啪!”
一个大耳光扇过去,直打的老人头昏眼花,嘴角溢血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锵锵!”
“谁让你们动用私刑的,想夷村灭族不成?”
身后三人抽出佩刀,眼神凶恶,大口喝骂,一个个煞气逼人!
“官爷饶命啊!”“官爷饶命,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老村长和杨水根一家自作主张啊!”
明晃晃的大刀在眼前晃荡,再听到官兵所言,村民一个个吓得两股颤颤,纳头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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