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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歌》乡歌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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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庄稼收割完毕后,麦子经过千辛万苦总算种上了。这时节,忙碌了一年的庄稼汉们,也该歇口气了。然而,高进财老汉家却忙着盖房,老二铁锁的婚事,一天也不敢再耽搁了……

李家庄的“豁嘴儿”也接到秋花爹的信儿,尽管他听到了一些关于秋花的风言风语,但他还是来了。这两天的任务是砌砖墙,他丢下这活是那活,干得可迈力啦!然而,越是如此,秋花的心里越像多吃了几只苍蝇。

“石桩?你回去吧!眼看砖不够用啦,洋灰板儿还没拉一块。咱乡运输队那汽车的运费,好说歹说先赊着,可人家机砖、预制板厂非要现钱不可。你回去先取八百……”

尽管老头子说得轻巧,可他的脸上还是带上了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李石桩听了未来老丈人的一番吩咐,他那难看的豁子嘴抖抖地咧了两下,但他还是去而复转,他送来的十块头票子没整没零八十张,一张不多,半张不少……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上午,虽说已是深秋,太阳依旧暖烘烘地照耀着凤凰山的山山岭岭。高家坡这个此时显得非常宁静的小山村里,几头大黑猪,正悠闲自得地睡卧在大门外边的粪坑里,时不时心满意足地哼几声,或扇几下它们那大耳朵。不远处,几只红花大公鸡在极仔细地刨着食儿……

高秋花正在自家大门外满头大汗地和沙灰,忽听见村里的一群媳妇儿正在不远处的大皂角树下议论着什么,她侧耳细听,只听见高双河媳妇儿的尖嗓子压了又压:

“现在的闺女真是疯!还没跟这家退婚呢,就又和那家的男娃子‘糊’上啦!”

高铁旦媳妇儿接嘴说:

“可不是嘛!既然不想跟人家李家庄那头儿亲戚,却叫人家又送钱又干活。一家人也真不算人。”

又一个媳妇儿恐怕话头儿掉在地上,接不上来了,赶忙说:

“不愿跟人家,又没钱和人家那头儿退婚,还一个劲跟人家要彩礼,以后定有好戏看哩!”

高秋花满不在乎:扯?淡!就是“疯”啦?就是“糊”啦?你们还能把我啃两口……

十几天后,高铁锁的新房终于盖起来了。他家盖的是西厦房,又是平房,这样既快又省钱些。他家的平房盖起后,又把里边粉刷了一遍,最后又皂了一层白,这时屋里终于像三间新房了。

高进财老汉和老二铁锁两个人东抓西借,刚给匠人结了工钱打发他们走,他又失急慌忙地开始张罗着给铁锁“娶媳妇儿”了。日子定在这年的十一月二十九。按当地规矩,大腊月是不能定亲结婚的……

日子定下后,高进财老汉又发愁地皱紧了眉头。仅“送好儿”、“行礼”两项,女方就一疙瘩一块向他家要了六千块钱。无奈,老头子在东抓西借还是凑不够的情况下,向“豁嘴儿”李石桩家又“暂借”了四千块。

“豁嘴儿”家的钱,是间隔四天分两期送到的……

高铁锁娶媳妇儿的大喜日子一旦定下,说说话话可就到了。由于高家实在穷的叮当响,喜事办起来未免捉襟见肘,不是赤胳膊就是露大腿。

高铁锁结婚的前几天,亲戚朋友四邻八舍都来“参忙”,而他的大哥高木锁却像老鼠躲猫似的匆匆打了几回照面就溜走了。他的爹妈弟妹都知道他怕媳妇儿,当老大又偷偷摸摸来到他们家时,高进财老汉叹着气说:“你以后不要再到老宅来了,让杏花知道了又该跟你吵闹了。你看咱家‘参忙’人这么多,也不缺你一个,只要你们两口子能和和睦睦就算烧高香了。”老大高木锁揉着一双“红眼子”回家去了。就在弟弟高铁锁大喜的日子,高木锁两口子再也没打个脚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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