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这妖孽的声音传来时,安宁正一手拄着下巴,坐在桌前呆呆的望向窗外,游九天的魂儿被这一句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
和往常无异的白眼奉上,安宁不禁深深一叹:“夏门,你明知自己还在养伤的阶段,受不得刺激,何苦上门找骂?”
对待安宁的惯性打击,夏门却并不在意,只是不自觉眼睛往自己的头上瞟了瞟,有些怨念的嘀咕:“其实这个头上缠绷带的扮相,对于我这种风格多变的帅哥来说,应该别有一番浪子风采才对……”
这些年来,安宁亦早习惯了夏门这种信手拈来的、骨子里透出来的自恋,赶上心情不错的时候往往和他斗上几句,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只是,面对安宁的沉默,夏门这一次却是不怎么甘心,不禁上前扳过安宁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语气已不像方才一样不正经,“安宁。”
安宁被这样一转过来,瞧见的正是夏门负伤头缠绷带、蹙着眉头的样子,搞笑中偏带着些许的关切、紧张。
他难得这个模样,于是放弃了调侃和责怪夏门的想法,安宁礼貌的笑笑,“怎么?”
夏门盯着安宁的眼睛好一会,将目光移向她的唇角的笑容,神情微微一滞,还是将搭在安宁肩上的手抚上她的唇,“安宁,你不想笑的时候,其实可以不笑的,你可知道你这近半个月来,一直是多魂不守舍吗?”
被夏门突然间不同于往日调戏的亲密动作惊到,安宁本能的避开,只是还不待去细想夏门的问题,脑海中却是不禁再一次浮现和“他”亲昵的画面——
那一日,云夙那样无礼轻薄她,面对这种霸王、野蛮的强吻,按安宁的个性,理应直接甩给他一个耳刮子才是
可实际上,当他蓦然吻上她的那一刻,安宁却连推开的她的勇气都没有,或者说,是她不想推开……
甚至想将“他”拉的更近一些。
一别经年,再次和“他”这样的亲近,熟悉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充满安宁的每一个毛孔,他的唇,依旧微凉。
不同的时间、场合、心境,安宁却分明感觉到“他”一样的心跳、一样的气息、一样生疏的吻技……
上一次,是她自作主张强吻了林子墨,即便只是微微的流连他都不知该怎样回应,生涩的像个小孩子。
这一回,换作“他”可恶且蛮不讲理的吻上安宁,但这个肇事者却笨拙的不知怎样继续,堵她话的时候精准异常,可这一口“咬”上去后,却落得虽不想离开、却亦进攻无法的两难境地,只是小心翼翼的轻触她的唇。
感受着“他”有些紊乱的气息,可云夙轻柔细致的动作却已是丝毫没有方才混蛋、野蛮人的影子,只恨不得将安宁呵护在手心里、心尖上,忐忑着……生怕伤到她一分一毫。
这个没经验的傻蛋。
不……
这个有过一次经验却忘的干干净净的傻蛋,真是……比没有经验还要可恶。
不知何时,安宁被云夙钳制住的手早已自由,不禁轻轻环上他的脖子,不顾云夙一瞬间的惊讶,这会儿的安宁却只是单单的想加深这个吻。
自别后,彼此对对方的渴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表达出来。
“他”是她的小墨,是安宁的林子墨。
一如曾经他为她将天幕都换了颜色,在那个繁星点点的夜色中,他拥她在怀中——
安宁怎会不记得,林子墨是那样深情的瞧着她,恨不得把她看到揉碎在心里,跟自己讲这天上有两颗永不交汇、永不相逢的参商二星。
安宁怎会不记得,那时的一袭白衣胜雪的林子墨是怎样在光华中渐渐消弭,在她唇上还有他温度的时候,他却已是模糊了脸庞和眉眼……
林子墨不守诺言,彼时的他明明答应了安宁要为她日日描眉,要与她轻舟行遍,可安宁却知道,他是再回不来了
安宁明白,她的小墨,再不会守着她、护着她,再不会为她的笑容而欢喜;为她的无端的坏脾气乱了阵脚、手足无措……
在今天以前,安宁甚至不敢回忆这个画面,存在心中,只要轻轻一碰,便真的会痛的体无完肤。
只是不料,她与“他”还会有现在的这一天……
安宁把所有的思念都化在这个深吻中,不知什么时候起,浅浅的试探触碰已渐渐变作唇舌间的火热痴缠,交织的气息亦早已变得炽热。
云夙方才的“本能的”小心呵护,这会儿亦本能的克制不住了,安宁能感到他心跳的愈加激烈,肌肤的温度渐渐升高,动作亦慢慢变得不受抑制的粗野起来。
安宁不知道,若不是云夙的唇猛然间尝到咸涩的味道,他们今晚该要如何收场……可当他意识到那是她的泪水时,安宁清楚的感受到云夙的身体蓦的一颤,紧接着静静的抱了她好一会儿功夫,才轻轻的吻上她脸颊上泪痕。
在这场奇怪的“战争”中,云夙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瞧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小花猫一样的安宁,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只是忍不住轻声去哄她:“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我错了。”
和平素不同,云夙一开口不但有着异常嘶哑的嗓音,而且说出的话,竟是从未有过的道歉示好。
安宁却只是摇头,刚刚收回去的眼泪这会儿因为云夙的一句话竟忍不住再次肆虐,索性将自己埋在他怀中,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的身上。
安宁哭不是因为被“欺负”,当她环上他脖子的时候,安宁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她究竟谁在“欺负”谁……只是当满溢的思念得以宣泄,安宁都不知道自己怎会吻着吻着竟落下泪来,这着实让安宁觉得有些小丢人,亦更加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再后来,安宁也不知道她又霸占了云夙的怀抱多久,只是他一直静静的不再说话,唯搂着她给她安慰,在这样熟悉的温润气息里,安宁记得自己说——
“子墨,我想你。”
温柔呢喃的声音,划破静谧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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