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剑,顾名思义,就是变幻形影的剑。无时不刻都在变换行踪身影,令对手捉摸不透,无所辨别,方能攻其不备一招取胜,击败对手!剑法的变幻其实不仅仅是剑招的变幻,而更重要是你的心境变幻,当你的心意能够跟随上手中剑招变化的时候就能随时应变,掌握运使自如,才能将这套幻影剑法威力真正发挥出来。现在我就将这套剑法的最精要之处说给你听,在运使剑法时候,自己的心要始终和手上的剑协调一致,这句剑法的精要,你要牢牢的记住了!”
“那就是,剑幻心不幻,心幻剑不幻,心若变幻手中的剑不变幻,手中的剑若变幻则心不变幻。把握住这点精要,才能发挥出幻影剑法最大威力,击败任何强敌!”
刘风尘站在那里,瞧着他最后说道:“侠客固然要杀人,浪迹漂泊于江湖间,这一生经历的太复杂,为了情仇为了报恩为了其他总要杀人,可是纵然杀再多的人,还是要记住,你的武功始终要以自保为主,杀人为辅。一个学习剑法的人,若想真正依靠手里的这柄长剑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那就应该算是一名剑客,作为剑客,能够印证你的,只有握在你手里面的那一柄长剑,侠客若是你的梦,这柄长剑就是你实现梦境的通道,无论何时,你都不要抛弃你手里的这柄长剑,这样才不失为一名真正的剑客!”
少年站在原地,认真听着师父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却将他说的这番话尽数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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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霏霏,屋内血腥寒寒,一阵阴沉不见阳光。
“现在,我手里的剑在哪里?”
李观鱼站在厅堂之中,外面飘落絮絮而落的雨声拉回了他的心中思绪,眼睛仔细盯视着被他扔在地面的那柄长剑,还有此时倒毙在身周横七竖八的清兵尸体,狼藉血迹,似乎都在无声展露着刚才他的剑法厉害之处。
可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视向刚才被丢弃在地的长剑。
剑身染着血迹,剑刃露出坑坑洼洼的破损裂口,却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瞧着那柄长剑,他呆呆的一言不语。
外面的冷风又是一阵吹进来,
白胜男这时身子靠在墙壁,伸手捂住刚才相斗时受的伤,不免轻微呻吟了一声,环顾四周情景,瞧到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地面不知在心想什么,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忽然见到李观鱼又转身迈步走了过去,又重新捡起了丢在地面的那柄长剑,拿在手中,呆呆的注目瞧着,有些自言自语,然后轻声哈哈的一笑。
白胜男瞧到他喃喃自语的样子,眉头轻皱,“这个人不会又犯什么失心疯了吧,对着一柄剑有什么好说的?又说又笑,真是个怪人!”
蒋海山和崔慧娟夫妻两人躲在门外,听到没有了打斗声响才敢偷偷探头张望,都是吃了一惊,但见厅堂之中桌椅翻到,茶几碎烂,满地倒毙着横七竖八的清兵尸体,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该说什么。
白胜男仍然斜身背靠墙壁,右腿不能轻易行动,这时瞧到两人,便开口对他俩说道:“蒋大哥,崔嫂子,这些官兵刚才十分凶悍,仗着人多势众想欺负我们两人,我一时自己抵挡不过他们,幸好我师兄出手帮我料理了这些人,趁现在外面下着雨没有别人过来,咱们赶紧一起将这些尸体处理了,省得再被别人过来看见了,惹出大麻烦!”
蒋海山听了白胜男的话,看向她“咦?”的惊奇开口问道:“俺听得你说话有问题,白姑娘,刚才你不是还说李兄弟是你的丈夫吗?怎么一会儿就又变成你的师兄了,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胜男听了他的发问,知道说错了口,俏脸微微一红,一时有些呐呐地说不出来。
李观鱼站在那里,却是依旧瞧着手里的长剑,不语。
还是崔慧娟反应比较快,她见眼前这两个人能够杀死这么多官兵,定然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哪里还敢再多问对方什么,见蒋海山呆呆站在那里瞧着对方还想开口发问,在旁边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对他一使眼色,怒声道:“呆子,你多什么嘴,少说两句话能够憋死你么?叫你先收拾就收拾,难道非得等被别人瞧见在咱们家死了这么多人,给告到官府不成?”
他听了媳妇的话,这才“唔”的一声反应过来,觉得有道理,先处理眼前这些人要紧,在这里死了这么多官兵,不论是被夺命刀派来的人还是被当地官府查到了,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当下四个人先不管其他的,一起合力将屋里的尸体全部搬到外面,趁着外面下雨,蒋海山和李观鱼两人走出去冒着雨将其一一搬到房屋后面的深沟山坡,统统丢落到山下。
这些清兵尸体全丢落在山沟,顺着雨水滑落和泥土冲击,很快就将这些东西掩埋盖住,再不留一丝痕迹。
白胜男有伤呆在一边歇息,崔慧娟则将屋内重新打扫处理一遍,收拾干净,消除了刚才在这里打斗的痕迹残留,李观鱼和蒋海山办完事走进来,四个人经过一阵忙碌都有些疲惫不堪,见到终于解决了这些清兵的后事,这才觉得放心,禁不住舒出一口气来。
白胜男经过刚才艰辛战斗,力气耗尽,腿伤复发。
崔慧娟过来又帮她重新包扎好了伤口,没有大碍,见她脸色苍白甚是疲惫,便让她躺到里屋床上歇息一会儿。
李观鱼过来查看她的伤势,见她没有大碍也不便说什么,自去到了外面。
虽然室内打扫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刚才的事情好似没有发生,可是蒋海山和崔慧娟夫妇还是心有余悸,始终不敢对李观鱼开口提刚才的事情,安顿好坐下来,谁也不多言语。
忙了一通日近傍晚,崔慧娟出去做了晚饭,外面依旧是雨水未停,不过渐渐变得小了,白胜男在屋中醒来,见到外面雨渐渐小了,担心除了这些清兵还有人会追查到这里,便决定明日等雨停了就上路。
四人经过白日的变故,再无太多的话,晚上一家人早早歇息了。
蒋海山夫妇睡在侧厢屋子,把正屋让给了李观鱼两人,白胜男依然睡在里屋,李观鱼独自一人呆在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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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时分,窗外雨已经停了,显得一片寂静淡淡,四周除了沉寂无声的黑沉沉山头之外,再无一点灯火。
雨后清新的空气随着打开的房门已经扑面而来,淡淡的静谧空气完全扫清了之前留在屋内的一切血腥之气,只有那种最自然淡然的清新空气充满室内,完全沁入脾胃,令人感到一阵安静静谧,一种说不出的欣喜幸福。
独处在这空荡荡,凄冷冷的房屋厅堂之中,伴随在自己身周的所有一切似乎都是可有可无,无须在意,只有那些从最纯净的大自然带来环绕在自己身边的空气,才能洗涤自己的五脏六腑,身心精神,似乎淡淡然之间,独自就处在这个宁静温馨,纯净淡然的夜色雨后的环境之中,自己的灵魂仿佛也得到了一些舒适的解脱。
李观鱼独自斜倚靠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连睡觉的床也没有。
厅堂之内,只有他孤零零一人呆在这里,却不寂寞。
他闭上眼睛,深深感受这种静谧舒适的享受,忍不住脸上露出微笑,竟然也是淡然的欣喜笑容。
朦朦之中,似乎自己又回到了白日曾经回想到的当初曾经学武的少年时光,一个熟悉的白衣中年男子,手持长剑,正站在那里温和地目视向自己,眼中带着一丝期盼之意,似乎对自己有无限期待,那股包含师徒爱意的温馨感觉,令他心中又是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渐渐,不知为什么,他紧紧闭着的眼睛,缓缓流出几丝清泪,被门外的清冷凉风一阵微微吹拂。
夜晚,为什么会这么凉?他心中缓缓的念道。
他想在这种梦境之中,努力地寻找自己那时候呆在师父面前的那道学武的身影,却无论如何,怎么也找不到,他心中一阵彷徨,一阵说不出的焦急,他想去努力追寻,可是无论如何也追寻不到那道似曾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已经到了哪里了呢?
当初那个爱做梦的少年,已经到了哪里呢?
他似清醒,似做梦,似徘徊,似追寻,似伤感,似哭泣,似无语,似默然,那种感觉,为什么总是朦朦胧胧的?为什么呢?
以前他一直暗自藏在自己心中,深深的藏在自己心中。可是自从今天自己施展爆发出真正代表当初师父传给自己的剑法威力时,似乎在那一刹那间,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又追寻到了一点点当初那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到底现在哪里呢?
不知道,只是在自己的感觉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无所寻觅的,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只想将这个梦永远地做下去,永远地做到老,做到死去的那一时刻。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真正寻找到,当初那个爱做梦的少年到底在哪里。
朦朦胧胧之中,忽然,他觉得面前似乎又多了一个年轻女子,在这个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人所处的世界中,还从来没有多过一个女子,那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色衣装,似乎长得年轻秀美,似乎她的脸庞渐渐接近到自己面前来。
李观鱼索然一惊,不由张开眼来,自己心中的梦境被人打断,内心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懊恼愤怒,可是当他的眼睛再次瞧向面前那张空荡荡,沉旧旧的墙壁时候,一道白色妙曼的身体已经遮挡在眼前,一张清清秀秀的女子脸庞正距离自己的眼睛不远,生得浅眉靓眼,却又带着一股年轻女子的青涩媚熟,既青涩,却又妩媚,还带着一股少有的英美之气。
却是白胜男。
李观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面前,猛一瞧到她的脸,突然吓了一跳。
白胜男那道冷清的目光却是注视着他不语,依旧是和以前看待李观鱼时候一样的清冷目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股清冷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圆润柔和之意。
“你刚才哭了么?”她站在那里,一手扶着旁边的木桌,一手拿着长剑,瞧着他。
他没有想到她先开口问的是这句话,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观鱼精神一振,从斜倚的椅子上起身来,目光有些警惕地瞧着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目光互相一接触,都不由自主回避开去。
李观鱼的目光平淡,白胜男的目光还是冷清,两人站在这里,不禁都是一阵默然无语。
白胜男知道他对自己有戒备之意,不好意思再说其他什么,呐呐地退回身去,她腿上带着伤一颠簸颠簸地走过去打开的房门。李观鱼坐在那里,瞧着她,仍然一言不语,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意,自己刚才无意间流出的眼泪被她瞧到,岂不是更会让她嘲笑自己无能,冷眼鄙视自己。
可是,白胜男转过身来的目光虽然还是那般冷清生硬,却已经多了几分亲近柔和之意,看了看他,缓缓开口道:“外面风雨冷的很,不如你进来屋里呆一会儿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少英哥的同门师兄,也应该是我的师兄才对,我从小在家娇生惯养习惯了,脾气难免有些乖张,也不理解大师兄,之前有得罪大师兄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李观鱼却是面色平静,目光依旧注视着她,听了她的话却是不语,禁不住冷然轻轻一哼。
白胜男见他不领自己的情,接着开口说道:“师兄,我想不到你的武功原来这么厉害,其实我就从上次亲眼瞧见你出的那一招剑法,就已经知道你的武功比少英哥要高不少,你果然不愧是刘风尘大侠的弟子,当初我和少英哥都对你看走眼了。大师兄,你为什么不肯答应和少英哥一起联手为你师父报仇?你可知道,当初师父是如何惨死在那个夺命刀手下的,那个夺命刀不仅杀了师父,还杀害了少英哥一家人,少英哥和你都跟那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那个夺命刀武功高强,背后又有朝廷官府人撑腰十分厉害,不好对付,可是我相信只要有你的相助,再加上少英哥,你们两人就算不能稳胜那个人,至少也能和他有一拼,你难道就这么肯忍心瞧着你师父和少英哥的深仇大恨不能得报,让仇人逍遥法外,你真的忍心么?”
她话音委婉,一番婉婉道来让人听得心动,就算不忍心也要禁不住答应了。
李观鱼却是依旧坐在那里,眼睛瞧着她,沉沉的一言不语。
“大师兄,我知道你还对我之前对你的不是一直怀恨在心。大师兄,就算是胜男先前对不起你,这里向你道歉就是,无论你怎么责怪我都行,我只求你能够帮助少英哥报仇,你答应我好不好?”
“少英哥可怜的很,他本来家境优越,衣食无忧,又学武有成,日后前途无量,可都是被那些清廷人害得现在才沦落到如此,你说他可怜不可怜?师兄,无论是念及你师父的恩仇,还是看在少英哥是你同门师弟的情分上,你难道真的忍心不肯出手相帮,让他自己一人找对手报仇么?你若是肯答应出手帮少英哥报仇,最后杀了那个梧州狗官和夺命刀,你无论对我要求什么,我都答应!”
李观鱼坐在那里,扬起了头,还是目光瞧着她,一言不语。
白胜男被他这般目光瞧得有些微微发毛,不免有些戒备,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定神瞧了瞧他,还是最后开口问了一句:“师兄,你是答应我还是不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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