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压迫?就是因为有甘愿被压迫的人存在。 w-w-w.-.c-o-m。
青山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卖身卖得义无反顾彻彻底底,莫如月如同青楼老鸨一般,笑眯眯地拿着画了押的卖身契,细细看了一遍后收入怀中:“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既然签了合同,就要好好做事。这样吧,你先拿这些银票去卖座宅子来,嗯,最好是靠江背山的那一种。”
接过莫如月颐指气使递过来的一叠银票,青山微微瞟了一眼,尔后不禁双肩发颤:“这……”
“怎么?”
“这是……”青山摇摇头,苦笑道,“地契。”
“啊?!”莫如月身与心俱寒,果然小孩子就是靠不牢,“秦非烈——”
“啊啊啊——别捏,我还有银子!”为了免于惩罚,秦非烈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莫如月这才放下魔爪,拿过沉甸甸的钱袋面色稍霁,然后期待地打开一看,却又不动声色地系回去,丢给青山道:“去买吧。”
青山狐疑地接过鼓鼓的袋子,打开之后不禁哭笑不得,这哪是银子,分明是一袋子的铜板……
“这怎么够买……”坚决抗议。
“那是你的问题,”莫如月云淡风轻,“自己解决。”
青山无可奈何了,不得已倒出铜板数了起来,话说他对银子这类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铜板应该是很廉价的东西。但在此时此刻,哪怕多一个铜板也是好的。
然而就在他认真数钱的时候,罪魁祸首秦非烈却幸灾乐祸地凑过来蹲在他面前,坏坏地喊着:“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六……”
“该死!”青山低咒一声,不得不从头开始数。**-
“烈烈呀,我来教你唱歌好不好?”莫如月兴致突起,也一并凑了过来。
“好。”秦非烈只有在莫如月面前才会异常乖顺。
“那好,跟我一起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青山黑着脸:“咳咳……一,二,三……”
与此同时,在烈王府的北院内,秦炎烙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昨夜莫如月拨弄过的书籍。一片狼藉中静静地躺着一支细长的发钗,那是支尖端镂空的簪子,顶尖沾着干涸的墨水,最顶端的地方被磨得光滑圆润。秦炎烙持起来在本子上画了画,又沾上墨水描了描,却发现那玩意儿竟是异常的好使。
“王爷。”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走进来,脸上神色平淡,长相也很平庸,却突兀地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而无法将其忽略。来人正是秦炎烙的贴身侍卫夜无双。
“有没有什么发现?”秦炎烙一手轻轻敲击着木簪,身子半靠在椅背上,悠闲的样子里完全看不出因为王妃的逃跑而产生的怒气。他更好奇的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杀光所有看守的侍卫?而且看她昨天的表现,也实在是怪异得很。
“王妃的手法很精巧,力道都集中用在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而且动作十分迅速。有二十三名护卫死于头骨断裂,其余三十一名则死于十七枚绣花针之下,其中包括王妃最信赖的侍女小碧以及世子的奶娘。@”说到这里,夜无双不禁微微蹙眉,“王爷昨日已命人验实,王妃确无功力,而且……”
“而且什么?”
“这样的招式,无双从来不曾见过。”
“哦?”秦炎烙半眯起眼,叫人看不清他的眸色,但也没有昨日那种危险的气息,只是口吻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情,“你是想说,王妃像是变了一个人?”
“嗯。虽然很蹊跷,但事实就是如此,王妃昨夜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世子,也没有选择最佳的路线,却是从她最不愿去而看起来相对较近的北街穿离的。世子则是独自抄小道离开的……”
“小道?”秦炎烙抬抬眼皮,似有愠意。
“那个……其实是个狗洞。”
“狗洞?!”眸光乍开,秦炎烙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自己的女人拐着儿子跑了总是件丢脸的事。何况这个儿子还是钻狗洞跑掉的,他可是堂堂的烈王府世子!这个该死的女人,带上儿子一起走会死啊?!
“赤组听令!”秦炎烙站起身来冷声喝道。
“叩见王爷!”七名劲装男子瞬间出现在屋内,完全不晓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把王妃和世子给本王请回来!”“请”字被咬重了不止三分。
“是。”赤组充分发扬了神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神秘精神,一晃眼便又消遁无影,比鬼还快。
“王爷,”夜无双走上前,似有不解,“王妃失忆应是确有其事,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威胁,派黄组便已绰绰有余,让赤组去是否会过于大材小用?”
“是不是大材小用,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秦炎烙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吧。”
夜无双背上一僵,随即俯身跪在地上:“无双只是不希望王爷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秦炎烙冷冷一笑,“本王从来就不晓得后悔两字怎么写。”
看着那个倨傲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夜无双微微一摇头。其实世子是不是王爷的血脉,最清楚的就是王爷,只是高傲如他,容不得半点瑕疵。若是选择了摧毁,夜无双一点也不怀疑王爷会毫无犹豫地将其彻底抹杀。而他,绝不会允许王爷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不管代价有多大。
一天之后,青山终于不负众望带回了好消息,然而在他们抵达所谓的大宅之后,莫如月有种想要掐人的冲动——这哪里是宅子,明明就是人家废弃不用的鬼屋!
“大伯,我不要住这里。”秦非烈举双手抗议。
“大伯?!”青山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才怀疑地指了指自己,“叫我?”
“青山大伯,我不要住这里!!!”秦非烈大声抗议。
“臭小子!”青山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爆栗,“不许这么叫!”生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他虽然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小孩,但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也不禁会觉得愤怒。青山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人真的是很难伺候的生物。
“臭小子是你吧,居然打我儿子!”莫如月抬腿就是一脚,迅速把他踹进院子,“给我打扫干净了!不然不给你饭吃!”
“如月……”秦非烈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衣摆,迫切希望她能收回成命。
“嗯,你喜欢睡大街我当然不会拦着你,”莫如月挣开他的手,温柔地推着他的肩膀,“快去吧……”
秦非烈瘪瘪嘴,收起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踏进了他的新家,如月是后妈!
“等等,”如月却一把拉住他,笑得十分之奸诈,“白住可不行,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也给我打扫房子去。”
秦非烈于是十二万个不甘愿地拿起了破扫帚,这买地的钱还是他出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莫如月悠闲地挑了张完整地凳子坐下,开始她的教育大计,“我既然带你出来,总是要对你负责的。换句话说,你既然跟我出来了,总归要听我的话……”显然后半句才是重点。
在那两人铺天盖地拿出吃奶的力气与尘土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莫如月则是悠闲地打量着宅子的四周。屋子虽然破了点,但好歹也是个立身之所,她肯定王府里的那位冷酷王爷会派人追拿她,且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但她就是想要置个安身立命的家,如同漂泊的浮萍能扎下一片踏实的泥土。
“物之能感人者,在天莫如月,在音莫如琴,在林莫如枫,在岸莫如柳,在虫莫如蝶。”莫如月缓缓吐着这几个她十分喜欢的短句,看着满脸灰尘的秦非烈撅着高高的唇,突然觉得小孩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东西。
“既然离开了王府,原来的名字就留不得了。非烈啊,以后就叫你莫如蝶吧……”
秦非烈小小的身子一晃,继而一头撞倒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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