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妈的，鬼子这是发了疯还是怎么的？从一大早，就没安生过！炮打个不住，天上那帮傻鸟也没消停过！”李云龙使劲吐掉嘴里的尘土，一嘴的不爽。．

天刚麻麻亮，从夜袭中缓过神来的日军，便次第将各种口径的炮弹倾泻到抗日铁血军的阵地上，看那一刻不得停歇的劲头，就跟炮弹不要钱似的，想扔多少扔多少。刚刚连着两枚炮弹正好落在前线指挥部掩体的上方，不过由于日军的大口径炮弹几乎损失殆尽，其他口径的炮弹对这种经过多层原木加固的掩体并不能造成什么破坏，只是震得原木夹层间的泥土簌簌往下直落，搞得正在口水横飞的李云龙吃了一嘴的灰。

武进乐呵呵地拍了拍落在脑袋上的尘土，没搭他的腔，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肯定是还在气昨天夜里没让他去，所以没话找话地发牢骚。至于没让李云龙去的原因很简单，那是敌后空袭，这家伙要是脑门一热，打得兴起，该撤退的时候不撤退，一旦陷入日军的包围，那可就麻烦大了。

武进不说话，可不代表别人也装聋作哑，黄季仁笑嘻嘻地道：“师长，鬼子这**也闹腾了不少时候了，二团的兄弟们怕是听得烦了，什么时候换咱们一团上去体验体验战场环境？”

李云龙没好气地道：“拉倒吧你！昨天你们一营已经跟鬼子辎重队打过招呼了，没吃上鬼子营地里的肉，汤可是喝了不少！人家二团连根菜叶子都没捞着，这眼看就要开打了，把二团换下来，那帮土匪还不得把我给吞了？这好处不能都给你一团给占了吧？不然，我这师长直接就甭干了！”

黄季仁不死心，眼珠一转：“那要不这么着，我带几个营连长上阵地看看，算是提前熟悉一下地形和鬼子的作战方式，也好做些相应的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李云龙想了想，这条建议不错，这场大仗打下来，一团顶上去是迟早的事，早点了解情况对战斗无疑是有利无害的。“成！不过我可告诉你，给老子当心着点，别让鬼子一发炮弹砸下来，把你们团的军官给一锅烩了！”

“我办事，您就放宽心吧！司令，我先走了！”黄季仁拿起顶钢盔往脑袋上一扣，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掩体。

“哎哎哎！那是我的！”李云龙没口子地嚷着，可黄季仁跟没听见似的，转眼就跑得没影儿了。

“黄团长现在越来越有你的风格了嘛！”武进看着无可奈何的李云龙，不禁打趣道。

“那是！我老李的兵，还能差了去！”李云龙嘿嘿笑了两声：“我说，老武啊，武司令，能不能再给咱二师弄几门小钢炮过来？不然压制不住鬼子的机枪火力可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没炮这仗就打不了了？当初那会儿，咱们可啥都没有，不照样打得鬼子满地找牙？”武进斜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老李啊，不是我不想拨给你，部队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咱们没有兵工厂，子弹还算够，只要有火药，回收的空弹壳也能重新装填，可这炮实在不好弄，炮弹也没有来源，基本上靠从鬼子那里缴获……”

“唉！”李云龙知道这是事实，可仍然忍不住失望地嘀咕了一句，“真的没啥办法了吗？”

“确实没什么办法，尽量充分利用掷弹筒吧，这玩艺虽然射程不如迫击炮，威力也一般般，不过用好了也不失为一件利器。”

“也只能这么办了……呵呵，要是能直接把炸药扔鬼子头上去就好了！”李云龙知道强求不来，便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开起了玩笑，至于掷弹筒，除非数量够多，不然压制鬼子的大规模冲锋，还不如机枪来得爽利。

“那当然，除非咱们也有自己的飞机！”武进摇了摇头，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等等！扔炸药，扔炸药……有了！”

“什么有了？”李云龙有点搞不情楚情况。

“当然是有把炸药扔到鬼子头上的办法了！”武进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云龙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个搞法？快说快说！”

武进站起身来：“老李！走！跟我去搞个大家伙去！这东西要是用好了，管保鬼子吃个大亏！”

“嘿嘿，”李云龙顺手拎过一名警卫员的钢盔，扣在自己脑袋上，“老武，这话我最爱听！”

下午十四时整，松木师团所属各级炮兵开始进行炮火准备，经过了反复的试射和调校，日军炮兵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射击诸元和打击重点，师团部的命令一下达，各种口径的步兵炮、榴弹炮、迫击炮纷纷加入大合唱，向抗日铁血军的前沿阵地，尤其是火力点和地堡掩体，疯狂地倾泻炮弹。

与此同时，安稳了一上午的日机终于赶来助战，看那遮天蔽日的架势，足足有四五十架，大概航程之内机场所驻扎的日机倾巢而出。它们趁着铁血军的防空火力完全被松木师团的炮火所压制，肆无忌惮地俯冲扫射投弹，如果不是顾忌被己方炮火误中，这些猖狂的日机恐怕就要撞上树梢了。

整个铁血军的阵地完全淹没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之中，大地在颤抖，躲在战壕猫耳洞内的官兵们蜷曲着身体，死死地捂着耳朵，强自克制着心头的惊恐－－－－这绝不能怪他们，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兵，何曾见识过如此猛烈的炮击？

搬运不便、放置在外面的几挺老式重机枪连同简易的机枪巢一同被炸成了最原始的零件状态，几座有偷工减料之嫌的地堡不幸被日机投放的炸弹直接命中，连同里面的官兵一起化为尘土。

李云龙的师指挥部也挨了好几发炮弹，一枚近失弹炸得里面的人全都晕乎乎的，就连墙上的挂钟都被震得停了，直直地指着十四时二十三分，再也一动不动。好在掩体够结实，不然还没开打，指挥所先被敌人打掉了，那可就完了。

十四时四十五分，日军的炮火开始向铁血军阵地的纵深沿伸，大战，终于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