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抓周
孙坚很无奈。。和儿子孙策的关系是缓和了,那份生分的隔膜消失,但是那个“老头”的称呼他还高高地顶在脑袋上,没有丢掉。
临近周岁的时候,孙策已经可以在地上欢快的奔跑,不用担心会摔倒。每天院子里都会传来他高兴的欢叫声。
孙策什么都好,不粘人,不闹人,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唯一不好的就是太会整治人。伤到老子孙坚,下到清扫院落的下人,没有不被他整蛊过的,除了吴氏。也许是第一眼看到吴氏,就对她很爱恋的缘故,孙策平时除了玩闹和学习,其余的时间都是贴在吴氏的身边,那个黏糊劲,看的孙坚是眼红羡慕。
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孙策都不会对他感兴趣,“老头”的称呼每时每刻的喊着。孙坚有时候气急了,对着孙策的小PP就是几下,便仿佛捅了马蜂窝,甩都甩不掉,久而久之,被反整蛊了几次,孙坚这个做老子的也举起了白旗,彻彻底底地像儿子孙策这个小P孩投降,任命地接受了那个“老头”的称呼。
做老子做到这个份上,孙坚都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不过想到整个孙府除了吴氏,鲜有敢违抗孙策这个霸道之王的要求者,内心里就有点心安理得了。想我孙坚的儿子,那个性可是和老子是一摸一样的,不愧是老子的种啊!
看着带着几个小丫鬟在院子内的草地上玩闹的孙策,孙坚不敢打扰他,急忙拐进了内室。产后的吴氏越发丰满,整个人春艳照人,浑身一股成熟的媚态。此时正坐在床头为孙策置办衣衫,看到孙坚鬼鬼祟祟地快步进来,不时地还扭头看着外面,不由得就是好笑。
一年的时间下来,吴氏自然知道夫君这样的原因,还不是被那个小霸王给整治的怕了。说来也怪,整个孙府,除了她就没有不怕孙策的,一个小小的一岁不到的小P孩,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够孙策自豪了。
收起心事的吴氏放下手中置办了一般的衣衫,迎上孙坚,为他添置茶水。“策儿还小,现在不懂事,以后夫君严加管教,就可以了!”
孙坚想起一年来的经历,脸色都白了,这要是说出去,整个盐渎都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盐犊县丞被自己一岁不到的儿子整治得想老鼠见猫一样。丢人啊!
“还管教?做老子的都快被儿子管教服帖了!以后啊,我就安心地做老子,管教的事你就不要找我了,只要你能让他不再喊我‘老头’,做夫君的就安心了!”
说着,孙坚又被勾起伤心事,做了快一年的老子了,连一句“父亲”都没有听到过,这要是被传了出去,他自觉都没有脸见人了!
吴氏看到孙坚一脸的挫伤,就有点好笑,“谁让你一开始就不喜欢策儿的,现在报应了吧!”
“我那不也是担心吗?谁知道他现在那么记仇啊,不过策儿也快一周了,是不是要抓紧管教了,不然以后‘老头’的称呼,说不定你夫君就背一辈子了!天天喊你娘亲的那股子热乎劲,夫君可是看的很眼热啊,什么时候能喊我一声父亲,我这个老子也没有白做啊!”
“也不知道策儿是怎么想的,平时妾身要他做的事,没有不答应的,就是要他改口喊你父亲这件事上,只要一提,策儿准保摇头。在这件事上,策儿的性子可是真随你啊!”吴氏也是颇感头痛。
“这一年来,随着策儿的事情传出府外,整个盐渎就没有不知道孙坚生了个天资过人的儿子,三月能言,五月能行。多少自认为有身份的都来缠着我,目的还不是想进府来看看策儿,就是那些同僚我都不知道推了多少次,到后来推得你夫君都感觉不好意思了!位的什么啊,还不是怕那个小魔王嘴巴不紧,万一喊差了,还不被整个盐渎的人笑死啊,孙府家教不严的名声也就落下了。”孙坚听着室外,传来的阵阵喧嚣声,颇感头痛的说道。
“妾身也知道夫君的难处,只是策儿还小,不明白事理,等大些了,明白了,一定会改的。”吴氏也没有好方法,只能这样安慰着受伤的孙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就有一关要过,夫君是很头痛啊。眼看策儿就到了要抓周了,到时候,被窝推辞了很多次的同僚和那些自认为有身份的富人,一定会过来,万一······万一那个时候,策儿弄出了不可收拾的事情,就麻烦了!”
“这个······要不晚上妾身晚上说说,策儿很聪明,一定不会坏事的!”
“算了吧,那小子是聪明,五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替他老子维护面子了,还记得我第一次打他那次吗?夫君在前厅待客,那小子一路问着下人来到前厅,就站在我身边呜咽,还是待客人走了,才哇哇的大声哭,存心是拿我啊!他要是傻乎乎的做错事,我也就不怕了,夫君害怕地是他存心要办坏事啊!”孙坚不无担心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策儿虽然小,但是也算明白一些事理了,小事都能顾及到,大事更不会乱来的吧!”
“夫君现在是彻底相信那些下人们说的‘人要是聪明起来了,那就是存心不让其他人活啊’,别人都盼着自家的孩子聪明,什么时候想我们这样,反倒因为孩子太聪明,在这里手心理煎熬啊!策儿小事上表现的是很明白事理,可是夫君就是担心他大事上糊涂,存心给我们找难受,要不哪天我不出现了?”孙坚皱着眉头,不确定的说道。
吴氏感到很好笑,细细的眉毛清蹙,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坚的眼睛。就见孙坚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好了好了,我就是说说,那天我怎么可能不出现呢,那不更让人家看笑话了!夫君就是害怕策儿看到我在场,存心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有妾身在,量策儿也不敢乱来,夫君就放心好了。”吴氏看着孙坚一脸的不放心,连忙刻意地安慰,只是她自己内心也是很不自信。这一年来孙策已经成了孙府真正的话事人,他说的话,就没有人敢违抗,当然她自己排除在外。
“我听说策儿都读完了《论语》了,是不是真的?”孙坚想起这件事,不确定地问道。
说起这件事,吴氏满面春风,那股得意劲就别提了,仿佛孙策所取得的成就,就是她的成就一般。狠狠地点下头,“一个月以前,就已经读完了《论语》。妾身亲自教导,亲自考察的,确实是读完了,也精通了。”
孙坚就有点感慨,有这么一个聪慧过天的儿子,做老子的都不自在!主要是太容易让人感到挫败感,想想他自己那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啊!还躺在床上整天的被人换尿不湿呢!如果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尿不湿的话!
“有这样一个儿子,太可怕了!夫君很不安心啊,腰部我们在努力一下,争取再生一个!”孙坚捏着茶杯,看着吴氏如画的面庞,不确定的说道。
听到孙坚的话,吴氏面上生起红晕,连耳朵和玉颈都变成红色的,娇艳动人,“夫君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声音轻柔,低的快要听不到了。
孙坚看着夫人还是那么娇羞,食指大动,伸手揽过吴氏丰满的身体,抱在怀里,就见吴氏脸色一变,很不确定地说道:“可是万一再生一个还是和策儿一样,怎么办?”
孙坚脸色变得很坚决,一头倒在后面的床上,晕了过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吴氏站在床边,无辜地看着他,“就算是要努力,也不能白日宣淫吧!夫君真是越来越坏了!”
孙策来到这个世界上经历的第一件大事——抓周,终于到来。
那天宾客盈门,可谓人山人海。整个盐渎县,自认有点身份的都是不请自来,对于名声在外的孙策,向往已久。在盐渎,如果有人不认识盐犊县丞,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如果有人说不知道孙策是谁,一定会被人嘲笑不是盐渎人。
那些宾客这一年来时时听到孙策的事迹,对这个三月能言,五月能走的孩童,充满了兴趣,都想亲眼看看孙策到底是什么样子。有身份的都挤在厅堂里,相互寒暄,说的也都是传播在外关于孙策的话题。那些身份低微的,进不了厅堂的,就在外面的院落里,争相说着自己知道的传闻,一时间因为孙策抓周,整个盐犊县都热闹了,大到大官富人,小到贫民走卒,无不在谈论孙策,无不在猜测孙策要抓取的物件。
孙坚在厅堂里招待那些来客,相互寒暄,听着那些人的恭贺,一一道谢。鹰眸四顾,满耳朵都是关于孙策的话题,孙坚一时间很不适应,好像无数的“孙策”两字在脑袋地乱转,好像宾客忽然消失了,满室内的乱转着,喧闹着的声响,都是“孙策”。
感触最深的就是那些忙活的下人们,许多没有见过孙策的人都拉着他们询问有关孙策的消息,开始他们还很有兴致地说上两句,可是没有多久,他们就受不了了,人太多了。告诉了一个,另一个就上来了,又要说一次,说的是口干舌燥,嗓子冒火。
看着一些人一副个个几乎要奔上来的架势,那些下人脸色都变了,纷纷推脱要是要忙,急于脱身。几个富人也干脆,掏出身上的一些钱财塞在面前下人的身上,鼓噪着要他们继续。其余的人一看,也是纷纷效行,结果一份忙乱下来,每一个下人身上都是鼓鼓的,全是钱财,那些下人也不觉得口干舌燥了,对着聚集在身边的夫人大讲特讲关于孙策生活中的趣事。
下人也高兴,作为生活最底层的她们,什么时候这样被人注重,被人尊重过,什么时候得到过这么多的钱财?看那些听者的样子,好像他们能生活在孙策的身边,都是一种很高的荣誉一样,这让本来就很喜欢孙策的她们更加喜爱和敬重孙策了。
没有孙策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被人重视的今天啊,每一个下人说着关于孙策的事情,语气都带着敬重。
最后还是管家看不下去了,这些下人都成了说书的,饭菜谁来端,孙策要抓的物件谁来布置啊?连忙上前向众人告罪了一声,将那些下人喝退了下去,才算将他们从人民的海洋中解救了出去。
片刻间,那些眼眉中饱满了欢娱的下人忙活的尽头都开始游离起来。酒菜纷纷端上,那些来客一一入席,酒杯往来,喝得不亦说乎。
酒席喝到一半,一些下人将一块锦绢铺在厅堂中间特意留出的一块空地上,各种各样像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物件。厅堂中众人看到这里,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就要上演,纷纷放下酒杯,期待着孙策的出现。
其实关于抓周,文献上有关抓周的记载,最早见于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风操》:“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试儿’。”不少著述在论及抓周习俗的历史时,都称此俗至少在南北朝时已普遍流行于江南地区,至隋唐时逐渐普及全国。
但是一件事物的流行,总是有一个过程,在南朝之时已经在江南流行起来,因此推敲起来,抓周的出现,应该更早。故而许多文献都将三国外史中,“孙权选太子”,作为抓周出现的开始。
相传,三国时吴主孙权称帝未久,太子孙登得病而亡,孙权只能在其他儿子中选太子。有个叫景养的西湖布衣求见孙权,进言立嗣传位乃千秋万代的大业,不仅要看皇子是否贤德,而且要看皇孙的天赋,并称他有试别皇孙贤愚的办法,孙权遂命景养择一吉日。是日诸皇子各自将儿子抱进宫来,只见景养端出一个满置珠贝、象牙、犀角等物的盘子,让小皇孙们任意抓取。众小儿或抓翡翠,或取犀角。惟有孙和之子孙皓,一手抓过简册,一手抓过绶带。孙权大喜,遂册立孙和为太子。然而,其他皇子不服,各自交结大臣,明争暗斗,迫使孙权废黜孙和,另立孙亮为嗣。孙权死后,孙亮仅在位七年,便被政变推翻,改由孙休为帝。孙休死后,大臣们均希望推戴一位年纪稍长的皇子为帝,恰好选中年过二十的孙皓。这时一些老臣回想起先前景养采用的选嗣方式,不由啧啧称奇。其后,许多人也用类似的方法来考校儿孙的未来,由此形成了流被江南的“试儿”习俗。
所以,在三国形成以前,抓周是应该不存在的,但是情节需要,让其提前出现了。
片刻,娇媚的吴氏摆着一个孩童出现在厅堂中,徐徐走到孙坚身边。许多第一次看到孙策的人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氏怀里的那个孩童,只见孙策头发漆黑如墨,细眉星眸,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众人,一点怯场的样子都没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粉嫩的小脸,仿佛粉着玉雕般,一个小正太。身上穿着一身月白的世子服,含着自己的小指,笑嘻嘻的看着大家。
不少人对第一次见到孙策的感觉都很满意。主要是孙策粉嫩嫩的正太模样,太讨人喜欢了。
被抱在怀里的孙策,忽然扬起小手,向众人挥舞着,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家好啊,我是孙策!”
顿时许多人被他雷倒在地,更多的人就是目瞪口呆,连孙坚都是一脸黑线的看着恶作剧成功,偷笑的孙策,那无语的样子,让看到的吴氏对孙策也是又恨又爱。
看着还没有恢复的众人呆愣的模样,小小的孙策撇撇小嘴,不由得嘀咕道:“一点都不好玩。”小眼睛乱转,左看右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小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害怕他又做出什么事情的吴氏,低声问他,“策儿,你又想怎么样?”
孙策笑眯眯地趴在她肩头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娘亲,你看过猪会发呆吗?”看待一脸呆滞的吴氏扭头看着他,不由得窃笑着说道:“娘亲,你看看那些人吃的身圆腰粗,肥头大耳的像不像猪,他们发呆的样子想不想猪在发呆?”
吴氏呆滞扭过脸看着孙策所说的那些人,圆滚滚的大脸,眼睛都快挤成了一条线,肥隆的鼻子下,一张大嘴张着,不由得说道:“果然很像啊!”刚说完,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的吴氏,一脸恼怒地瞪着仿佛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一样窃笑的孙策,很是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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