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泄露天机
第二天,当红肿着小眼睛的孙权奔跑着冲进孙策的怀里,站在一边的孙坚看着自己的夫人,不无羡慕地说道:“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权儿,和策儿接触了才一个多月都那么亲近他,做老子被两个儿子弄得这么挫伤,我真是不够合格啊!”
吴氏看着玩闹的兄弟俩,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内心闷了五年的疑问,“夫君,妾身很多时候都在想,到底策儿是不是真的是上天选定的人呢?”
“嗯?”孙坚疑惑地看着夫人,“你怎么这么想?”
“管辂是那么有名的一个人,却在策儿身边一待就是五年。。这五年来,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有些时候策儿说的话,连妾身听了都觉得受不了,可是管先生就能忍受着一听就是五年,是什么让他能够一忍就是五年呢?现在你再看看权儿,和策儿待在一起才一个月的时间,被酒成了这样,妾身不能不怀疑啊!”说着,吴氏握住孙坚的大手,看着已经在怀里沉睡的孙权,被孙策交给下人,抱去屋里。
“现在很多下人出去回来,都会对我说一些盐渎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也许一天一天的听着,没有什么,可是五年的时间再回过头来看,现在的盐渎还是五年前的盐渎吗?大变样了,策儿这五年来,对盐渎的形象不可谓不大!许多人都在说着一些策儿曾经说的话,整个盐渎就没有不喜欢策儿的人存在。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亲和力,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盐渎,万一将来策儿走出去了,又会怎么样呢?按照管先生的说法,策儿是上天选定的人,可是上天选策儿做什么?我很担心!”
看着一脸担忧的吴氏,孙坚紧了紧自己的大手。他又何尝不担心呢!只是怎么说孙策都是他的儿子,有时候想起这个问题,也是可以的避开。作为一个汉朝的官员,对汉朝现在的感觉是直观的,有些时候,他也会担心上天选择他的儿子是不是要惑乱大汉朝,不敢想,更不能想,很多时候,他都是无奈的选择逃避。孙坚很矛盾,一方面是自己要效忠的汉朝,一方面却是自己最为喜爱的儿子,只能很自欺的认为现在还很好,只要能够很好的教育孙策,一定可以避免那种情况的出现。
孙坚在那个时间,忘记他能否影响到孙策的思想和思考,能否管教孙策?事实上,答案是否定的,生活中,太多的时间都是孙策在影响着他!
五年来,看着孙策在生活中表现出许多令人诧异的事情,好像很多事情,很多道理都在他脑子里面装着一样,对于管辂的评价,对做官的评价······很多连孙坚都不明白或者总结出的东西,孙策都是张口就来,问他的时候,孙策总是指着脑袋说在里面装着。解释不清。
孙坚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自欺的告诉自己天下何其大,总会有一两个天才式的人物,天生自知,只不过很不巧的就是这样的人物被他遇到了,更不巧的就是还成了他的儿子。
“没有事情的,管先生不是说了吗,策儿是上天选定的人。人都是趋吉避凶的,你看管先生是个心地歹毒的奸邪之辈吗?如果策儿真的是大凶大恶之人,管先生不可能跟在他身边的!”孙坚拍着吴氏的肩头,安慰着她。
“你说策儿会不会是想他说的《西游记》一样,也是个怪物呢?”吴氏现在也成了《西游记》的粉丝,想到孙策的异样,联想到《西游记》中那些无法无天,却又能力出众的怪物,便对孙坚说道。
“我哪里又能知道呢?”心下暗想的孙坚,握着吴氏小手的大手不仅用上了力道,痛的吴氏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就算策儿是妖怪,还不是我们的儿子吗?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定呢?就算策儿将来要做一些现在我们看来很不好的事情,也必定有他的原因存在。我们只要教育好策儿大是大非的道理就可以了!”
感觉到孙坚受伤情不自禁的力度,吴氏能够察觉到孙坚现在内心的紧张和恐惧,便不再询问这个问题。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再三国时期成为有名的吴国太。故意转移话题,“策儿这样整天的在外乱跑,也不是个办法,妾身看还是给他再找个先生,教教他吧!”
提起给孙策找先生,孙坚更加苦笑不得,为难地看着吴氏。他不是没有给孙策找过先生,相反在孙策两岁的时候,一连请了好几个,全都没有坚持过一天的,不是被孙策气走了,就是觉得没有能力胜任孙策的老师,有两个更加绝,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被孙策忽悠地当场就要拜他为师,要不是下人通报的快,就弄出了笑话。
一连三年,整个盐渎没有一个教书先生不知道孙策是个学究天成,智比海深的家伙,孙坚厚着脸皮去请了几个,一说是要给孙策做老师,没有一个不摇头,摇头的力度让孙坚都担心会不会将头给摇飞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两年来,我不知道去拜访了多少教书的先生,那些人不是当场摇头,就是拉着我要拜策儿为师。你让我现在怎么敢去开这个口,那些人还不以为我是拿策儿嘲弄他们啊!”
吴氏看着靠在假山上,让丫鬟捶腿的孙策,一样一脸的为难。孙策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还没有一岁,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了。这两年来,每次她讲解一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身份转变,变成她听孙策在讲解。不要说那些半吊子的教书先生,就算她都不由得动了要拜师的念头。
“可惜我们是小门小户,没有办法去请那些大儒,也许只有他们才能教导策儿了!”
孙坚皱下眉头,好像想起什么,接着又摇摇头,说道:“本想让策儿出外拜访那些大儒,只是他年纪太小了,出外了你我还不担心吗?而且依照策儿的性子,让他出去了,更加不放心啊!你我不再身边,谁知他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绝对不行!”对于让孙策外出这件事,吴氏表现出了很强烈的反对。“外面这么乱,策儿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他出去呢?”
“我不是没有同意吗!”孙坚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这两天我的调令就要到了,上面让我到下邳国担任盱眙丞,你让下人收拾一下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嗯,妾身省的,夫君不用担心!”
盐渎大街上,孙策招牌式的月白色绸衣,腰间用白色的绸缎束住,脚穿着白色的剑靴,披肩的长发在脑后用白色丝条系住,出现在街道上。只不过这次除了身后那个丑陋的中年男人,还多了一个拉着孙策小手的两岁孩童。
孙权是第一次踏出孙府,走在大街上,对什么都很好奇。咬着小手指,不时的就一些看到的东西,问着孙策。
大街上每一个人对孙策都熟悉,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或者摊主都会很热情地打招呼。一些卖水果的摊主,更是拿几个水果塞到孙策的怀中,不要还不行。孙策只能苦笑着接受,让管辂付给那些人一些钱财。
这样做也就是一个样子,因为那些摊主根本就不要孙策的钱财。他们是真心的喜欢孙策,对这个孙府的小正太,打内心里喜欢,如果有一天孙策没有在大街上出现,一些热心的家伙还会亲自到孙府找门卫去询问一下。
孙策不想接受他们的水果,一方面是他们做点生意还要养家糊口,都不容易,再一个就是他们实在拿不完啊,每一个送几个,几个人下来,连同管辂都不够用的。
“哥哥,你好受欢迎啊!怎么每一个人都要送你东西呢?”孙权看着每一个人不是和孙策打招呼,就是往孙策身上塞东西,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他们很喜欢哥哥。权儿,你要明白,百姓是罪可爱的一批人,只要你真心的对他们,他们就会真心的对你。如果你认为他们很好欺负,你就是一个傻瓜!”孙策脑海里忽然觉得现在是个教育孙权的很好机会,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孙策还是对孙权说道。
“哥哥,为什么呢?要怎么才能真心对他们呢?”孙权虽然受到了哥哥的训练,小小的脑袋里还是不能理解哥哥的意思。
“真心对待他们不是一成不变的,要因人而已。比如都是老百姓的时候,可以邻里关怀,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出手帮助,如果是为一方父母,就要时时刻刻关怀地方百姓,为他们办实事,老百姓的眼睛是明亮的,你有没有做事,做什么事,他们都会看在眼睛里,如果你做了好事,比如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了,他们就会很爱戴你。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一种人,他们的愿望很实际,很微小,只要能有一块地种,能有一口饭吃,他们就满足了。权儿,你的愿望是什么?”
孙权歪着小脑袋仔细的想着,一边还不忘记啃着小手几乎拿不住的苹果,好一会才说道:“我想······我想天天跟在哥哥的后面,到时候我喜欢吃的苹果酒都有了。”
“哈哈哈。”听到孙权稚嫩的声音说出这般天真的愿望,孙策和管辂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弄得孙权苹果也不啃了,碧绿的小眼睛很不解的看着两人,拉着孙策的小手,问他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孙策脑子里有一股冲动,将孙权拉到一边,顺着脑子所想的话,指着街上匆匆的行人,说出了让管辂吃惊不已的话语:“权儿,你的愿望不能只是跟着哥哥去吃白白得到的苹果,你应该要学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些平民百姓都能吃上水果。你要知道,以后你将成为帝王,掌管着天下百姓的兴亡,不能这么的短视力!”
“我是帝王?那个哥哥是什么呢?”孙权小小的脑袋里还不能明白帝王的意义。
但是管辂明白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孙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哥哥?你不明白的,哥哥在脑子里看到了哥哥的结局。哥哥只能活到二十六岁,不过哥哥可以帮你打下很大的疆界,但是治理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你必须要学会的了!”孙策英俊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规劝着孙权。
管辂眉头深深的皱起,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前拉了一下孙策,说道:“公子,公明就是一个方士,我断人前程不下百次,还没有一次失过眼。我不知道公子如何会有这般的断定,但是从公子的面相来看,虽然会有一次大劫,但是却无关性命,而且公子天生命贵,有帝王之相,不会是公子所说的二十六岁丧命。还有这里是大街,就算是有什么话要说,公子可以到孙府再谈。”
孙策一愣,不由得蹙起眉头,愣愣地看着管辂的眼睛。“公明你是一个相士,在我的脑子中有许多的关于你的资料,确实没有任何的事件说明你相面失误过,可是我的脑子里也有很多关于我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出现,清晰的说明我会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死去。只是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就不清楚了!”
管辂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孙策,小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也知道不能再让孙策这样下去。连忙说道:“公子既然想不明白,只能说明还不是上天让你知道的时候,至于公子所说的二十六岁丧命,却不是真的,按照公明的断定,公子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一声历经兵戈之事无数,尚且有着许多的红颜知己,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六岁的寿命呢?一定是公子想的太多了!”
孙策还要再说,忽然发现孙权小眼里全是泪水,傻了一样的看着他,急忙抱着孙权,说道:“权儿,你怎么了,干嘛哭啊?”
孙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孙策,呜咽着说道:“权儿不要哥哥死,权儿要天天跟着哥哥。权儿不要水果了,就要哥哥!哇哇!”
抱着孙权,看着周围的行人看着他们,孙策对着他们苦笑一下,带着管辂急忙走了。
回到府中,交待孙权不要将今天的话告诉别人,才将他交给了下人。孙策走进书房坐下,管辂屏退了下人,皱着眉头对孙策说道:“公子,大街之上,鱼龙混杂,以后切不可在这样做了。万一不小心被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便公子无所谓,也当为孙大人和孙夫人着想!”
孙策想了想,说道:“今天确实孟浪了。不过公明,你确定我真的不是只有二十六岁丧命的吗?”
管辂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我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从面相来看,确实不像公子说的那样。公明可以对天发誓。”
孙策摆摆手,止住管辂的发誓,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公明所说的,可是为什么我脑子里平白的知道那么多东西。平时我是想不起来,可是一旦有人提起一件事或者一样东西,很多的想法或者信息就会不知道丛里冒出来,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公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像公子这样的天资过人,让上天选定之人,只能说是学究天成。”
吴氏夫妇在内室中说着话,就看到两眼红肿的孙权从外跑了进来,一头扑在吴氏的怀里,哇哇大哭。
“权儿,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吴氏抱着孙权,看他哭的伤心,心痛的问道。
“才没有,哥哥从来都不欺负我!”从吴氏怀中抬起小脸的孙权,连撇嘴的动作都和孙策一摸一样。
“那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摔到了?你不是和哥哥一起出去玩了?”孙坚觉得小孩子是最难猜的一种人,你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才不是摔倒了。”孙权将脑袋埋在吴氏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是哥哥了,说的好吓人,权儿才哭的!”
孙坚夫妇吁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想来肯定有是孙策说了什么恐怖的故事,吓到了孙权了。吴氏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那你哥哥说了什么吓到你了,告诉娘亲让你父亲打他的PP。”
“从头说给父亲听听,看你哥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奖爹的宝贝儿子给吓成这样。”在孙权的头上摸摸。孙坚也笑着说。
“嗯。”孙权坐在吴氏的腿上,说道:“哥哥带着我上街,那里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哥哥。他们不是和哥哥打招呼就给塞水果,我还吃了一个很大的苹果呢,可好吃了。哥哥还要权儿以后真心对百姓,说他们是一群最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能让他们有一口饭吃,有一块地种,就能满足他们。哥哥要权儿真心带他们,说只要真心对待他们,就能得到他们的真心对待和爱戴。权儿都不懂得怎么想对他们才算真心,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小小年纪,很多事情都不能明白的孙权,没有看到孙坚夫妇听到他的话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一丝疑惑。
“权儿就问为什么要真心对他们。哥哥说我以后将会成为一个能决断许多百姓兴亡的帝王,需要治理很多的百姓,要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孙坚夫妇只觉得头脑一晕。差点惊得晕过去,脸色变得惨白。吴氏抱着孙权,声音颤抖得问道:“你哥哥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权儿还问哥哥我做帝王,哥哥做什么呢!哥哥说他只能活到二十六岁,会给我打下大大的疆土,怎么治理百姓就是我要做的。为什么哥哥就只能活到二十六岁呢,权儿不要哥哥死。哇,权儿要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呜呜呜!”说着,孙权又哇的哭了起来。
孙坚夫妇头脑种一片空白,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着,却看不到对方的存在。忽然吴氏惊叫了一声“策儿”,一头倒在身后的床上,昏死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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