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太和殿。.早朝。
一排都是王侯公爵,一排都是重臣良将。朱厚照坐在高堂之上的中央,旁边左下方是刘瑾。张雄在右下方再靠下一点。
“启奏皇上,今早北极阁太监来报,说朝钟一夜之间被盗,神不知鬼不觉,那小太监畏罪服毒自杀,线索被断,还望皇上圣裁此案。”
工部尚书焦芳字字咬的真切,他一早来上朝,就接到小太监的密报,听闻此事之后大惊,拉着小太监就要找皇上汇报,却不料那小太监早就藏毒在先,迅速拿出毒药饮下,两腿一登,死了,干脆利索。
朝钟被盗,这可是有损皇家威严,让焦芳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托人找刘瑾询问消息。刘瑾只是淡淡的回复了四个字,全然不知。焦芳被刘瑾搞的很糊涂,坐在文楼里等着上朝,心里面照实的没有谱儿,一个劲的思量刘瑾这个家伙的真正意图,全然不知,是说自己不知呢还是刘瑾全然不知呢,要说刘瑾不知道,东厂,西厂的爪牙遍布,在这诺大的紫禁城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怎么会不知道,何况是那么大的朝钟。
朝钟,又称北极朝钟,放在明代宫内北极阁内,是一个雕有双龙的铜钟,含铜四万七千斤,锡四千斤,金五十两,银一百二十两,融合之后,重量高达两万斤,高一丈一尺五寸,口径八尺,也就是两米多,是每日早朝必须响起的,就跟公鸡打鸣叫人们早起一样。
如果刘瑾知道,那么全然不知的就是自己了,自己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焦芳恍然明白了,刘瑾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于是焦芳一上早朝,就将这件事汇报了上去,还把这块烫手的事交给了皇上圣裁。反正丢朝钟那是宫里太监的责任,刘瑾不会傻到要自己治自己的罪,自己是工部尚书,最近又刚兼了吏部尚书,这该属于礼部李东阳的事,可是那小太监为什么偏偏找我呢?这是焦芳不明白的地方。
朱厚照听了焦芳的汇报,打了个哈欠,好像颇不在意似的。但是群臣却吃惊了起来,不断地议论着,一些皇亲国戚大声的指责太监们擅离职守,损害了皇家威严,要重重的治罪,但看到刘瑾对他们投去的目光,又变得怯弱起来,一个个的往后躲。唯有兴王朱祐杬不露惧色。
他义正言辞的对朱厚照讲:“启禀皇上,朝钟乃是成祖皇帝迁都北京时所定,乃是昭告天下之意,我大明江山传至现在,已有一百三十八年,事尊祖制,和谐太平,乃是祖先保佑,如今朝钟被盗,是祖先暗示,朝廷之中有奸人在祸乱,望皇上明察,革除奸人,重农爱民,功绩比于先帝,大明中兴再续,皇上亦是中兴之君,万人敬仰,千秋百代啊!”
这兴王乃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的生父,明宪宗第四子,生母宸妃邵氏。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受封兴王。弘治七年(1494年)九月十八日,就藩湖广安陆州(今钟祥市)。正德十四年(1519年)六月十七日薨,享年四十四岁,谥号献王。
张太后与这兴王还算友善。成化二十三年二月时候,张太后与当时身为皇太子的朱祐樘完婚,成为太子妃。九月,朱祐樘登基为帝,张太后正式成为皇后。朱祐杬作为朱祐樘的亲弟弟,自然也有一番奖赏,被封兴王,远赴湖北就藩。如今快三十年过去了。张太后又死了爷儿们,剩下的生活多是回忆了,于是就从娘家开始,不断地招人来北京城里找她聊天。这兴王就是被张太后招来的。明朝有祖制,非天子诏,不能离开封地。
兴王在重阳节赶到京城,与张太后过重阳节。两人长诉多年不见之苦,缅怀先帝之英明神武。
作为省亲的王爷,朱祐杬本来是可以不上朝的,但他还是依照礼制,上朝听政,这是他好几十年没有享受过的生活啊!张太后特别叮嘱,朱祐杬可以坐着上朝。
朱厚照对于这个叔叔却没有好感,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人,没有过生活交集,如今却堂而皇之的和自己一样坐在朝堂之上,反复提着这一年多以来,不断有人提过的话题。反感程度极度上升。其实朱祐杬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朱厚照偏偏认为他说的就是错的。
听到朱祐杬的谏,朱厚照突然暴走,围着龙座转圈,众人以为他要痛下决心了,吓得刘瑾也一身冷汗。不断地暗示张雄,一旦有情况,马上叫谷大用、张锐前来保护。
朱厚照停下不走了,对着堂下喊道:“兴王乃是藩王,不可妄断朝政,来啊,扶皇叔下去休息,与张太后告别,速回封地去吧!颐养天年,此事朕自会处理。”
得,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朱祐杬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胸中一口气闷,吐了一口鲜血,顿时昏了过去,然后被太监们连同椅子一起抬了下去。
朱厚照看着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对于朝钟被盗一事,着司礼监刘瑾全权负责,着礼部尚书李东阳辅助,再令工部焦芳打造一座新朝钟。此事暂且这样吧!”
众人见皇帝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作声,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朝堂。
下朝之后,朱厚照拉着刘瑾的手问:“做的可妥?”
刘瑾笑眯眯的回答道:“绝对万无一失。”
朱厚照拍了拍刘瑾的手说:“你辛苦啦!”
刘瑾一副感动的样子,赶快跪在地上谢恩,大呼万岁,声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厚照拍了拍刘瑾的后背说:“你放心吧,只要朕还在世一天,就不会让人动你的,只要你一心为朕办事。咱们这就去豹园吧,这几天豹园里不怎么热闹了。”
“皇上,王守仁的选秀名单已经报上来了,老奴认为,可令他们火速启程来京,到时候将一部分秀女用到豹园执事。”
“嗯,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朱厚照点了点头,坐进皇家马车里,一路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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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钱塘(杭州),灵隐寺。
钱牧夫妇拉着钱德洪,旁边跟着王守仁与诸氏,诸氏拉着王正宪,王守信过继给王守仁的儿子。再后面就是东东与王连欣,只是没有孩子了。
她们是连夜赶到钱塘的,因为已经得悉王守仁这边的事已经完成了,皇帝下令要王守仁等火速进京,也是王岑氏让钱牧带着妻子,连同诸氏和王连欣一起从余姚,赶赴钱塘,与王守仁一同上路。
为了祝福王守仁等一路平安,一行人上了灵隐寺,乞求祝福。
东东在后面跟着,不时的偷偷的牵一下王连欣的小手,但牵一会儿就会被王连欣逃脱。东东只好再接再厉,这也算得上打情骂俏了。
灵隐寺的布局和金山寺几乎一模一样,前面是天王殿,后面是大雄宝殿,就是整体来说比金山寺小了一些。毕竟金山寺是依山而建,山就是寺,寺就是山。儿灵隐寺是坐落在飞来峰和北高峰之间。虽说也是环境秀美,但心胸却是不开阔,仿佛有心理疾病一般。
东东对灵隐寺的认识不多,只记得在晚清民国时候有一个大师叫弘一法师,俗家的名号叫李叔同,出生于家底殷实的官宦之家,祖籍浙江平湖,在天津出生,在日本留过学,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于一身,是个文化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后来弘一法师就是在灵隐寺出了家,当了和尚,至于他为什么当和尚,有很多见解,东东也不清楚,据说是与他的一个友人有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朋友影响自己的性格与行为,这话不假。
东东不信佛,尽管在他的手上有很多佛家的宝藏,还有舍利,因为东东接受过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和八荣八耻,有着科学发展观这种五百年后的思想意识形态,而不是观音菩萨和释迦牟尼这些非人类化的精神享受。
王守仁也不信佛,他追寻的是那种道家的养生。当钱牧领着钱王氏与王诸氏和王连欣进去拜佛的时候,王守仁与东东站在天王殿的左阁楼上,俯瞰西湖。
东东将在雷峰塔下的那个老道士所说的西湖的风水跟王守仁一说,王守仁立马来了兴趣,两个人就在阁楼之上,用树枝摆了起来。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其中。
王守仁见东东很快的摆好了阵型,又联系到军阵,突然大叫了起来,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军阵啊!从防守到进攻,都堪称完美。
将军稳坐指挥台五的位置,前置一军,乃是长枪队,八尺长枪前伸,可以抵挡敌人的骑兵。六八位置各放一对盾兵,压住阵脚,倘若敌人用箭,则中间齐靠,护住中军。平常的时候掩护三七骑兵的位置。骑兵速度快,且游刃有余。就像是人体的两只手臂,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二四仍为枪兵,以防敌人从后方进攻。九处为弓箭兵,先处于指挥台前,利用远程给敌人致命的攻击,然后退到指挥台重新上箭,再退到最后,作为守备之用。
当王守仁将此阵的精妙指给东东看的时候,东东也豁然开朗了,原来军阵这么有章法。怪不得王守仁曾经与张野争得那么面红耳赤,还迟迟不肯为对方让步。
东东看着王守仁眼睛里的神采,突然觉得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有种孩子一般的可爱。而自己俨然就是个孩子,却没有了那种率真。当王连欣将张通的骨灰交给东东的时候,东东看到这亲人的遗骸,却没有极度悲伤,杀父仇人阿里已经死去,自己却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这次你做的不错吗,跟我回北平,我一定跟皇上好好说说,争取让皇上重新任命你,不过太后那里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还有,回去要办丧事了,有一段时间,你将抽不开身。”王守仁为东东谋划着未来。
“嗯!”东东点了点头,王守仁说的这些事,都是他已经考虑到的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对母亲和姐姐说。
“他们出来了。”王守仁叫了一声,打断了东东的思虑。东东用脚将刚才的阵法打乱,划过的痕迹也看不清了,但周遭一面凌乱,明显是有事情发生过。
“大哥,里面的大师听说你也在,有事要请教你。”王连欣对王守仁说。
“哦?有这事?那好,咱就进去看看。”王守仁倒是很洒脱,拉了东东就走。钱牧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可能还在里面客套,只有三个女子与两个孩子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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