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外军营。
许济将兵马安排妥当后,便在全旭、潘璋的陪同下,准备于营内巡视一圈。
这时许济已来到后营边缘之地,只听闻这后营之中,传来无数哭喊之声,许济将眉头皱起,朝着全旭、潘璋二人问道:“这后营嘈杂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许济刚才一直都于前营安排诸“”将,待将领们将兵马各归其下后,许济才有这时间在这营内巡视。
“先生,这后营之中,都是那些参与叛乱官员家眷奴仆,我等不敢私自处理,且那城内牢房都已关押满,我等无奈,只能将这些人都暂时押于后营,派兵卒看守,等候主公归来处置。”这时见得许济相问,潘璋赶紧将这后营的情况告知给许济。
许济将头轻轻一点,然后朝着二人说道:“陪济进去看看。”
二人闻言,俱是颔首,跟在许济身后,入了些后营。
只是许济进入后营之后,一股臭味便迎面而来,许济捂住嘴角,强忍腹中的呕吐之感,走进了后营。
只是许济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这里简直可以称的上是人间地狱。
出现在许济眼前的,是有数千衣不遮体得妇孺老幼,他们脸色枯黄,病态尽显。
只见近百名的稚龄幼子,正在那里哇哇大哭,他们的身上,他们骨瘦如柴,只剩下皮包骨。
还有那些老人,已是不少都已经奄奄一息,眼看便要撑不过几日。
最多的还是那些女妇,她们身上已经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言那袒胸露乳,都不为过。
看着面前的人们,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只能互相挤靠,唯有这样,才能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坚持活下去。
许济缓缓从这人群中穿过,一幕幕望过去,凄惨景象让许济不忍心看。
似是见到许济脸上的不忍,只见一妇人抱着怀中幼童跪在许济身前,嚎啕哭喊:“这位将军,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需一碗稀粥就好,将军,求您了!”
那妇人哭喊完,便对着许济不停的磕头,而其他人见此,也如这妇人一般,哭求着许济。
看着妇人额头已经磕破,鲜血已经流满了整个脸颊,许济唯有长声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只见许济转身,对着全旭、潘璋叹道:“给这些人煮一份粥吧,煮浓一些。”
“这……”潘璋面色先是为难,只是见许济脸色变得阴沉之后,这才只能应下:“好,末将这就去命人煮粥。”
“将军厚德……妾身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将军大恩。”
只见那妇人又在不停的磕头,许济明白,这妇人不仅感激自己命人煮粥,更是还想让自己救下这个孩子。
因为她知晓,即使现在这个孩子能够活下去,但料想不久,孩子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只是许济面对妇人的磕求,却不敢再看,因为许济知道,这一切,自己也无能为力,等待他们的,大概率的便是死亡。
这世间就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那刘艾、董承等人得手,也绝不会放过曹操和其心腹的家小。
许济不忍心再在这里待下去,领着全旭和几个亲卫,仓忙出了后营。
待出得后营后,只见潘璋已命人开始煮粥,这时许济缓缓走到其身旁。
许济的心中很乱,很沉重,这群人里面,大多是女人、是老者、是孩童。
尤其是还有十几个待哺的出生一岁之内的孩童,他们如今还不会说话,甚至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说话。
许济在这群将死的人中,看到了他们都想要活下去,只是他们的生死,已由不得他们自己。
也许是潘璋看到了许济脸上的沉重,于是主动对许济说道:“本来这后营关押近两万余人,只是这一个月来,饿死的有七八千,前阵大雪,又冻死四五千,如今这罪犯的家眷奴仆,就都这后营之中了。”
“怎么会冻死、饿死这么多人?”许济听到潘璋的话,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之前主公同袁绍交战,前线粮草吃紧,我等无奈,只能节衣缩食,先供给于前线征战的弟兄;
这些日子以来,留守下来的弟兄,虽然依旧每天两食,但吃的却都是稀粥,至于后营的那些罪官家眷,也只能两三日才能食一顿;
至于衣物军帐,营内也是奇缺无比,之前天寒,也只能先将衣物军帐满足屯田的兵卒百姓,至于这些罪犯家眷……”
许济闻言也是低头一叹,明白了潘璋的意思,如今的情形确实如此。
本来当初从徐州得来不少粮草,只是同南北诸侯接连大战,又要养屯田军民,加入现在又有荆州、冀州近十万俘虏,兖州的粮食确实已经捉襟见肘,若不是这次从袁绍处得来四万石粮草,恐怕军中已现粮草危机。
许济直至深夜才从军营离开,看着那些后营关押之人吃完稀粥之后才走,但在离开之时,心情却格外沉重,脑海中一直闪现那妇人抱着幼童朝自己跪下的画面。
许济回至府中,只见吕玲绮、高顺还在府内等候。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许济甩了甩心中的沉重,强行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今日知道男君归返,我同高叔久不见男君归来,心中担心。”吕玲绮见许济回府,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我不是回来了。”许济闻言又是一笑,这是自己来到这个异世以来,真正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许济走进屋中,找了一地,盘腿坐下,然后朝着二人问道:“对了,刚刚我进门之前,见那府门之处,似有火烧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城内发生叛乱,那些人欲用大火烧你们这些当朝大官的府邸,用来分城中之兵。”这时高顺于一旁开口。
许济听完高顺的话,心中也是一紧,这吕玲绮可谓是自己现如今最重视的人,许济不想看到她有任何意外。
许济当初出征匆忙,只有在临走之时嘱托任峻、韩浩二人照顾一番自己府内,保护府中之人的安全。
虽然吕玲绮无恙,但许济脸上依旧带着歉意,深情的望着吕玲绮,口中轻轻说道:“对不起……”
吕玲绮则是笑着摇摇头:“当初叛乱之时,二公子就命人将我同高叔接往曹袛,在曹袛的几日,司空夫人还收了玲绮为义女。”
“噢?竟有此事?”许济闻言,也是一阵惊诧,因为却是没有想到。
只见吕玲绮嫣然一笑:“男君乃是大公子的老师,又是司空的心腹重臣,丁夫人虽非大公子的亲母,但对大公子,却远胜亲子,如今收玲绮为义女,想必就是让男君同大公子的关系更加亲近。”
这古人的智慧都不可小看,许济转头又望向吕玲琦,见其居然也能看明白此事关键,脸上突然便是显露一丝微笑:“玲绮你却是越来越聪慧了。”
“哼!”吕玲绮却是假装冷冷一哼,随即转过头不看许济,还故作不满道:“男君一直都觉得玲绮是愚笨之人吗?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哪有。”许济上前扶正了吕玲绮的肩膀,口中笑道:“我家玲绮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
吕玲绮闻言,这才露出笑意,转过头看着许济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却依旧气度出尘,顿时脸色变得通红,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咳咳……”一阵轻咳之声响起,原来那高顺还在屋中,只见其继续开口:“那个……时间不早了,某先回房睡觉了。”
高顺说完,便是打了个哈切,随即便是逃跑似的出了屋。
许济见得高顺离开,脸上表情却是变得古怪,之前自己同吕玲绮相处,这高顺总是于一旁待着,今日怎么却主动离开。
似是看出许济疑惑,只见吕玲绮的脸色更加通红,低着头轻轻说道:“男君难道已经忘了,今年便是玲绮的及笄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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