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依然在继续。

不过这次是余雪主动询问：“你在市局什么部门上班？”

她比较主动，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余长安思索着，她比较喜欢哪个单位？是刑警还是？但他在宣传科上班，干是综合管理岗的文职，可能不大符合她的期望。

于是他转移话题：“等你什么时候来我单位，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她似乎并没有不满，只有嗔怪，听不出来别的。

“你在艺术培训机构上班，是办公室文员，还是教音乐、美术和舞蹈的老师？难道你高中是艺术生？”余长安想更进一步探明，这很重要，关系到聊天话题添加哪个元素，不然无法深入了解。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等你什么时候来我公司，你就知道了。”

余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还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余长安听了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觉得余雪有点可爱，比起小学单纯天真的她，现在的她似乎变活泼了。

“行啊，我哪天来探班。”

“探班？搞得好像我是大明星在拍戏似的，不过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不来，只是开玩笑，那你死定了。”

余长安能想象到她说这话时，两颗小虎牙像猫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并没拒绝他去她公司，这说明，她似乎并不介意，有个男人在她的同事面前出现，可能引起误会什么的，那照这么说的话，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余长安更关心这个问题。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只不过，我要是来你公司找你，可能你男朋友会介意。”他又开始试探了。

“不会的。”

那边很快回答，是直截了当的否定，余长安在思索，是她有男朋友，但男朋友不会介意？还是她有男朋友，但她不在意男朋友介不介意？还是她没有男朋友，无所谓有没有别人会不会介意？

“为什么不会？”

余长安很在意这个问题，询问之后，那边沉默了那么几秒，然后才有声音传来。

“我没男朋友。”

哇，余雪是单身，这真是个好消息。

一个女孩对一个男生说她没男朋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对他很亲近，并不避讳情感状况，还有可能是说，我现在单身，你赶紧来追我呀，不过余雪可能不会，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余长安还想到了别的。

她只说没男朋友，没说现在没男朋友，没说没谈过男朋友，所以她究竟有没有过男朋友？

作为男人，处女情结是很常见的事，有的人表面上可能不在乎，但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余长安一想到余雪可能谈过恋爱，可能牵手、接吻、抚摸甚至做爱都有过了，他一想起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

因为在过去的那十一年，你一心一意学习，没有和她联系，甚至变得陌生，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你保留清白？

哪个少女不怀春？

就算她上初中没有谈恋爱，上高中也有很大可能会早恋，上大学更有可能谈恋爱，她今年23岁了，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你以为她会像你一样，没有恋爱需求，还一直为你保留清白之身？23了还是一个处女？

醒醒吧，面对现实，那是不可能的。

一瞬间余长安想了很多，时间没过去多少，但在电话里却显得沉默许久，他想着事情没有说话，余雪不知道为何也保持沉默。

大概是她不想再让气氛尴尬下去了，于是主动开口：“你应该谈恋爱了吧？”

嗯？

余长安揣测着这句话，照字面意思理解，她只是询问他有没有谈恋爱，但纵观整句话，可以看出她似乎认为他谈恋爱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只是随口一问，还是觉得他不大可能单身？还是别的？

她前面说她没男朋友，如果后面询问，应该问你应该有女朋友，但她却说你应该谈恋爱了吧？虽然表达的意思都一样，但显然区别不小。

你应该有女朋友吧？

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种幽怨，似乎是说你为什么不找我谈，换成谈恋爱，似乎就不那么敏感了，听起来也不会显得暧昧。

余长安想到这，察觉她对他的感情状况比较关心，心情莫名又变好了，于是伪装做很轻松的样子，笑道：“你知道的，我家里没什么钱，我爸妈一直让我努力学习，我搞学习还忙不过来，哪有余力谈恋爱？一直到现在，硕士毕业考上公务员，我才开始考虑这件事。”

可能男人情感经历一片空白不是一个闪光点，但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说，她们应该不会喜欢情史丰富的男人，毕竟前女友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余雪呢？她喜欢情史丰富的男人么？

余长安这是一个小小的试探，是的，直到现在，我才开始考虑这件事，所以我才向人要来你的联系方式，才给你打电话，你明白我的心意么？

“哇，不可能吧？”

她显然很惊讶，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质疑，还是以为她谈过恋爱，余长安就一定有过女朋友，余长安更想她是前者，想来23岁的人，没谈过恋爱，应该很少见吧？毕竟这年头，大学生不谈恋爱等于猪。

“我不信。”

看到这，余长安索性就想把这些年，他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部告诉她，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摇头轻笑着反问，而没有辩驳：“我会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觉得不大可能。”

余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音调不自觉降低，有些柔弱的解释着。

她突然变得柔弱，让余长安突然变得轻松许多，他没有再费心机前思后想，以求无懈可击，而是采取简单粗暴的进攻，突破一贯的平和，变得强势起来，直接反问：“为什么觉得我不大可能？”

余雪沉默。

他深入话题，继续追问：“因为你谈过恋爱，所以觉得，我应该也会谈恋爱？”

这句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手机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平和的呼吸声，她准备怎么回答？

想到她可能的回答，比如“是，我是谈过恋爱”，一想起她可能与某个男生做那些事，余长安就有些痛苦。

人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个呢？真相真有那么重要么？喜欢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啊？把她当做没谈过恋爱，他岂不是更开心？如果真知道她谈过恋爱，那时候他会有多痛苦？

如果真相意味着痛苦，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无知的确是一种幸福。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鸵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