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有些酸，喉咙有些干涸。

这种状态使得他的效率十分低下。

不过效率这种东西，很难具体量化。

对某些人来说，唯有耗尽力气，达到极限，才能逼迫出真正的潜力。

如此时刻，一剑的领悟，胜过平日十剑！

王冉的动作比起白天已经慢了不知多少，明眼人都能看出看出他此时的疲惫。

即便如此，他的动作硬是没有产生一丝变形，每一击，都是标标准准的斩铁式。

唰！

长剑破空，锐利之势不复先前。

当身体力量渐渐减弱，诡异的力量，逐渐占据上风。

不用他去强行调动，盘踞在左手的那股邪气就会主动钻出，劈砍出去的同时，不断尝试侵袭自己的身体。

这破邪气，馋自己身子，嗬呸！

“屈从于邪气，臣服于力量。”

“无尽的生命，强大的力量……”

好似有恶魔在耳旁低吟轻语，一步步诱惑着他迈向深渊。

王冉不为所动，旁人若是观他神色，绝对想不到这名年轻人挥剑的同时，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生理及精神攻击。

恪守本心，找到挥剑与邪气之间的平衡。

唰！

唰！

一滴滴汗水滑落，眼前有些模糊，王冉不管不顾。

就差一点，就差最后那一点。

迈出去，海阔天空，迈不出去，原地踏步！

这，也就是所谓的桎梏，瓶颈。

手臂由酸软转为至麻木，王冉表情不禁多了几分焦急。

今晚很有感觉了，要是不能突破，明日保不齐这丝感觉就会消散。

“诡斩！”

“诡斩！”

剑刃由上自下劈砍，月光之下，倒映出淡淡紫黑色剑痕。

每一次挤牙膏一样，剑痕一闪而逝，远没有那日剑光璀璨。

你就不能一口气被我多调动一些吗，大不了对我的污染也一口气来的猛烈些。

王冉暗骂几句，可惜，邪气听不懂他的抱怨。

叮铛！

这一下，肌肉酸软，没收住力，铁剑直接劈砍在地板上，擦出一串火星子。

“累瘫了。”

喉咙干涸，他撑着剑站立着，气喘吁吁，满脸苦笑。

抬起头，被云雾遮挡住一般的月亮映入眼中。

也不能说是遮挡一般，准确说是月亮前蒙上一层薄纱，为皎洁的月光多了几分清冷。

“今晚的夜色，很美。”

心头微动，他低下头拿起剑。

于月色下起舞，继续练剑！

不就是个小小的诡斩，我还能真练不出来？

十分钟后。

噗通！

王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手臂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痉挛，表情无奈。

“好吧，目前来看，我可能真练不出来了。”

机械挥剑不知多少个小时，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索性躺在地板上看着天空。

即将十二月末，新旧年交替，天气正凉，不过对于超凡来说，这点温度不算太大问题。

缓了有一会，他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剑，准备离开。

“冉哥，突破成功了吗？”

“冉哥，情况咋样？”

众人打着招呼。

“害，别提了，难度太大了。”

王冉摆摆手。

“冉哥快回去吧，你今天太拼了，我们在旁边看的都心惊肉跳。”

“行，你们也早点休息。”

打了几声招呼，准备离开擂台。

一抬头，又看到了月色。

砰！

心脏猛然一跳，漏了半拍。

这漏掉的半拍之中，他看到了暗沉无光的月色，再过半拍，看到了化作瞳孔的血月。

恍惚一怔，月色如常。

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一股莫名气流在四肢中游走，酥酥麻麻，挠的人心底痒痒。

这……

王冉双目明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月亮。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越来越快，握着长剑的五指也越来越用力。

“玄北域那边好像又不安稳，不知是怎么回事。”

“假如真出事，咱们周馆主……诶，冉哥那是怎么回事？”

“冉哥身上在发光？？”

众人讨论声渐弱，所有人怔怔看向王冉。

只见他持剑站在原地，身上散发着一层说不上是白光还是黑光，大概……两种光芒交替。

蒙蒙附着在身上，甚是神奇。

一股波动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在场众人都算得上是老学员，每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隐藏着的剧烈危险性。

短短几秒钟后，在场已无讨论声。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王冉接下来的动作。

他也没有辜负大家期望。

下一秒，拔剑而起，自下而上，拉出一条完美弧形。

银光一闪，当的是皓月降临！

这式剑技？！

众人眼睛瞪大，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然而还没完，上挑之后，剑刃下压，镇剑而至，暗月浮现！

刺啦！

擂台直接撕裂出一条深深口子。

锋利！极度锋利！

两道月色剑光，一道皓月，一道暗月，锋锐之气，刺得人眼眸生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三剑挥出。

横剑长扫。

血月降临，又好似化作了一只冷漠瞳孔。

高高在上，俯瞰人间。

瞳孔不含丝毫情感，也没有任何波动。

就那么静静望着你，无所遁形！

此刻，整个演武擂台上还剩17人，竟是齐刷刷向后退去一步，面露骇然。

这是，什么剑技！？

三剑，一挑，一压，一横扫。

三轮圆月，梦幻中杀意凛然。

最关键的是，这是中学员们第一次见到类似周馆主那般的“离谱”剑技！！！

像大小师姐的拔剑剑技，还有王冉前几天发出的诡斩。

剑气有迹可循，剑技很犀利，却不是不能接受。

这点被学员们成为常规剑技。

而周馆主那些……

一剑挥出，水波跳动，风吟轻响，一柄巨剑从天而降！

这就是纯纯的离谱剑技！

大家已经做好奋斗数年才能向周馆主靠齐的准备，没想到，今日王冉亲自证实了：离谱剑技，你我都能做到！

“冉哥牛比！！！”

“冉哥永远滴神！！”

“冉哥……握草，冉哥好像要四阶了？”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斩出三连击后，王冉站立不动。

闭目。

身上气息越发飘忽，高涨。

在到达某一刻后，轰然爆发。

气势吹向四周。

“真的……四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