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金城市
装满了新生的校车正在道路上飞驰,在这酷热的夏秋交际之时,马达的轰鸣声让气氛变得更加燥热。
这里的路并不宽敞,好在也没有多少同行的车辆,大巴车只管低着头奔驰,两旁泛着红光的矮山不断的向后飞跃,很多不曾来到过这里的新生们,都是惊讶的望着那红色的土地,连连称奇,那些矮山都是光秃秃的,放眼望去,竟找不到半点植被。
校车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芜,前些时候起码还能看到些菜园,如今却连菜园都看不到了,只有丘壑与黄土,更远处还能看到大西北所特有的荒野戈壁...说实话,这样的景象很是打击新生们对于大学的憧憬。
新生眼里满是惊愕,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学校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校车不只是有新生,还有他们的家长,而此刻,他们的家长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几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大人聚在一起,聊着天。
“儿子啊,要不你复读吧....”,一位家长凝视着外头那荒凉戈壁,语重心长的说道,坐在他身边的新生瞪大了双眼,回忆了一下可怕的高三生涯,便惊恐的摇起了头。
周围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有人劝道:“学校偏僻些也好啊,他们就是想去耍也没处耍了,现在的孩子哦,要不管的严一些,那是不得了...”
“是啊,现在很多大学都搬家了,都搬到郊区了,就是防止学生们频繁外出,在外头鬼混。”
大人们再次谈论了起来,新生们也聚在一起聊天,在校车靠后的位置,有一个孤身只影的学生格外引人注目,看得出,这也是一位新生,他孤独的坐在窗户边上。他留着碎发,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是一双深邃的双眼,但从相貌而言,对女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可是他看起来却又很古怪,自从上车之后,几乎所有的新生们都是在认识朋友,言谈甚欢,只有这一位另外,他侧着头,呆滞的看着前方,沉默不语,恍若雕塑...这很不正常,而且这一个多小时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动不动,面对这位奇怪的同学,周围的新生都没有去主动搭话。
当然,他这样古怪的行为,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其中就有一个女孩,坐在他的侧后方,女孩留着其肩的短发,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非常文静,她非常的白,白的过分,就如牛奶那般。
女孩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那古怪的男孩,手里拿着纸和笔,正在飞速的书写着什么,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实在太引人注目,于是她就正过身来,双眼偷瞄着前面的男孩,继续写了起来。
在这晃动的大巴车里,想要写字也是不太容易,她已经有数次在笔记本上划出了一道道长线。女孩时不时就会皱着眉头思索,忽而点头,忽而摇头。
大人们还在聊着天,他们的话题渐渐从这荒芜谈到了学校本身上,“金大虽然算不上是顶尖的学府,可是教学质量还可以,我家孩子高考没有考好,我准备让他先在这里读上四年,研究生再去京城读去...”
“唉,我们年轻的时候,金城大学还是很厉害的,也就是这些年落寞了...当初我考大学的时候啊....”
一位戴着金表,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开始回忆过往,几个大人看了看他的装饰,也都停下来听他说,“金大的历史法律这些学科还是非常不错的,金大同样也是个很有历史的大学,你们不知道吧,金大的历史是可以追溯百年的,最早是..嗯,最早是1911年,叫法政学堂...那时清帝还没有退位呢。”
“46年正式叫金城大学,一直叫到了现在...”,那中年男子提了提眼镜,自信的说道。周围的大人们惊讶与他的博学,点着头,连连附和,中年男子又谦逊的说起了大学在之后的发展历程,又说起了自己在这里的求学经历,原来这位就毕业于金大,他儿子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他说的越来越快,语气一直都很平淡,可是藏在话语内的那种傲气,却是藏不住的,他从自己的大学生涯谈到了自己毕业后的生活,那是一个很老套的“从捡垃圾到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的传奇故事。
“1909年9月17日。”
就在中年男子夸夸其谈的时候,忽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众人一愣,纷纷转过头来,开口的正是那位古怪的新生,新生还是呆滞的斜视着前方,眼神似乎聚焦在自己的脚上,看都没有看身边的那些大人,众人一时惊愕,都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困惑的问道:“啥?”
“法政学堂在1909年9月17号成立,不在1911年。”,男孩哪怕是在说话的时候,都不会转移自己的目光,神色一如既往的呆滞,这让他显得有些诡异。
“这....”,中年男人茫然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孩,看了片刻,就转过头去,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出,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似乎...脑子有问题。
其余几个人也安静了下来,都没有再说话,校车内诡异的寂静了下来,众人都是偷偷的打量着这位男孩,面面相觑,有人低声说道:“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
“残疾?”
几个大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用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没有再谈论这位男孩。
而坐在男孩身后的那位文静女孩,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她急忙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政法学堂,在看到了结果之后,她惊诧的抬起头来,更加仔细的打量着男孩,随即拿出了笔,将方才自己所写的全部东西都划掉了....
在划掉先前的记录后,她再次开始书写,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她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看向男孩的双眼也是更加的火热。
等待了许久,校车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大学城,这里虽然也没有大都市的高楼大厦,好在各种饮食娱乐场所都是齐全的,这让很多学生都松了一口气。
校车进入大学,新生们纷纷伸长了脖颈,打量着自己的学校,时不时的发出惊呼...等到校车停下来,家长们开始起身拿行礼,孩子们跟在他们的身后,众人笑着走下校车,古怪的男孩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车,他才起身,拿起自己的行礼,走下了校车。
走下校车,男孩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先前下车的人偷偷的打量着他,他们发现,这个男孩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对视,他的视线仿佛从来不跟别人在同一个角度上...新生们在父母的陪同下去报名处,从他们的交谈中,男孩得知,新生的报名处在篮球馆。
男孩并没有注意到,远处一直站着一位女孩,正偷偷的观察着他。
篮球馆内人山人海,声浪不断的轰击着人群,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不同的字幅,包括了很多不同的学院,男孩就在这些字幅里寻找,忽然,他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一张与众不同的字幅,那是用繁体字来书写的“歷史”两个字。
男孩第一次抬起头来,很认真打量着这个字幅,凝望了许久,方才走了上去...一男一女两人坐在横幅下的桌子上,打着哈欠,显得格外无聊,直到男孩站在他们的面前,这两个人方才惊讶的抬起头来,“是来报名的?”
男孩侧着头,呆滞的看着前方的桌椅,视线并不他们两人的身上,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录取通知书,身份证...”
男孩从背包里取出了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放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人看了看,又打量着面前的男孩,“陈艾?嗯,14级历史学班,这是你的校园卡,校园卡上有你的宿舍号,这卡你可以用来开门,吃饭,进图书馆都得用它...来,拿着,这东西很重要,别弄丢了。”
“前几天我们院有个倒霉蛋,上午拿完校园卡,下午就弄丢了...丢了要去图书馆地下室补办...我是院学生会的主席,我叫张秉,宿舍就在你楼上,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男孩说着,而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陈艾。
泛白的衬衫,干净的牛仔裤,干净而漂亮,只是...看起来有些古怪,不太正常,女孩打断了同伴,开口问道:“你是东省人?你父母怎么没有来送你?”
陈艾侧着头,脸色有些纠结,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或者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他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学生会的主席和女孩面面相觑,过了片刻,男孩开口说道:“我是东山省人。”
“我父母死了。”
桌椅上的两个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女孩更是急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我很抱歉,同学..我...”
陈艾看起来有些惊讶,他还是侧着头,困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女孩愣了许久,说道:“我叫苏之惠,跟你是同班同学...”,她边说边伸出了手,陈艾缓缓抬起头来,以一个古怪的角度打量着女孩,目光仅仅与她触碰了片刻,就移开了。这女孩远比其他女孩要高,扎着马尾,脸上带着婴儿肥,身材也有些微胖,可这也让她显得很丰满。
黑色的短袖和牛仔短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短裙下那丰盈的腿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孩的目光,陈艾除外,她脸上横溢着强烈的自信,眼神也非常的明亮,面带微笑,气场强大...只是,陈艾并没有跟她握手,苏之惠等了会,非常尴尬的收回了手。
“同学,需要我帮你拿行礼吗?”
“为什么?”
“额....”
苏之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的脸涨的通红,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那就班上见吧!”
两人一直看着陈艾离开,直到陈艾走出了篮球馆,苏之惠才松了一口气,她嘟囔着嘴,脸颊变得像松鼠那样圆鼓鼓的,她不好气的说道:“学长,明天开始还是你自己来接待新生吧...我这两天几乎得罪了所有同学,好心办坏事,人家还不领情!明天我不想再来了...”
张秉笑了笑,“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了,明天本来就不用来了...”,说着,他又认真了起来,他看着陈艾离开的方向,沉吟道:“这位陈艾同学...似乎有些...额...”
“精神有问题?”
“不能说是精神问题...额...”
“心理问题?”
“大概是吧。”
“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父母逝世而患上了严重的抑郁?”
“看起来不像是抑郁啊...他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张秉沉思了片刻,忽然拍了一下膝盖,叫道:“纽特·斯卡曼德!”
“那表情,那眼神,没错,就是像纽特·斯卡曼德!”
“谁??”,苏之惠一脸茫然。
“霍格沃茨的一个学生。”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被学校开除了!”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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