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a省,淮市。
这是看守所的会客室,桌上放着一盒烟、一个烟灰缸,左边是厚厚的卷宗,右边是一把装在证物袋里的廓尔卡军刀,俗称狗头刀。
“我们现存的部队分为甲类部队、乙类部队和丙类部队。甲类部队是指人员满编,机械化程度百分之八十,武器装备先进,在发生战争时可以直接进入战场。”
一身作战服的凌朝阳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狗头刀。
“乙类部队是百分之七十编制人员,武器装备一般,在发生战争时需要进一步补充编制以及武器装备物资,从而进入战场……”
坐在对面的雷书侠刮着光头,脸上满是无所谓,他不知道这个叫凌朝阳的中校军官为啥找他,坐在这里跟他聊部队,聊这把狗头刀的来历。
这把刀是他的。
就在上个星期,雷书侠用这把狗头刀砍废了八个人。
“西南猎鹰、暗夜之虎、南国利剑等部队全都是甲类部队下设的特种部队,拥有独立番号。”凌朝阳继续说道:“我所在的部队不属于任何一支,它是超越甲类部队的存在,拥有独立番号的特种部队,在我们那里只是常规。”
雷书侠伸手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这种刀一共有三把,编号760916属于教官。”凌朝阳指着狗头刀说道:“雷震教官,是我们部队唯一获得黑铁勋章的国之大英雄。在我眼中,他是无法超越的传奇;在敌人眼中,他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说到雷震教官的时候,凌朝阳的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崇拜与敬意。
“哦,不认识。”雷书侠吐出口烟雾摇头。
凌朝阳终于把目光从狗头刀上挪开,凝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双眼,目光柔和。
“你母亲的生日是76年9月16号,所以雷震教官的军刀编号为760916。你曾经有一个姐姐,她的名字叫雷书颖,一次意外之下被雷震教官的仇人剥皮杀死。”凌朝阳说道:“因为这件事,你母亲始终无法原谅雷震教官,并且精神遭受重创,差点用这把军刀杀死雷震教官。”
雷书侠皱起眉头,狠狠抽着香烟,他不知道父母的事,但却知道母亲生前的精神状况的确不太好。
“你母亲疯癫离开,而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凌朝阳继续说道:“雷震教官自那以后也一蹶不振。”
“然后呢?”雷书侠笑问道,满脸的无所谓。
“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你们母子的踪迹,直到这把军刀出现。”凌朝阳轻叹一口气:“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部队,让雷震教官看你一眼,让他走的安详一点。”
雷书侠脸上的笑容凝固,放在桌下的双拳一点点的捏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因为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防备。
一直以来他都只知道自己有个精神不好的母亲,小的时候询问父亲在哪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死了。
可现在,一个中校军官找到他,告诉他父亲是谁,家庭为什么发生如此变故,真的让雷书侠难以接受。
“我砍了八个。”雷书侠说道。
“算个毛?哈哈哈……”凌朝阳突然大笑:“就算你杀八个人又能如何?我们在外出生入死,守护的是人民,不是人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雷书侠也笑了,忽然觉得眼前的军官很合自己胃口。
他上周废了八个人,要么断手要么断脚,不是骨折断掉,而是被狗头刀直接砍断,残肢满地。
其原因很简单,雷书侠老师的独生女被几个人渣祸害了,从十九楼一跃而下。
老师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住进了icu,师母则直接疯掉,一个幸福的家庭瞬间烟消云散。
他雷书侠13岁死了母亲,是老师出的丧葬费,是老师把孤苦伶仃的他捡回家的。
扔掉师恩不说,单单葬母之恩,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你的父亲跟你老师的遭遇几乎一样,你的母亲跟你师母也是一样的人,唉……”凌朝阳深深的叹口气说道:“去见见你的父亲吧,他这辈子生活在自责中,送送他吧。”
“送!”雷书侠点头。
这会的他心里五味杂陈,开始的时候还怨恨把自己生下来的父亲,可知道这些之后,在经历了之后,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充满同情。
“我们的部队在西北,它的名字叫0843。”凌朝阳起身说道:“收拾一下出发。”
“没什么好收拾的,走。”
十分钟后,雷书侠坐上车,跟随凌朝阳前往机场,向茫茫的西北戈壁飞去。
……
西北,0843基地。
这是一个在地图上永远也找不到,卫星也永远探测不到的地方,位于沙漠戈壁的最深处。
唯一能进出的就是两条孤零零的铁路线,只有一趟绿皮火车,要么进去,要么出来。
铁路的尽头是0843基地的站台,除了卸货口之外,就留下一小片下人的地方。
站台上,一个穿着崭新军装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厚厚的卷宗,用已经浑浊的眼睛阅读。
站在旁边的是一个特别恬静优雅的年轻女军医,右手撑着伞为中年人遮挡阳光,左手提着医药箱。
“咳咳咳……咳咳咳……”
中年人发出剧烈的咳嗽,身体也随着剧烈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叔!”女军医发出焦灼的声音。
“咳咳咳……噗!”
中年人喷出一口鲜血,本来就萎靡的身体彻底瘫软在轮椅上,看起来就像老人一般。
女军医赶紧为他擦拭鲜血。
“小韵,给我吗啡。”中年人咬咬牙说道:“五倍剂量。”
“叔,您的身体撑不住……”女军医恳求道:“五倍剂量会死人的!”
“别人会,我不会,我是雷震,呵呵。”
这就是雷震,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死掉。
“叔……”
“给我吧,我得用最好的精神状态见我儿子,你这个弟弟,呵呵。”雷震费力的笑笑道:“第一面,怕也是最后一面。”
女军医的眼中露出心疼,她从医药箱拿出五支吗啡,注射进雷震体内。
注射完吗啡,雷震的脸色好了很多,努力让自己坐直,继续抱着卷宗看。
“雷书侠,做过盲人按摩,被女顾客投诉猥亵;男扮女装做酒托,被投诉经济诈骗;大学里做人体模特,被投诉耍流氓;装精神病碰瓷,被强制性送进精神病院……”
看着卷宗上儿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雷震笑了:“我这儿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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