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楚洮去找楚星宁吃饭,楚星宁说肚子有点不舒服,要先回宿舍躺着。
医务室这时候不开门,楚洮只好先送楚星宁回宿舍,再折返到食堂,给他打包了一份八宝粥。
他还体贴的往粥里加了冰糖。
楚洮和楚星宁都很爱吃甜的,大概因为宋眠怀孕的时候嗜甜,每天都要吃一罐黄桃罐头,把信息素养的都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他和哥哥就把这种习惯带了出来。
楚星宁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额前的头发遮在眼前,嘴唇有些发白。
八宝粥的颜色发紫,红豆和莲子熬得软烂,表面包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米浆。
透明的银耳摇摇欲坠的挂在勺子上,冰糖的甜味儿随着热气飘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楚洮小心的吹了吹,把勺子递到楚星宁耳边,轻声道:“哥,你吃一口?”
楚星宁皱着鼻子闻了闻,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不饿,先放着。”
楚洮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不烫,看来不是发烧。
楚星宁疲倦的抬起眼,双眼皮愣是挤出三四道痕迹。
他喃道:“真没事,我睡会儿。”
楚洮只好把粥给他放下,又去水房打了热水,管宿管阿姨要了些治胃疼的药,放在楚星宁桌面上。
等忙完一切,他再回到食堂,肉菜基本上被打没了。
一食堂中午十一点半开餐,下午一点闭餐,最丰盛的盒饭基本上能在半个小时内抢光,如果没吃到,就只能去窗口点些肉夹馍,煎饼果子之类可以现做的东西。
原本淮南还有个二食堂,菜品更丰富一些,但寒假时就在装修,现在还没修好。
楚洮不太挑吃的。
他要了二两饭,随便拣了两份素菜,风卷残云的吃完了。
其实没尝出什么滋味来,但起码能填饱肚子。
吃过之后他没回宿舍睡觉,而是直接回了教室。
他想趁着午休时间,把上午数学课落下的知识点补回来。
刚进教室门,里面传来一股淡淡的酸臭味道。
之前上课没觉得,其实四十多个人挤在一起呼吸,空气变得特别浑浊。
楚洮拉紧校服外套,把窗户拉开通风。
阳光落在他手背,带着些许温度。
棕褐色的花盆边缘,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中午稍稍暖和一些了,但保持一个位置不动,多少还是有点凉。
没了班里的同学,二氧化碳浓度稀薄,全靠自身发热取暖。
楚洮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冰凉的手指,在参考书某条知识点下划了一条直线。
杨柳抱着卷子走进教室的时候,楚洮正正好好做完辅导书后的练习题。
杨柳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庞才被他爸妈接走了。”
楚洮抬头,微怔,突然问道:“我闯祸了吗?”
杨柳迟疑了片刻,只道:“我已经跟他家长说明了前因后果,不全是你的错。”
楚洮颤了下睫毛,薄唇轻启,不卑不亢道:“谢谢。”
杨柳叹了口气:“楚洮,既然你没有换班的打算了,那就来做班长吧。”
三班一直没有选正式的班干部,只有临时帮老师收收作业的课代表。
杨柳看谁都觉得不靠谱,所以干脆不放权。
她之所以愿意让楚洮来当班长,一是认准了楚洮是好学生,二是她惊喜的发现,楚洮身手不错,至少发生冲突的时候不会吃亏。
这在别的班级根本不会被列入班长的必备修养,但对三班就很有必要了。
楚洮有些为难。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有责任心的人,更不认为这帮叛逆惯了的二世祖们会听他的。
杨柳紧跟着道:“也让老师们尽快认识你,你也知道,一个老师要带两三个班的,哪能把所有精力平均分给学生。”
自然是对印象深刻的学生更上心一些。
比如班长,就会被各科老师着重记忆一下。
这对楚洮倒是有些诱惑力。
环境已经如此恶劣了,他要是想出淤泥而不染,也得有几场甘霖时不时冲洗一下。
“可以,但我以前没做过,恐怕做不好。”
以前他一直和楚星宁在一个班级,老师们大多偏爱学习好又好看的楚星宁,班长也一直是楚星宁在做。
杨柳笑笑:“也不会比其他人差了。”
下午两点正式上课,等人都到齐了,杨柳把昨天语文考试卷子递给楚洮。
“班长给大家发一下。”
原本闹哄哄的班级因为杨柳这一句话,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楚洮接过卷子的时候,跟杨柳对视了一眼。
杨柳这种官宣的方式,特别理所当然,甚至都没给全班反驳的机会,直接给了楚洮班长的头衔。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交头接耳。
“班长?我听到了什么,咱班要他妈有班长了?”
“杨高音溜啊,所以这个楚洮是不是她特意从普通班挖来的?”
“刚私下斗殴就封了班长,太符合咱班的价值观了,我支持。”
“他当班长,不是压在涉哥头上了,以后听谁的啊?”
“傻逼,班主任在听班长的,班主任不在听涉哥的。”
“整挺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aa搭配,干活不累。”
方盛朝江涉挤眉弄眼:“阿涉,老杨这操作骚啊,昨天故意放你俩出去解决矛盾,看你对他容忍度挺高,今天立马封了班长,这你能忍?”
江涉两指间夹着根笔,随意转了两圈,淡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方盛乘胜追击:“那要是人犯你呢?”
江涉手上的动作一停。
他幻想了一下方盛说的可能性,竟然觉得心尖有些发痒。
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回应:“没空,没心情。”
楚洮把方盛的卷子折了一下,给他扔了过去,然后转身去发下一个人的。
方盛只有惨烈的三十八分。
语文卷子能考三十八分,也算是人才了。
雪白的卷面上布满了醒目的红笔道,但楚洮当初批卷的时候,把减分点都写在了上面,所以每张卷子上,都留下了他潇洒清秀的字迹。
方盛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卧槽,太实诚了吧,比我答题写的字都多,而且好看啊。”
江涉侧过脸,朝方盛的卷子上看了一眼。
方盛的狗啃草书旁边,简洁的写了几行小字,字体就和楚洮本人一样,清瘦却不失风骨,安静但很有力量。
他也看过不少人的字,包括被无数人吹捧的他爸的书法。
他觉得江戚风三万一幅的毛笔字还不如楚洮写的一半好看。
江涉的卷子被可乐给泡了,所以这次批改里面没有他的。
虽然之后又给了他一份新的,但他直接塞在了桌堂里,根本没打算写。
方盛小心翼翼的把卷子折起来,俏皮道:“新任班长送给全班的大礼,手书一份。”
楚洮发完卷子回座位,隐约听到了方盛的话。
但他装作没听到,拿出笔,铺平自己写的满满登登的卷子,等杨柳讲课。
肩头被人用指节敲了一下。
楚洮掀起眼皮,余光向后扫去。
江涉懒洋洋的趴在桌面上,下巴抵在胳膊上,靠的特别近。
楚洮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扑到自己的后颈,带着一股清淡的薄荷香。
楚洮绷紧了脖颈,喉结轻轻一滚。
他觉得颈后本该长着omega腺体的地方,微微发麻,那股麻意似乎要顺着神经直达他的四肢百骸。
他强装镇定:“有事?”
一份崭新的的卷子扔到了他的桌面上,卷面颤巍巍的展开,整张卷子,只有在姓名那处洋洋洒洒写着‘江涉’两个字。
江涉懒散的一笑,嗓音低沉:“班长,帮我也改一份卷子呗。”
作者有话要说:江涉:日,就我没有媳妇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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