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主题说的“天使的致信”,意思是得从天使长手里拿到什么重要道具的话。
那很遗憾,谢春风错过了一次绝佳契机。
根据已知线索梳理:
七年前矿场挖塌了底下神殿,导致被封印在遗迹里的六翼怪鸟被释放,而那些天使应该起的是镇压作用。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力量被削弱。
至于天使长,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他一定有再次封印、拯救世界的能力。
还有地底这帮不明敌友的原住民…
在他们来之前,这里的人都是靠吃什么为生啊?……
琢磨什么来什么,很快沉重的石门就被推开。
两个手持长矛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们留着毛躁邋遢的长发,身上的破烂黑袍都已经积垢,气味十分令人不适。
“谢春风,你的朋友想拿你做一笔交易。”
说完这句话,谢春风所在的铁笼被打开,那些人不由分说的就被压铐着她往漆黑的隧洞里走。
身后的沈岫惊慌失措,谢春风却并没有挣扎,反而一派少女春日踏青般的从容活泼。
“两位说的朋友,是一个金发女人吗?”
被队友卖这种事,谢春风门儿清。
毕竟她在这破专业就读这七年里,没被卖一百也有八十次了,不过那些人最后都死在了副本里。
男人并不回答,浑身都透露着对一个将死之人的不屑与轻蔑。
谢春风被压到了一处相对拥挤的大殿,比起之前的空旷,这地方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天使石像。
有的长杖上沾着血吊着一截内脏,还有点腹部被掏空只剩诡异的血壳,而他们的表情无一不是狰狞的、歇斯底里的怨毒。
丝毫看不出天使的善良圣洁。
残肢断骸满地,还没干透的血水从足下漫过,偏偏无数闪烁着绮丽光芒的钻石在墙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梦幻与死亡交织,畸形的美。
“七年前,人类曾经被怪物屠戮得近乎灭绝,而天使们则在危急关头极力拯救着这颗美丽的蓝星。”
着长袍披着斗篷的男人慢悠悠的吟述着,从石门另一侧走进:“即便天使数量再多,依旧抵不过无限繁殖的怪鸟,人类最终还是耻辱的被驱逐进地底。”
他长着鹰钩鼻,面相刻薄,十足的反派脸:“我们紧缺粮食,我们渴望食物喂饱家人。”
“诶?可是,杀了我也不足以凑出一顿饭呀。”
谢春风天真话音一落,蔷薇的声音便从石门后传来:“少玩些花花心思,林族领自然有他的打算。”
卖队友是违规行为,但只要不被系统发现就没什么大不了。蔷薇太享受于此刻把谢春风这个美貌废物踩在脚底下的感觉了。
明明只是个除了撒娇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卑贱弱小的菟丝草罢了,凭什么高高在上?
谢春风眨眼表示不解:“好吧,但是死之前能让我喝口酒吗。”
她这个请求很突兀,但却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见没有人应声阻拦,谢春风摸出挎包里那瓶之前揣进去的清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少女脸颊泛起醉意的红棠色,漂亮的桃花眸潋滟,像是掬着一捧清澈酒水,浑身透着柔软的无害感。
酒瓶坠地应声而碎,冰冷的酒液飞散四溅。
谢春风半眯起双眼,涣散的眸光逐渐聚焦,变得乖张锐利。
台上的男人与蔷薇还没反应过来,谢春风就以极快的速度撂倒身侧钳制住自己的守卫。
动作之干净利落几乎像是一个展示着暴力美学的格斗家。
她只剩一道飘忽不停的残影。
酒味被风吹拂开,蔓延四散,直至谢春风穿着黑色短靴的足好整以暇的踩上蔷薇的脊背,慢悠悠打了个酒嗝。
谢春风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数据差只是因为讨厌打架。
而当喝醉酒意识模糊之后,她的身体会回忆些一些莫名其妙的格斗技巧,像是镌刻在骨子里一般熟练。
而她恰巧,酒量很差。
“谢春风!残害队友会被系统取消考试资格,只要我没亲自向你下手你就不能动我!”
蔷薇屈辱的趴在脏泥地里,单手捂着因为内伤而渗血的鼻子。
她错愕而惊疑,自心底产生不受控制的惊悚寒意,以及没地抱怨的耻辱感。
甚至怀疑自己在学院里打听来的消息都是假的。谢春风明明不擅长打斗,她应该是个摆看的花瓶才对。
两个人还没聊上第二回合,一声咯吱咯吱的怪响打破平静。
大殿里的天使石像像是嗅到了血液的气味,骤然举起了手中血迹斑斑的长杖。
斗篷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与其他地底人惊恐的往后退缩,钻进石门缝隙转身便跑。
石门被堵死,一时间大殿里就只剩下了谢春风跟蔷薇。
既然这些天使是保护人类的存在,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对人类产生杀意才对,但现在……
目眦欲裂的天使石像再次开始启动,上挑的鲜红的眼睛像是蕴着鲜血,毫不客气的露出嘴里森森的尖牙。
在长杖刺过来的那一瞬,谢春风松开了地上的蔷薇,警觉的贴墙而站。
蔷薇不明情况的拢紧自己的衣物,狼狈的半跪在地上,虔诚的仰起头:“我是人类,是善良的一方,各位……”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尖锐的长杖便刺穿她的手掌,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尖叫声震耳发聩,近乎刺破耳膜。
紧接着,可怖血腥的天使石像从嘴里吐出一个早已干瘪的人类眼珠,狠狠地拔起长杖再次对准——
谢春风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周围突然拢过来许多石像,她已经自顾不暇。
她摸索着墙面,寻找石门的机关。
黑暗中,因为踩到碎石重心不稳,踉跄着撞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青年的怀里。
不同于神殿里难闻的异味,对方身上带着清冽的淡香。
像是医院里的药物,又像是被消毒水浇灌生长的馥郁兰花,透着疏离的禁欲冷感。
谢春风攥着他的衣襟,茫然的仰起头。
青年优雅如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他低敛着下颔,额前银发垂落一侧,银白的长眉微蹙。
“小姐也迷路了吗?被困在这种地方真可怜呢,这次我来捎您一段路吧。”
不等谢春风拒绝,青年绅士的单膝半跪弯腰抄起她的膝盖弯,抱在怀里。
他熟练的绕开那些怪物石像,长靴足尖点地,轻而易举便飞上了散落皎白月光的天际,身姿清飒。
月华缭乱,在他身上镀着一层圣洁的银光,洁白绮丽的羽翼展开,宛若神明临世——
谢春风心跳骤停。
她数了数,他有三对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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