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二狗。”
“你这名字……我说师弟,要不你自己再起一个吧,我这笔一旦落下了,这卷宗可就改不了了。”
负责登记的弟子停下笔,好意的提醒了一声。
可不料男孩一脸茫然,反问道:“为何要改?这是我二娘起的名字,不好吗?我二娘说算命师傅说我命轻,起个贱名才能压住。”
负责登记的弟子不再多言,将李二狗这个名字记录在册。
“识字吗?可上过私塾?读过哪些书。”
“没学过,村里的张秀才说我能成仙,仙人有仙法学什么只要施个法就学会了,所以不用学。”
负责记录的弟子摇了摇头,“那你这十六年都做了什么,可学一两门手艺?”
被问的弟子胸有成竹的回道:“我会下棋。”
负责记录的弟子在档案上写下下棋,继续问道:“可会种地?”
被问的弟子连连摇头,“种地,那是下等人才做的事,我可是仙人,怎么可能去种地。”
记录的弟子再次摇头,取出一个木牌,在上面写了两个字:丁末。
“拿着这个牌牌,到那边去领东西去吧。”
李二狗不识字,美滋滋的接下号牌,“师兄,那个,张秀才说的是真的吗?仙人是不是只要施个法就能学会写字?”
“嗯,能。”
李二狗大喜,屁颠屁颠的拿着号牌到取东西的地方。
看着李二狗的背影,负责记录的弟子瞥了撇嘴。
难咯,他已经看到这孩子在今后的日子如何的艰难。
“姓名。”
“金畑。”
负责记录的弟子在名单中找到金畑的名字。
照字抄录了下来。
“识字吗?可上过私塾?读过哪些书。”
“识字,上过私塾,读过圣人言、武人传、农家、天星引。”
负责记录的弟子夸赞道:“不错,虽然少了些,总比没读过的好。”
“可有一技之长。”
“打猎,骑射,农桑都会一些。”
负责记录的弟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记录完毕,在木牌上写下乙上二字。
“拿着这个牌牌去领东西吧。”
树梢上,身上有些杂色的棕毛角鸮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一脸奇怪的看着下方。
在角鸮黑白视野中,负责记录的弟子笔迹清晰可辨。
可那一个个丁末、丁上、丁中、丁下的评价却让树多少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些评价竟然和每个人的修行天赋半点关系都没有。
完全是依照普通人的能力给的评价。
青岩宗这是想干啥?
物品发放处。
“没房间了,你自己找个地方住吧,和别人住,自己搭房子都行。”
站在发放物品弟子面前的女弟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兄,别吓我,我的胆子小。”
负责发放东西的弟子略思索了下,取出一团棉被,“多补给你一套棉被,担待下,新弟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熬过去就好了,下一位。”
左右手夹着两卷棉被的女弟子风中凌乱。
没有房间你补给我一床被子有毛用!我要住的地方啊!
“还不走?那被也没了。”
女弟子气苦,咬牙切齿的收下被子,扭头离去。
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等有机会就告状。
剩下的弟子,有一半多领了一床棉被,另一半因为棉被发完了,补了一套衣服。
绝了。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日会有专人来招工。你们都记住了,现在你们还不是正式的外门弟子,只是准外门弟子,等待你们的,还有一轮严格的考核,只有通过的人才能正式成为外门弟子,才能修行仙法,享仙人之福。”
公事办完。
负责登记、发放物品的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笑容,手脚麻利的掏出一个个布条,竹竿一撑,形成一张张大旗帜。
山风猎猎,吹的旗帜飘起。
上面赫然写着“床位出租”几个碗大的字!
“床位出租,以劳换住,需要住处的赶紧咯,床位有限,租完截止。”
“床位出租,只招女弟子,要勤劳干净的,大小姐请绕道。”
“床位出租,听话的报名。”
“床位出租,不用打工,一枚下品灵石一周,可赊账。”
“整房出租,不用打工,一下品灵石一天,可赊账。”
我去!
这是闹哪出?
树梢上的杂毛角鸮傻眼了。
树下,一众弟子风中凌乱。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获得丁上的弟子都分到了床。
丁中、丁下多分了一套棉被。
丁末,除了外门弟子服装啥都没有。
“我要见青云师兄!”
“对!我要到青云师兄那告你们!告你们欺负师弟!”
群情激奋,扛着大旗的一众师兄一点不慌。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里只有激动。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终于轮到他们整别人了!
“出租床位!名额有限,租完截止!”
“出租床位!公主病绕道。”
“出租床位!只招女弟子。”
叫喊声在新入门弟子耳中越加的嚣张。
其中也不乏有胆大的弟子站出来反驳。
“大家都别听他们的!他们先扣了我们的房子,然后再租给我们,如此险恶的用心,简直就是仙人中的耻辱!”
“对!咱们不能任人摆布!我周牧在此发誓!我就是冻死!饿死!也绝不住他们租的房子,有种就冻死我!饿死我!”
“就是,老子是来修仙的!不是给你们打杂的!”
扛着大旗的正式弟子掏了掏耳朵,“没人租吗?好!有骨气,别怪师兄狠心没提醒你们,这山里的蚊子,可比世俗中的蚊子更加凶残。一口下去,血多的还能剩半条命,血少的没准就被抽干了。”
“倒数十个数,没人租我就撤了,锅里的鸡正蹲着呢,我得回去看着火候。”
新入门弟子小拳头攥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回话。
出租床位大旗收回。
“好,有骨气,明天见。”
离开了,他们真的离开了。
夕阳西下,天空越来越黑。
树梢上的角鸮等待着变故。
可直到星罗棋布,月上中天,也没等到任何人。
有些女弟子委屈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声音凄厉,能传出好几里。
“别哭,你们都来跟我住吧。”
苏姌开口,泪眼婆娑的女孩激动的投来感激的目光。
“还有我,我的屋子也能收几个人。”
“都有谁有房子,大家平均分一下,挤一挤,应该能住下。”
“我有!”
“我也有!”
“别看我,我虽然有,但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我住的,最少得洗脚,不洗脚的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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