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大马傍着马车的叶一全也下马来,快步走到马作都前方领路,刚要迈过县衙大门,马作都却停了下来,笑道:“既是正式造访,却不可这般直接闯进去,我们且在门口稍等,待下人前去通报。”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大大一个县衙却连个人出入都没有,这些日子所有的捕快衙役都在外面忙碌,整个县衙变得空荡荡的。
叶一全见马老先生身份尊贵,却这般在门外等候,出声说道:“老爷,要我不进去通报一声吧。”
马作都想了一想,刚要应下,却看见崔夫人领着一个老头从街道走来,叶一全立即低声说道:“老爷,这位就是崔夫人。”
马作都认真端详这位崔夫人,想到不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一个成熟妇人,却是完全认不出来。
崔夫人也很快看见停在县衙门口的马车,只见叶一全和一名两鬓斑白老者站在门口,虽然不认识这位老者,但是从叶一全的神态举止,已经可以断定这名老者就是无锡县最负威名的马作都马老先生了。
来到县衙门口,崔夫人对着身边老头道:“你先到柴房等着,我随后就到。”
“是,夫人。”老头应了一声,低着头躬着腰慢慢的走进县衙,叶一全目光锐利特意打量了这个老头一眼。
崔夫人向叶一全轻轻询问道:“叶一全,这位是?”
叶一全这才回头,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家老爷,马府的马老先生。”
崔夫人假装惊讶的“哦”了一声,看向马作都,施礼道:“妾身见过马老先生。”
马作都哈哈一笑:“亦真,不必多礼,想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为人母亲,我也是白发苍苍了,岁月匆匆不饶人啊。”
崔夫人亲切的称呼道:“老先生,不知道你今日亲临县衙所为何事啊?”
马作都笑道:“我听说李大人病了,这李大人这些日子为了无锡县的百姓,鞠躬尽瘁,都累倒了,我身为这无锡县的一份子,自当要来探望李大人。亦真,你出现的正好,就劳你代为通告一声吧。”
这马作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崔夫人却立即看出了来者不善,应道:“老先生,那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告一声。”说着步伐匆匆的走进县衙。
叶一全看着崔夫人匆匆背影,低声问道:“老爷,你看着崔夫人是不是?”
马作都却笑笑不应。
谢傅刚要走出书房,差点与匆匆走进的崔夫人撞个正着,两人都暗呼好险,谢傅见崔夫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出声问道:“崔夫人,你这是?”
崔夫人直接道:“马作都来了,说是要来探病,这会正在门口等候,我看他是来者不善,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傅闻言笑道:“想不到这位马老先生来的这么快,看来他可是很心急啊。”
相比起谢傅的从容不迫,崔夫人却表现的有些着急,“你这会还有心情调侃他,还不赶紧躲起来。”
谢傅好笑道:“崔夫人,你让我躲哪里啊?”其实他也不想见到这位马老先生,毕竟自己一旦被看出破绽来,非但自己危险,这黄主薄怕也是保不住了。
崔夫人恨透了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嘴上说道:“躲哪里都好,这么大的县衙还怕没有躲藏的地方吗?你藏起来就是,我就说你出去了。”
谢傅笑道:“人家是来探病的,你却说我出去了,岂不变相告诉人家我不敢见他,这就更证明我心虚了。”
崔夫人恍悟道:“对啊,昨晚我说你病了,这会应该卧病在床才对啊,我当时怎么想的这个馊主意,这会想藏都藏不不。”崔夫人说着表情竟有些懊恼,对着谢傅道:“咱赶紧卧床去。”
崔夫人见谢傅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督促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直到此刻,谢傅才真真切切感到到崔夫人身上流露出来对他的关心,他心里还有真有点感动,毕竟自己先前那么对待她。嘴上笑道:“崔夫人让我哪里卧床去?”
崔夫人脱口道:“自然是回房卧床去啊。”
谢傅淡淡道:“这几天我一直都住在这个书房,难道这会要去搬张床放到这书房不成。”
崔夫人这才想起,这位李大人从到县衙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住在这书房里忙于处理瘟疫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安置一间房间住下。
此刻再打扫一间房间住下已经来不及了,这马作都就在门外等着,崔夫人咬了咬牙,狠下心决定道:“走,先去我房间!”
“什么!”谢傅再淡定,听见崔夫人这么说,也忍不住惊讶万分,居然让自己住她房间,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可这却是崔夫人主动提起来。
崔夫人冷冷道:“你也不要多想,我帮你是念在你这些日子为了全县百姓尽心尽职。”说着前面带路。
事已至此,罢了,谢傅迈步跟随崔夫人的脚步,来到她居住的小院,崔夫人亲自引路到她的屋子前,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谢傅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崔夫人回头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她真想伸手拉他一把,嘴上没好气道:“你就别畏畏缩缩了。”
谢傅看见她一只手隐蔽的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衫,笑了一笑,就走进屋子去,崔夫人这才缓缓转身背对着他,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惊呼一声,转身就将他赶出来,把门掩上。
谢傅站在门口,一脸苦笑不得,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个木偶,任这崔夫人摆布,当然他也知道,这崔夫人是一片好心,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连自己居住的卧室也给让出去。
似乎担心谢傅等待太久,崔夫人在屋内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站在门外的谢傅隐约听见里面磕磕碰碰的声响,能够想象出她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场景来,毕竟是女子的闺房,里面总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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