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听点是免费炮,说好听点是为爱鼓掌。
如果抛开成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当。
何况他现在除了当没有其他的选择。
顾深远态度比之前还要谦卑一些,“我可以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意嗤笑了声,环手抱胸,摆出一副“你爱当不当”的态度,人并没有离去,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怎么说下去。
“把戒指戴上。”他说。
下一秒,先前就送给许意但没被她接受的戒指呈现在眼前。
是迟到很久的结婚戒指。
即使过了几年,款式设计方面依然没有落后。
女孩子对钻戒通常会难以拒绝,尤其是这样的鸽子蛋,光是精美的外观就能俘获一大波芳心。
但许意看了一眼,问道:“干嘛。”
“我不想在此期间因为你身边的男人斤斤计较显得我很小气。”
“你不计较也没见你有多大方。”
“总之。”他还是坚持,“你戴上它。”
手指上戴有戒指的话会让其他人知道是已婚妇女,尽可能避开一些桃花和不必要的麻烦。
许意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还是不以为意地耸肩,“戴着太麻烦了,再说,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怎么不在意了?”
“哦?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话,你会……吃醋?”
“嗯。”
许意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知道他对陈庭川有很大的敌意,但敌意到达什么阶段是个未知数,何况之前的种种行为并没有特别表现出醋意。
“别想了。”顾深远没给她多想的机会,在她失神的时候,拿起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细白的无名指上,“光是看你和设计院男同事接触我就很不舒服,别说陈庭川了。”
“是吗。”
男人抬眸,平静注视着她,“在你心里,我是个没感情的生物吗。”
“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反正挺没皮没脸的。”
许意嘴上反驳着,处处针对,心头倒是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波澜起伏。
她一直没为他设身处地的想过。
比如她和陈庭川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醋意和酸劲那么大的话,那她和陈庭川在房间的时候,岂不是如同将他往醋坛子里死摁。
在她挽着其他男人臂膀出现的时候,他不得不按捺住发狂肆意的嫉妒,去从容应付,微笑面对。
而心底,不可能不难过。
又比如,为什么直到昨晚,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和陈庭川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他经历的所有小心谨慎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所有彻夜难眠的夜晚也是她曾经拥有过的。
从新闻上得知他和其他女星或者秘书绯闻的时候,她也设想过他们会不会发生过什么,但从来不敢问过,一来怕伤自己的心,二来不知道如何面对。
毕竟是自己爱的人,如果真的和别人有过关系的话,难不成就可以直接放弃了吗。
许意突然觉着好笑,低头转着手中的戒指,“我突然好奇,如果昨天晚上你问我的时候,我告诉你,我和陈庭川拥抱接吻也上过床的话,你会怎么办。”
很明显地,顾深远面色一僵。
她抬头,笑得灿烂,把戒指往他眼前晃了晃,“还会有这枚戒指吗。”
男人的占有欲和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差不多强烈的吧,她不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染指,顾深远应该也是。
“会。”顾深远目光冷静,“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那你不是说你挺喜欢吃醋的吗,怎么又不在意了。”
“在意又怎样。”他轻笑,没有顺着她的话走下去,从背后抱过她的腰身,又扳到自己怀里,“你现在是我的就行了。”
他想的倒是挺美,她和他正儿八经谈哲理,他拐弯抹角地扯到关系了。
她说的半年后考虑,还真有这个打算。
可以戴他送的戒指,也可以陪他一起解决生理需要,婚姻是座坟,她好不容易从里面爬出来了,再踩进去的话可要三思了。
-
半年后的一天。
许意收到许映画的电话。
和往常一样,除去谈谈最近的生活琐事,关键的话题往往放在最后。
“姐,你听说了吗。”许映画那边满满八卦的口吻,“寺庙的纵火案出来了,你知道纵火的人是谁吗。”
“谁?”
“陈庭川诶。”
尽管之前听顾深远提起过,这段时间网上和周围都有人讨论,最终被确定为这个结果,许意还是颇感意外的。
许映画啧啧感叹,“其实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斯斯文文的人会做出这些事来,你说他既然是脑科医生,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看脑子?”
“医者不能自医。”顿了顿,许意又问,“他脑子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问题呢,寺庙那么多人和财物,全部被他烧得干干净净,你说可怕不可怕。”
“目的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许映画耸肩,半是狐疑,“可能是他堂哥有关系吧。”
陈庭川的堂哥,也就是陈识余。
按照许意对陈庭川的理解和认知,他们堂兄弟两的感情关系还挺好,不至于反目成仇吧。
聊着聊着,许映画便想方设法地把许意约出来玩。
不论什么时候,许映画永远是以玩至上,其他的都是次之。
许意没太吃惊,敷衍几句,她晚上再看看,南宝要是睡得早的话可以出来。
她没想太多,也没猜许映画的心思,偶尔翻看手机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她的小生日。
许映画不是特别细心的人,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何况是她的,这丫头外表精致但内心粗糙得很,许意不相信她会特意约姐姐出来过个生日。
许意基本能猜出大概,但还是按照许映画的意思去了。
她先去的许家。
因为来得早,许映画正在弄头发,看见姐姐后,立马大吃一惊,“姐姐你这么快就来了。”
许意随意笑笑,随意地倚着门框,“嗯,因为我们姐妹两很久没在一起说说心里话了,所以早点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待会去喝酒啊。”
“在家喝也行。”
“在家喝多没意思。”
“那去哪?”
“夜色。”
“你姐夫包场了?”
“当然。”
许意继续微笑。
正在捣鼓头发的许映画迟疑三四秒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想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却躲不过姐姐探究的眼神。
本来按照顾深远吩咐打算给许意一个惊喜却把事情搞砸的许映画此时的内心是奔溃的。
这么艰难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她呢。
“他怎么和你说的?”许意慢条斯理地问。
“姐夫说。”许映画咽了咽口水,“明天就是第178天,是你们领证的日子,但你可能会耍赖皮,所以提前给你个惊喜,没准能把你迷糊到民政局。”
今晚准备个生日派,喝点小酒,晚上再来几炮,说点甜言蜜语,第二天早上就能变成相信美好爱情的小女人了。
想象确实挺美好。
“也难为他耍手段了。”许意没有太多的情绪,“不过这种手段呢,对付小女生还行。”
对付老阿姨的话,就显得很不入流。
许映画意识到情况不好,及时叛变,“对,我也觉得,姐姐你根本不是那种人,我劝姐夫不要这么做,他还是不听。”
只要叛变叛得快,许映画就分不清自己是哪方的人。
正巧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
接通过后,她的口吻立马变了样。
等许映画接完电话,许意问:“谁打来的?”
“老和尚。”
“?”
“就那个陈识余,好烦的。”许映画不爽道,“老子什么时候成他女朋友了,管东管西的,还不让我化大浓妆穿超短裙,我才不要,信不信我现在就套个开肩露背齐屁小裙子去嗨。”
许意:“哦?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映画:“我怎么说的?”
许意想了想,尽量模仿了下,“你刚才说,你这个人,我才不要听你的呢,贼坏坏。”
许映画:“?我有吗?”
许意:“我只模仿了你的三成功力。”
许映画倒抽一口凉气,对自己开始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怀疑,说了句换衣服便去楼上了。
十分钟后,等她下来的许意看见那身衣服后,眼神意味深长。
女人真是嘴上说的不要,实际却很诚实。
“你说的齐屁小裙子,就是这个吗?”许意指了指许映画身上长到脚踝的喇叭裤,“你家的屁股长在脚上?”
“最近长胖了,不想露太多。”
“是吗,我还以为你被男人管住了。”
“怎,怎么可能。”
“对啊,我们家映画性格独特有个性,才不会被管束呢。”
许映画沉默,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路上,许映画没忍住,慢吞吞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其实也不想被他管的,但这个人……非赖上我了,还说我之前打着照顾导盲犬的旗号去医院上他,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是没反应我能骑得动他吗,姐你说是吧。”
“?”
“要怪就怪他自己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东西害得我去浴室看见不可写的一幕,流鼻血也是成年女性该有的事情,我又不是故意勾引他的。”
许映画把自己描述得十分委屈,实际上男方才是更委屈的一方。
“好吧,我得承认是我先招惹的他。”许映画想了想又有些自责,“三年前我不该往他袈裟上亲了道口红印害他出丑,但我是被人推的,也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喜欢他的。”许意最终得了个总结。
“我……才没有。”
许映画狡辩的同时,看着自己那条又过时又没花样的黑裤子陷入沉思。
和尚到底是和尚,传统得不行,她干嘛要听他的。
再说了,她如果不听,他还能去夜色那种地方捉她不成。
许映画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苦恼。
夜色酒区。
主厅比往常更热闹,载歌载舞,欢呼声和音乐声彼此交织起落。
按照计划,今晚的台上会有一出求婚仪式,但临时被取消。
提出取消的人是许彦之,此时坐在卡座这边,和顾深远面对面,似笑非笑,“你不会还觉得我劝你不求婚是有私心吧。”
“不然呢。”
“那你就硬着头皮上,我自始至终都是看热闹的人。”
这句话说到点上了,不论以前还是现在,许彦之都是看客,没有过于掺和他们的事情,也只起到传话的作用。
连煽风点火的人都算不上。
“我一直好奇,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顾深远问。
“我希望她过得好,比任何人都希望。”
“没有其他想法?”
“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你。”
顾深远轻笑,“所以呢,你没争取过怎么知道不会是别人。”
许彦之端起杯子,浅浅喝了口酒,“你觉得,我陪她的时间比你陪她的时间要少吗。”
并不是。
他们陪伴许意的时间都差不多。
但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爱人。
一开始的出发点就不一样。
“我劝你不要当众求婚,是希望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做得太死,不然她一口回绝的话,你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做。”许彦之说。
如果今天的求婚失败的话,那么,顾深远以后再求婚,很难再成功。
当然,也有一定成功的几率。
就像互为朋友的两人,最好不要直接表白,可以假装袒露心意,如果直言直语的话,一旦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一点,许彦之深知其道理,因此后路一直留得很好。
“你刚才说。”顾深远微顿,“她的眼里只有我。”
“对。”
“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不会真觉得她是因为不想回她妈那里才留在你身边的吧,也不会觉得她和你住一起只是男女搭档解决下各自需要?”
许彦之眼里不是没有鄙视的,“你细品?”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觉得我求婚会失败?”
“她喜欢你,不代表会和你继续过。”许彦之轻嗤,“不然她之前为什么提离婚?”
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安全感是自己给的,也是别人给的。
“因为她不知道我喜欢她。”顾深远情绪略显激动,“我也不知道,才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误会,我现在可以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我喜欢她。”
“就这个?”
“我喜欢她到不可自拔无可救药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我的地步,想把天上星星月亮太阳都摘给她,想把她绑在身边永远都不离开,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只喜欢她一个,行了吧。”
许彦之笑笑,没说话,不知这祖宗说这么夸张做什么。
“我听到了,不过。”许彦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你还是把刚才的话和当事人说一下比较好。”
顾深远顺着他的方向也看过去。
刚才的话未免过于肉麻,让一个大男人难以启齿。
也不知许彦之安的什么心。
表面上操着我为你们好的心,背地里却是活生生看热闹的一条老狐狸。
“小意,这边。”许彦之把她们叫过来。
许意过来后才看到的顾深远,并没有太惊讶。
闲聊几句,许彦之便进入主题,“你刚才可能没听到顾深远刚才说的话。”
“他说什么了?”
“想把天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你。”
闻言,许意皱眉,看向顾深远,“喝几斤?”
“一点没喝。”
“那怎么醉成这样?”
“看到你了。”
不等许意寻思着他是不是有毛病,手突然被他拉起,紧接着,顾深远将她往人少的过道上带。
一边走许意一边挣扎,“你干嘛?”
刚才表白的话被许彦之那么一调侃全部都变了味。
但也多亏许彦之的话,让顾深远加快认知他和许意的关系。
从前肯定是回不到了,但他对她而言必然是比其他男人要重要的。
也多多少少有一点留恋。
不可能没有一点的爱。
毕竟对女人来说,她愿意上床的,那必然是有好感的。
他要做的是维持这份好感以及将关系发展到最亲密的一步。
顾深远用挺长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过分地拉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刻意营造暧昧的氛围,一切恰到好处,刚才的情话也被他过滤掉了。
“我爱你。”
“我们领证吧。”
“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外面的音乐声经过不怎么隔音的墙面,混杂着男人低沉的嗓音,闷闷地闯入许意的耳中。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看着又不太像,垂眸,像是在沉思。
“我数五声,你要是不拒绝的话就是默认了。”顾深远神色仍然凝重。
许意挑挑眼角,“你不会快速地数12345吧。”
“我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那你数吧。”
“12345,好了,你没拒绝。”
“?”她皱眉,“你刚才说你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我是。”
“……”
“明天,我们领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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