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匐在他身上的顾轻舟忽然抬起头来，锐利的丹凤眼此时只剩下一片迷茫，他嗫嚅着薄唇,犹豫着问道,“可是师尊以前，不是很喜欢弟子这般吗？还，还一直让弟子帮你。”

他说着这话时,似乎是想起以前受过的委屈，墨黑的眸子失去了光芒，整个人蔫蔫的，好像试图邀宠却备受打击的大狗。

沈重澜这才想起鲛珠干下的那些恶事，而自己却一直没有来得及跟顾轻舟解释清楚。所以顾轻舟一直想要帮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他一瞬间豁然开朗。

“小舟,你，你”沈重澜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他慢慢捧起那人俊逸的脸庞，和他墨色的眸子对视了会,只见那人斜飞的凤眸中只清澈地倒映了一个自己。

唉，所以就算自己之前用这些事折/辱过小舟,他也依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就算他之前误会自己心里有别人,也依旧能百般的包容自己。

顾轻舟是真的很爱自己。他感觉心头有暖意沉沉，能得到这样的珍爱，夫复何求？

“小舟，其实之前的事情，一直都是鲛珠所为。它虽然能吸纳你体内的魔气，但后果就是会影响执行人的心性。你的心魔会随之操纵我的行为,而你的魔气会化作我从未有过的yu念，让我做出诡谲大胆的行为。”

“心魔旨在让你入魔，于是让我对你做出了种种过分之事，但这些都不是我原本的心意。”

“竟是如此。”

顾轻舟脸上没有过分惊讶，反而有一种了然于心。他曾经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师尊会突然这般对他？明明师尊是清净如天上朗月之人，为何会突然有了这种俗世的渴求，还强迫自己帮他纾/解。

原来是因为这般。

顾轻舟脸上有了懊悔惭愧之意，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师尊有过的恨意鄙夷，以及初次时加诸在师尊身上的种种恶劣行径，俊美阴翳的脸庞阴沉沉的，浑身萦绕着低气压。

他耷拉着脑袋，垂下浓密的羽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好啦好啦，”沈重澜伸出纤长的手臂去抱他，轻轻地揉弄他的脑袋，温声道，“这有什么的，现在误会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不要难过了。”

而顾轻舟还沉溺在对过往的内疚和自责当中不能自拔，听到沈重澜清澈的声音响起，如同潺潺流水流入心间，瞬间冲走了他所有的郁闷纠结。

“小舟，别难过了，师尊爱你。”沈重澜说完，抚着那人俊逸的下颌，亲了上去。

师尊是在说爱他吗？师尊爱自己吗？顾轻舟愣愣地被两片薄凉的嘴唇含住，感觉对方的气息如兰，带着浓烈的药香。他的心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疯狂跳动，恨不得跳出身体，冲上云霄。

他凤眸怔忪，默默地接受沈重澜的亲吻，没有跟往常那般强取豪夺，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沈重澜。他伸长手指，戳着顾轻舟的右脸，笑眼弯弯，戏谑道，“怎么，哑巴了？”

“师，师尊，”顾轻舟低哑颤抖的声音传来，他带着几分不自信，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真的爱我吗？”

他从未想过师尊能够爱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如同淤泥一般污浊的存在，如何敢妄想得到明月的垂青。

但如今，明月却奔他而来，带着呼啸的狂风，烧灼着他多年来的妄念，让它们如同被燃烧的野草，有了燎原之势。

“自然是，”沈重澜看着他这副痴傻的模样，掩唇笑了，“真的爱你呀。”他的声音本就是温润恬静的青年声线，又带上上扬的尾音，简直要甜到顾轻舟心里去。

“我也爱你，师尊，永远最喜欢师尊，永远最爱师尊。”顾轻舟说这话时，凤眸像装满了星河，璀璨得令人移不开眼，他薄唇轻启，带着万分的笃定。

“嗯，为师知道。”沈重澜压抑住狂烈的心跳，俯身过去，和他轻轻柔柔地接了个吻。

微风吹动窗纱，晚风吹动他的黑发，一室静谧又宁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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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耳鬓厮磨了几日，才终于决定要出门了。沈重澜准备带着顾轻舟去理发，顺便买一些合身的衣服。

一进理发店，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社恐人士沈重澜无地自容，只用手稍微遮遮了下漂亮清冷的脸，轻声说道，“我们是来理发的。”

因着顾轻舟不同意，最后他还是穿了苍青色的长袍，腰间用浅绿色的腰带缠着，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理发店的人见他们进来，都是眼前一亮，特别是见到沈重澜的时候，更是惊艳。沈重澜那张柔弱动人的脸，再加上那飘逸的身姿，简直就是妥妥的古风cos大美人啊，就是有些过分害羞了。

“你们是cosplay爱好者吗？”前台小哥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啊，是吧是吧。”沈重澜社恐症又发作了，他恨不得立刻离开现场，都怪顾轻舟非要他穿着长袍。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曳地的长发总有一天是要来剪的，总会有丢脸的那一天要到来，也不能全怪顾轻舟。

“两位要洗头按|摩一下吗？”一旁的洗头小妹望着两个大帅哥有些跃跃欲试，若是帅哥愿意，自己可以免费提供洗头和按|摩服务。

“不用了。”沈重澜还是没有将手从脸上拿下来，直接拉着顾轻舟两人各坐了一个位置，转头跟发型师说，“就帮我们将头发剪成利落的短发就好了，不用做什么造型的。”

“好的。”

“两位是朋友吗？”发型师在剪头发的时候，习惯性尬聊一波。

顾轻舟听到朋友二字，耳朵一动，冷冷地转过头去，寒声道，“我们是已经合过籍的道侣，请不要乱说我们是什么朋友。”

“呵呵呵，”发型师被他凌厉的眼神一冻，尴尬一笑，选择跟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沈重澜说话，“您这个朋友可真幽默。”

他这话一落，顾轻舟的脸色更阴沉了。沈重澜怕他发作起来把这店给掀了，只得说说软话顺顺毛，“这是我爱人。”

谁能想到一个社恐人士，竟然会为了给徒弟顺毛当众出柜呢？不仅是身后的发型师大为惊讶，就连顾轻舟也偏过头去看他，凤眸藏着璀璨的星光，微微勾起的唇角透露了他心情的愉悦。

两人终于将身上不合时宜的长发剪掉了，沈重澜一路上都能感觉到顾轻舟炙热的眼神粘在自己身上，简直就要燃烧起来了。

他仰起头，薄唇一勾，问道，“做什么一直盯着我？”

顾轻舟眼中有浓烈的占/有欲，幽深的眸子盯着他饱满红润的唇珠，修长的手指在他修长的脖颈逡巡，眼睫忽闪，声音嘶哑，“师尊以前就是顶着这副模样在这里生活的？”

对着陌生人袒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手臂，修长又脆弱的脖颈摆出任人采撷的姿态，轻盈的短发衬托着水汽迷漫的桃花眼瞳，想起这个，顾轻舟恨不得将他锁起来永远不给任何人看到。

师尊是只属于自己的。

那沈重澜对他眼中翻涌的情绪还无知无觉，还笑嘻嘻地点点头，“是呀，怎么样？这个世界是不是比修仙界好玩多了？这么多好吃的，对不对？”他伸出手肘去碰碰顾轻舟的手肘，期待被认同，却被一只铁臂攥紧。

“怎么了？”沈重澜惊讶地抬眸，就见到顾轻舟眸色深深地盯着自己，脸上的情绪翻腾，“又哪里不开心了吗？”

他没有喊疼，只是默默用另外一个手去握紧顾轻舟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脸上满是纵容和耐心，哄道，“跟师尊说说，别这样闹脾气，师尊最喜欢小舟了。”说到最的时候，他还点点头，加重了语气。

顾轻舟那些呼啸而来的占有欲都融化在这句话里，脸上的肃杀之气淡了不少，耳尖微红，手上的劲儿终于小了些，但还是执拗地不肯松开手，将头撇过一边，呢喃道，“不喜欢其他人看见师尊。”

他这话一出，沈重澜自然知道他又在闹什么毛病了，长叹一口气，将他往家里拽，准备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谁知道门一关，立刻就被这顾轻舟压到门上，铺天盖地的吻绵延而下，带着浓重的侵/略意味。

“等，等下。”沈重澜试图说些什么，埋在自己颈侧的顾轻舟就像一只欲求不满的大狗一直蹭来蹭去，不得已他只得捏起那人冷硬的颊肉，将他撵到一边去。

“师尊~”顾轻舟被掐住脸肉，可怜巴巴地望着沈重澜，他脸上的疤痕不见了之后，这般作态，倒是颇有几分小奶狗的温顺。

“好，乖哈。”沈重澜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顾轻舟似乎极其喜欢这样的亲近，快意地往他身上蹭。

“小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为师的穿衣打扮都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有人专门盯着师尊的，你不要再担心这些，好不好？”沈重澜顺着他的黑发，试图跟他讲道理。

“不，”顾轻舟回答得斩钉截铁，狭长的眼眸冒着怒火，觉得沈重澜在骗他，“师尊这般好看，那些人都不配看到。”

顾轻舟这孩子气的话语将沈重澜逗笑了，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不会的啦，你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并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随后传来顾轻舟闷闷的声音，他“嗯”了一声，随后将沈重澜托了起来，“弟子饿了。”

“你饿就饿了啊，干嘛要抱我起来。”沈重澜有些搞不懂他这个脑洞。

“想吃师尊了。”顾轻舟的声音沉郁沙哑慢慢响起，他踩着轻慢的脚步，将沈重澜抱到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后边还有一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