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这边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归家里人管了。刘明月的家里听说了自家女儿被人给害死了派人来闹了一通,李勇军家里不知道掏了多少钱才把人给打发走的,总算是把丧事给办好了,就埋在了村外面没有进李家村的祖坟。李勇军那一对儿女早早地不知道跑哪里避难去了。虽然是嫁到自己村里来的女人,终究还是个不会下蛋的外人,人们唏嘘了两天也就过去了。
李鹏飞也到了开学的日子,打包好了行李李德明还塞给他了几本没封皮的旧书让他到了学校去慢慢看,虽然不在家里了,可是手艺不能放下。
本来李鹏飞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麽恢复了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可是到了寒假回家的时候他的人生则完全偏离了他所想象的那样。
「小子,我给你带去的那些书你都看会了?」一回来李德明就叫住了鹏飞,要考校考校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鹏飞全都对答如流,李德明还算满意,可还是愁眉不展。
「怎麽了?我答的不对吗?」鹏飞好奇的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去城里的那个王老板吗?」李德明问道。
「记得啊,古玩城里那个王老板。」
「他让人给害死了。」
「啊?王老板看着挺和气的,怎麽就……」
「小子,要是哪天我失踪了,你就晚上去把你三婶的坟刨出来,记住了吗?」
李鹏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爹竟然让自己去刨坟:「啊?我三婶都死了多久了?」
「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都交代完了,李德明才松了口气,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鹏飞看着他情绪变化的这麽快,还以为是因为王老板死了,让他情绪有些不太稳定说的胡话,也没有在意什麽。
吃过了晚饭村里面又热闹起来了,李勇军家里的三个孩子一起回家来了,看样子是在城里遇见了赶回来过年的。老三身边又带回来个女人,鹏飞见过一次感觉长得就不是个正经人,活像一条狐狸,脖子上还围着一圈毛绒绒的围脖画着状喷着香水。
李勇军再不待见这三个孩子,毕竟也是一家人老两口热热闹闹的做了一桌的菜算是一家团圆了。
「我不喜欢我这个新的三婶。」饭後李志就跑来找鹏飞玩来了。
「为啥不喜欢?你不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嘛?」鹏飞还以为李志又要来给她讲自己新三婶有多好了,没想到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身上的味道特别难闻,就算喷了香水我也能闻出来。而且她说话掐着嗓子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难受。」李志找鹏飞抱怨起来。
「那你也没办法啊,过完年估计她就走了,这个女的不像是能留在村里的样子。」彭飞安慰自己兄弟,突然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起来:「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你家着火了!」
「卧槽,好想是。走!救火去!」李志自己家还认不出来吗,看了一眼拔腿就跑,鹏飞赶忙跟着後面一起跑过去了。赶到的时候就见得院子里面一家人东倒西歪在饭桌边上,满地满桌都是血糊糊的。
「娘!爷爷!」李志跑到了他们身边去想要叫醒他们,可是看到他们喉咙上和胸前那可怕的伤口李鹏飞就知道没救了。
数了数人头李鹏飞发现少了一个人,就是新来的那个女人。说曹操曹操到,那女人正从没着火的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举着只火把把房子也给点着了,她的手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鲜血,脸上还笑盈盈的。
「这些人都不是,会在哪里呢?」女人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麽,一回头就看见了率先跑过来的两人。她把火把丢到一边就伸手过来直奔着李志的後心而去。那爪就好像穿过了一张薄纸一样穿心而过,李志还没有看清楚凶手是谁就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这个也不是。」女人把李志丢在一边就奔着鹏飞而来了。鹏飞一下子全身都不听使唤动弹不了了,两眼一闭就只能闷头等死了。
忽然门前一阵人声喧闹,鹏飞再开眼就见得那女人翻墙跑掉了,村里人都端着锅碗瓢盆的赶过来救火了,看来是把那个女人给吓跑了,鹏飞这时候才开始出了一身冷汗,两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村里人也不知道什麽保护现场,抢救屍体的抢救屍体,救火的救火。折腾到了深夜才彻底把火灭了,李勇军一家人的屍体也都给擡了出来,在空地摆了一排盖上了席子。
警察们第二天就闻讯赶来,把第一个到达命案现场的李鹏飞就叫了过来,鹏飞把自己见到的都告诉了警察,可是他们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只当是小孩子被吓傻了。就把让他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里,李德明就按着鹏飞,让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李鹏飞这才把事情从李志找他来抱怨,一直到那个杀人犯翻墙而去全部都讲了一遍。
李德明听了之後沈思了许久,带着工具箱就出门去了,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鹏飞看到他爹急匆匆的样子也没来得及多问,只当是接了什麽活要去做,这种事以前也经常是有的。可是这次一直过了十二点多还没有回来。鹏飞一个人在家里一想到李志被那女人一抓就掏出个血窟窿就害怕的不得了,可是把门锁了到时候自己爹回来了也没人给开门,鹏飞在屋里面躲在角落里开始纠结起来。
忽的,听见院子里面有了声响,鹏飞也没做多想就出了屋去看看是不是德明回来了。
快步走出了屋子,映着月光正站在院子里的人看不清样貌,可是那娇小身材轮廓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李德明回来了。鹏飞一看到那身影就後悔自己冲动的跑了出来,这下子自投罗网了。开门弄出的动静也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奔着这边就迈了过来。
鹏飞一看这架势赶忙把房门关上,闩上了门就往杂物间躲了过去,那里有不少做木工活的工具,拿来防身也聊胜於无。
摸黑进了杂物间凭着记忆鹏飞找到了斧头还没拿到手里就听得哐当一声大门被人给踹开了,吓得鹏飞一个机灵抱着斧头就往桌子下面钻。
「果然是这里,还好当时没把那小子一起杀了。」这个听得就浑身鸡皮疙瘩的女人声音,在这个村子里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女人咯噔咯噔的踩着高跟鞋就进了屋里,屋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女人的眼睛却发着幽幽的光,看的渗人,就好像老一辈说的在坟头出现的鬼火一样。
「等到她进了屋,我就冲出去先把她给砍死!」鹏飞双手握紧了斧头下定了决心,数着自己的心跳,听着女人的脚步声走到了哪里。
女人的脚步声直奔着杂物间而来,到了门口就停下了,一时间鹏飞心里又拿不准了主意现在该不该冲出去了,犹豫之间女人又开口了:「你在桌子下面藏着,就以为我看不到吗?」
「干,这女人不会是个妖怪吧,她怎麽看到我的!」鹏飞这麽讲文化的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举着斧头就冲向了女人,心里一横「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我,我都必须把她给砍死!」
一斧劈了过去呼呼作响砍在了空处,显然是被女人给躲开了。这下鹏飞就陷入了被动,在黑暗之中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女人现在在哪里,只好凭着一身蛮力拿着斧头乱挥,慌乱中好像蹭到了什麽,就听得不远处女人啐了一口骂道:「小王八蛋,你乖乖听话我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点,你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念你爹的面子了。」
「我爹的面子?!」鹏飞一瞬间脑子里面的信息好像爆炸一样:「这个女人认识我爹?不对!她如果认识我爹就不会错杀了李勇军那一家人!」
「你这个妖怪!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吗!」鹏飞心中瞬间起了一个想法,不知道管不管用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你以为我爹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呦,你想还想骗我?我可是看着你爹出的村才回来找你的,现在我杀了你他赶也赶不回来!」女人完全不上当,带着一股风就奔着鹏飞过来了。
「滚!你妈的!」鹏飞感受到了风声迎着就是一斧子,就感觉女人再黑暗中又躲开了,可是这次的动作太大,鹏飞在心里隐约有了底,一脚把脚下的凳子踢到了女人的方向就想夺门而出。
女人一爪子把凳子给抓成了几块追着鹏飞就过来了,就要掏到鹏飞後心的时候,鹏飞又是回身一斧头侥幸逃出了屋子,就往街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快来抓杀人犯啊!杀人犯出现啦!」
那女人虽然身手灵活奈何着小子一身蛮牛一样的力气,追也一时半会追不上。鹏飞慌不择路看到路就往前跑,两人就从家门出来就奔着村外去了。被吵醒的老少爷们们也都醒了过来拿着家夥出了屋子远远地跟在後面。
一帮人跑了没多远就到了河边,鹏飞眼看没了去路就一个猛子紮进了河里,他就不信那女人到了水里还这麽厉害。
「快,那个女人也跳进去了,你们几个会水的赶快追上去。」村里人跑到河边的时候就听得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都跳进了水里,村里有人赶快就指挥起来了。
鹏飞到了水里面也没着急逃命了,和那女人在水里迂回了起来,那女人游泳水平比鹏飞要差一些,好几次都被鹏飞从手边给跑掉了,再想追上鹏飞时就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从水里面拖了出来。
鹏飞一看那女人被制住了,这才放心的上了岸,看到村里面男女老少的都在岸边拿着家夥和火把围住了女人。那个撒网的人就是失踪了一晚上的李德明。
「你们可要把她捆好了,就当猪捆了别让她跑了。」李德明提醒着捆人的两个人:「这女的力气大的不得了,多捆几道。」
「爹,你去哪里了?」鹏飞挤进了人群到了德明的身边。
「我从隔壁村接了个活,这不一回来就撞上了这出了,还好我年轻的时候打过渔,这一网就把这女人给捞上来了。」德明嘿嘿的傻笑着让鹏飞看了更加怀疑起来究竟他爹是什麽人,怎麽会惹上这麽个女人的。
一群人簇拥着女人就把她给找了个柱子捆上了,打算等警察来了把她交出去。可是这女人被粗麻绳捆的像个粽子一样还能动弹,那绳子支油支油的听到人瘆得慌,又有人去找来了铁链给她缠了个结结实实这女人才算放弃了抵抗老实下来了。
警察这次接到了报警来的飞快,开着警车就来了两车人把女人给拷上带走了,还带走了李德明父子去做个笔录。
「这下子看她还有什麽本事,看看是她的头硬,还是咱们警察同志的子弹硬。」李德明从车上跟大家开着玩笑。到了警察局里,又是上次的那个警察。这次着警察才相信了李鹏飞说的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听说是因为那女人那边差点把自己把手铐给拧断了跑掉,还好发现的及时又给她上了几道安全锁。
「有什麽情况我们会联系你的,你也可以留我一个电话,有什麽想要补充的就来找我就行。」那警察送父子俩上了回去的警车:「李颖,139 xxxx xxxx。」
听到了这个名字李鹏飞才多看了几眼那个警察,原来他是一个剪了短发的假小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女的?」
「有什麽问题吗?」李颖反问回来,脸色有愠色。
「没事,没事,名字真好听。」鹏飞打了个哈哈赶紧关上了门。
坐着警车很快就到了家里,把灯都打开鹏飞才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那门闩硬是被女人给掰弯了,现在想关门都关不上了。不过他现在顾不得考虑门的问题到了他爹的屋里,郑重其事的问了起来:「那个女人说她是来找你的,你认识那个女人?」
「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不过我知道她是来干嘛的。」李德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答:「这群人是看上了咱们家传的手艺,学不到就只好硬来了。」
「爹,你又骗我了,那女人穿的看上去这麽有钱能盯上咱家着木工手艺?」鹏飞听到这个答案差点气得笑了出来。
「咱家家传的手艺可不光是干木工活的,什麽金银铜铁,玉石翡翠可是都没问题。你小子抱着书光死读了,就没动脑子好好想想?」李德明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给拆开了从枕头里面又掏出了一本书来,一拍脑子:「哎呦,这本书我忘了让你带着学了,有什麽问题拿去自己看吧,我困了我要先睡了。」
鹏飞拿着书回了自己屋里打开台灯,把书摆在桌子上面,一股浓重的脑油味,也不知道德明有多久没洗过枕头了,这本书也一样没有封面,就破破烂烂的这一打书页,接着了之前鹏飞在学校看的那些书後面突然就没了的地方继续写了下去。鹏飞这才知道,这是一整本书被自己老爹给撕巴成了这样东藏一点西藏一点的宝贝的不得了。看了前半本还是讲的那些手艺上的事情看的鹏飞脑袋都疼,心里寻思自己老爹是不是又忽悠了自己,他草草的略读往後翻了翻又开始讲怎麽做人偶,怎麽做皮影这些玩意了,最後面小半本书讲的全是什麽叫操偶术的玩意,里面把这个操偶术吹上天了都快。
「我老爹是不是疯了?」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鹏飞把书揣进怀里面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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