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岷常见司马玉闷闷不乐,又不时听到他唉声叹气,十分不解。。他私下里问曾儿,曾儿不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只推说他们公子自来如此,没什么特别的事从不大喜大乐。
朱岷想:这可能和司马玉长期患病,心情压抑有关。有时留意,果然不见司马玉情绪起落。现在见到他如此激动,朱岷觉得十分意外,也忙回头去看。然而除了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裳的姑娘在人群中吹奏乐器,他并没有看到特别的人或事。原来在朱岷看来苏忆荫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曾儿随后也看见了苏忆荫,他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曾儿想:难道是公子的真心感动了天,喜得连推司马玉叫道:“公子,你看,是苏姑娘!”同时挥手大声叫道:“苏姑娘!苏姑娘!是我们!。”这小子以为他们在找别人,别人也一样在找他们,彼此寻找牵挂,一但相遇,简直就应该热泪盈眶,飞奔相认,互诉衷肠。苏忆荫仿佛听见有人叫她,转回头去张望。当她看到原来是一个小子满脸欣喜,在人群中使劲挥手向这边打招呼时,立马就掉转头去。因为她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和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围观中有一人不得其法,始终无法吹响乐器,这时鼓动腮帮子,发狠用力猛吹一口气,从乐器孔中发出一种“吱—!—吱”的古怪声音。其他人先是不知所措,待清楚了怪音的来历后,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科诨谑笑之声四下响起。司马玉也不由自主一笑,正要举步前,苏忆荫已走出了人群。
司马玉面带笑容停住脚步,苏忆荫却转向相反的方向疾步飞走。朱岷觉察出司马玉脸色有异,问:“公子,怎么了?”,前面苏忆荫一闪身,已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曾儿急道:“哎呀,她怎么走到那边去了。”司马玉顾虑到朱岷等人在场,强自平静道:“你去看看。”
曾儿一溜烟跑前去,苏忆荫似乎知道后面有人在追她,也加快了脚步。曾儿追得气喘吁吁,苏忆荫却始终在他前面。追至一处灯火明亮之所,曾儿猛见苏忆荫停住脚步回头张望,才松了一口气道:“终于不用追了,可累死我了!”。原来才这一会儿,曾儿连跑带急,竟已累得满头是汗。
前面人声鼎沸,半空中几个身着彩衣的杂耍艺人踩在高跷,卖力的表演各种花样,围观众人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突然一阵急如骤雨般的锣点响起,锣声止时击锣者过来请赏,众人同时作鸟兽散。杂耍班中一位青年男子气忿不过,踩着高跷大踏步过来,四下追堵方才围观的人。众人惊呼一声,又笑又恼,躲闪不迭,纷纷涌到苏忆荫这边来。苏忆荫忙推开众人,三两步又将曾儿抛开。曾儿见苏忆荫竟是存心避开他,不由傻了眼。
那青年男子一心追堵众人,踩着高跷赶到街中央。不提防迎面过来一位孱弱老者,弯腰弓背用竹竿牵着一位盲人,二人蹒跚缓步而来。瞎子听见前面笃笃作响,忙扯动手中竹竿警示前面老者,老者年老迟钝,见此情形竟吓得不知所措。青年男子也怕撞着这两人,不由手忙脚乱起来,踏在高跷像小鸡啄米似在街面左闪右避。
周围的人见他摇摇欲坠,连忙都避到安全之所,只剩下这岌岌可危的三人。曾儿忍不住叫道:“哎呀!要撞了。”突然两个人同时冲出人群,赶到老者与盲人身边,又同时道:“快躲开。”两人听到互相说话的声音,不由抬头一望,这个惊呼一声道:“是你!”那个也惊疑道:“是你?!”两人来不及说别的话,一人搀一位,先将老者与盲人搀至人群边。
老者与盲人离开险地,连声向二人道谢不止,二人互视一笑。其中一个先道:“苏姑娘,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另一个也轻声细语道:“哦,原来你也到这里来了。”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玉和苏忆荫。
苏忆荫见老者与盲人衣衫褴褛,阳春天气尤穿着冬衣,忙打开随身包袱,取出一锭十两银子,交给老者,道:“老爹,请拿去添置些衣物。”老者颤颤巍巍接过,千恩万谢,又推盲人前道谢。
盲人瑟缩着身子前,本来他就瘦小,现在更显得寒酸矮小。苏忆荫见了大为不忍,也欲接济他些银两,却被司马玉伸手拦住。苏忆荫开始不解,偶然间一瞥,发现盲人一双死鱼般呆滞的眼睛,竟闪过一丝奸邪狡诈的目光,猛然警醒过来。
老者见事情败露,暴怒道:“多管闲事!”,双手发力一推司马玉。司马玉反而道:“苏姑娘,要小心!”苏忆荫见那老者挺直身子,竟是一个彪形大汉,顺手拉开司马玉,自己也避开。盲人抢前来,贼眼圆溜,紧盯着苏忆荫手中的包裹。
苏忆荫急退两步,来到路中央。假盲人赶,大叫一声:“拿来!”张开枯瘦如柴的五指,直取苏忆荫手中包袱。苏忆荫脚步一滑,又退了一箭之地。旁边大汉丢了竹竿赶将过来,假盲人也抢到苏忆荫身前。两人一前一后,如饿狼攫食,扑向苏忆荫。苏忆荫身子一转,才躲开大汉和假盲人的进攻,又望见七八个人拨开众人蜂涌而来。
苏忆荫见骤然多出许多人来,急忙将包袱护在胸前,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而起,如同黄莺从草间飞出,至七八米之外,轻轻落下。
跃落之间,苏忆荫青裳飘飘,身姿灵动如轻盈的燕子一掠而过。青年男子在面看得最清楚,目瞪口呆以为仙女临凡,半晌才意识到脚下晃动得厉害,他暗叫道:“苦呀,一个钱没要到,反要倒赔医药费。”
青年男子在空中乱晃了一阵,突见一人撩起衣襟大踏步过来。那人将手中铁枪斜**地面,立稳马步,牢牢抓住高跷往下一挫,两只高跷便如生了根一样稳稳立住。他仰头大声叫道:“下来!”,青年男子连忙双脚跳下。想到今天差点栽在自己吃饭的玩意,青年男子面带惭色,匆匆道谢后与同伴拖着高跷走了。
众人看苏忆荫一跃而起时,都道:“这里比那边更好看,而且还不要钱。”相约前围观。这时又见这人露了这么一手,更聚拢过来鼓掌叫好。那大汉和假盲人便趁机偷偷钻出人群。
那人走到苏忆荫身边,道:“好一招草长莺飞,姑娘难道竟是蓝田门的人。”苏忆荫吃了一惊,道:“我不是蓝田门的人。”那人盯视苏忆荫良久,猛伸手将刚才**石板路面的铁枪拔出,溅起一片碎石。众人见铁枪拔出后,石板裂开留下一个深坑,忍不住惊呼一声。那人得意前道:“谢氏枪法传人谢全,请教姑娘大名。”
苏忆荫一楞,道:“我,我姓苏。”谢全接着字字清晰道:“苏姑娘,蓝田门戴颜英,戴五娘正在找你,你不知道吗?”苏忆荫一楞,反问道:“她找我做什么?”谢全哈哈大笑,声若洪钟:“姑娘何必要隐瞒身份,姑娘所作所为已等同背弃师门。”苏忆荫听他说出这些话来,转身就要走,被谢全身后两名弟子前拦住。
这时司马玉领着一众人过来,原来方才那些人是朱岷和他手下将士。司马玉过来问苏忆荫:“苏姑娘,怎么回事?”
谢全指着苏忆荫道:“原来你还有同伴。”苏忆荫道:“我没有同伴。”谢全捻须呵呵一笑,指着司马玉与朱岷等人问道:“他们是谁?”朱岷低声问司马玉:“公子,你认识这位姑娘?”司马玉道:“是,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少时若有不妥,还请朱将军多多维护。”朱岷并不在意苏忆荫,却担心司马玉,忙提醒众部下道:“大家留意小心。”
谢全道:“有便有,何必不承认,其实要我对付你一个小姑娘,我心里也觉得十分有愧江湖道义。”谢全言辞虽谦,但语气中却十分自得,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司马玉见此人好大喜功,有心调侃他一下,前道:“阁下便是谢氏枪法传人,谢老爷子吗?”谢全不知他刚才已自报家门,反以为是司马玉认出自己来,心中已有喜色,却故意问:“不知阁下是?”司马玉道:“我在燕京早已久仰谢氏枪法传人大名了。”谢全道:“燕京我很熟,颇有几个知心交命的朋”
司马玉指着苏忆荫道:“这位姑娘也是我的朋。”谢全便道:“你的朋杀了天正门的掌门,你还不知道?”周围的人都是一惊,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忆荫。苏忆荫涨红着脸,辩解道:“我,我没有杀他。”谢全便对苏忆荫道:“你虽没有亲手杀死天正门的掌门,可是你却打伤了他,他负伤回去后,不久就死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你而死,你总不能一点干系不担”
司马玉见此人乱用典故,又道:“请天正门的朋出来说话。”谢全道:“他们没来。”司马玉便道:“天正门既与这位姑娘有杀师之仇,为什么连一个人也没来。”谢全道:“他们请我来主持公道。”司马玉沉思了一会,才道:“其实天正门的武功也并不算弱。”谢全有些不高兴,道:“天正门的太乙剑法也许不错,但是破绽却有很多。”司马玉道:“就算天正门的武功再好,我所佩服的仍是谢老爷子您。”谢全听了这话十分高兴,便不计较别的,只道:“愿闻其详。”
司马玉道:“像谢老爷子这样古道热肠,能在别人危急之时出手相助的,当世武林又有几人呢?”这句话正好挠到谢全的痒处,他颇为自得道:“别的不敢说,若说济危救困我是当仁不让的。”司马玉轻轻一笑,道:“天正门掌门在某些地方便始终不如谢老爷子。”
当一个人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时候,不但会认同他所说的其他话,而且还会找理由使这些话听起来确实可信。
所以司马玉并没有说天正门掌门哪里不如谢全,谢全却道:“你说的不错,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很高,从来看不起其他人。”司马玉便叹道:“可惜,可惜,如果天正门掌门有谢老爷了的心胸,便决不会跟我的这位朋动手。”谢全心道:“嗯,这是在替那位姑娘说情,看他年纪青青却带着这么多随从,也许是哪个武林名门世家的子弟,我要不要卖个人情给他呢?”拱手相问:“请问少侠师承门派?”
曾儿听公子把他哄得团团转,心里早就乐不可吱了,又听他称公子为少侠,差点笑翻了。朱岷等人也是哭笑不得,这时倒要看他如何圆场了。司马玉走到苏忆荫身边,轻问她:“苏姑娘,你是哪门哪派的。”苏忆荫道:“我吗,我无门无派。”司马玉故意摆出少侠的架子,指着朱岷等人道:“他们都是无双派门下。”
无双派是司马玉虚构出来的,谢全却信以为真,想了想问道:“不知这无双派与无双老人有何关联?”司马玉想不到这世竟有个无双老人,也吃了一惊,便道:“无双老人是我极尊重的一位前辈。”司马玉并不知无双老人是谁,但既被称作老人,便是长辈,所以出言十分客气。哪知谢全听了此话,脸竟露出惊悚怪异的表情。他望着司马玉,道:“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说完带着弟子急匆匆的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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