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某些意图杀人，或者生出歹念，或者暗藏杀心的人会因某种力量聚集在一起，进行集体性杀戮，逐渐消失。

――集体性死亡法则。

第一章、无处可逃的她

1、谁的右手臂

从褐色窗帘与乳白色墙壁的缝隙间，溜进来的光线逐渐暗淡，黑暗奇袭心头，阴影挥之不去。小绿神不守舍地呆坐在橘黄色的席梦思床下，用脆弱的双眸窥视着四周，像受惊的小猫洞察黑暗里的物体，随时会被突然袭来的物体所惊吓。

沉淀在这四方空间里的气息逐渐浑浊，夹杂着一丝袅袅的怪味，令她想要作呕。

良久，她才恢复神智，将深思从无底深渊里拉回来，听着客厅里电视发出的动画片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弟弟与继父时断时续的交谈声。刚刚的噩运仿佛已经如同吃喝拉撒般平常，只是像打针般瞬间的巨痛而已，一切被该死的命运主宰若无其事地归为平静。最后，她青涩的目光定格在斜躺墙角的邮包上。邮包刚才像杂技演员连续翻滚，似乎被摔破一丁点，露出微小的隙缝――怪味的源头在此。

她擦拭眼角的泪痕，深吸鼻涕，将玲珑的五官收紧，起身拾起纸盒，放在床上。然后，把凌乱的床单和枕头稍作整理，从书桌的抽屉里拿来剪刀。脑海里晃过那个可怕疯狂的想法，但被迅速扼杀。她蹲在床前，樱桃嘴微开，上齿咬着下唇，发泄似的剪开黑色的外包装，心思却并不在物品上。

眼前呈现一个微有破损的漂亮纸盒，洁白的外壳染着一幅画，朦胧地看到画里一条小船在水面漂流。怪味越发浓重，越发令人恶心，这使她迟疑不安。她轻轻地将剪刀放在旁边，抓起黑色塑料包装，再次确认邮包上快递单的地址和姓名――确实是寄给她。然而，寄信人栏内的名字林音，她并不认识此人。

那么，盒内是什么东西？

纤细的双手慢慢伸向纸盒的开口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借着昏暗的光线端详盒内。

盒内有个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里的东西被锡箔纸包裹着，锡箔纸反射着零碎的金属光泽。她解开塑料袋，物品并没有完全被锡箔纸包裹，塑料袋底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锡箔纸上有粘稠物，血腥味顷刻充斥四周。

门外传来她母亲和继父大声的对话，搅乱她的注意力和思绪。大概是母亲打麻将赢钱后兴奋不已，直接从饭馆打包丰盛的菜肴归来。

小绿尽量镇定自己内心逐渐在蒸腾的恐惧情绪，细长的眉毛下纯洁的眼白慢慢浑浊，颤抖着双手触摸锡箔纸，用食指和拇指慢慢揭开一角。她的双眸仿佛被病毒瞬间吞噬般沉没在黑暗里，身体往后一仰摔在地上，惊悚的魔鬼将她扑倒。她的心跳犹如加速起飞的飞机引擎，有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令她窒息、聋哑。

啊！――疯狂的尖叫声终于迸发而出，刺破墙壁，贯穿整个世界。

“什么事？”她的母亲马凤第一个闯进来。

马凤是一家服装厂的临时工，四十出头，身材略微肥胖，性格与市井妇女无异。

小绿瘫倒在昏暗里，捂着脸，抽搐似地吐着尖叫的余音。马凤见她平安无事，以为是她看到老鼠，紧绷的精神才松弛，边顺手打开卧室的电灯，边骂道：“这丫头，怎么不开灯？”

灯光瞬间驱散黑暗，照亮房间每个角落，血腥随之扑面而来，令人措不及防。女儿小绿瘫坐在地上，浑身在颤栗，捂着陷入惊恐中的脸蛋，正对着床上的纸盒。纸盒里露出血肉模糊的肢体，顷刻间，恐惧袭击了在场所有的人。一时间，目瞪口呆，仿佛被四溢的死神黑影取走灵魂。

“妈呀！什么东西？”继父在马凤身后大惊道。

“过去看看。”马凤对丈夫呵斥。

五大三粗的继父显得畏惧，犹豫不决。

“没用的东西！”

马凤调节呼吸，壮着胆子挪动步子靠近。

――究竟是何物？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段尸块，准确地说是人的手臂。它呈现一个紧缩的“V”字形，手指短而细，显然不是成年人的手臂，属于一名男孩。拇指紧挨着手臂末端被切割的圆形伤口，手背朝上，胳膊肘朝向马凤的右侧。只要抬起自己的手臂，便可断定那是只右手臂。手臂末端被切割的伤口侧对马凤，塑料袋四壁和锡箔纸上沾满粘稠物，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

尖叫声再次响起，惊悚的波浪传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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