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里天旋地转，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股难以遏制的情绪和挤压许久的恐惧犹如在黑暗深井里的冤魂往上蒸腾。小绿猛然从马凤的怀里挣脱，侧身向外呕吐，将早饭和午饭连同胃酸一起喷出。这一举动惊倒旁边的人，恶心的呕吐物飞溅出的星点落在王宝泽和那人的裤腿上。

咳嗽！小绿似乎被呕吐物呛着。马凤连忙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慰道：“吐出来就没事了。”

惊悚和恐惧将她的生理机能遏制和挤压，失魂落魄，临近疯癫的边缘，经过生理强烈的抵抗，通过呕吐将恐惧和恶心宣泄出，人便晃过神来。小绿感觉好像大病初愈，重生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死灰般的双眸恢复蓝宝石般的神色。

随后，母女俩被带到警局。小绿的情绪才逐渐稳定，视网膜上烙印的血腥画面才缓缓消褪，双手捧着暖暖的水杯，呆滞地望着平静透明的水面，仍闭口不答。

“你好。美女！”那名不穿警服的悠闲男子坐在她面前，自我介绍，“我叫直目，是名研究员，调查学生的生活。我想问你有趣的问题，可以吗？”

她抬头瞥了一眼直目，那人面容祥和、笔直的眉宇间流露着透人心扉的情感，弱弱的目光溶解心头的魔障，微抿嘴问：“你是博士吗？”

直目嘟嘟嘴唇：“正在努力中。你想成为博士？”

恩。小绿点点头。她最崇拜的人便是博士，博学多才。

那名犯罪研究员直目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们学校的人多吗？”

“多。”

“你喜欢什么运动？”

“跳绳。”

“哦，我小时候也喜欢，还有踢毽子。你最害怕什么动物？”

“豹。”

“你见过真实的豹吗？”

“……从来没有。”

诸如此类的怪问题。也许，他只是在跟她聊天，打开她的话匣子。因此，他成功，她确实愿意回答关于尸块的部分问题。

“这个女孩，你认识吗？”王宝泽小心翼翼地递上照片，将粗野的嗓子押得温柔些。

照片上的人是小绿的同班同学洛洛，花枝招展，卖弄*。她的脑海里出现洛洛那张毒蛇般的脸，在冲她诡笑和叫嚣。洛洛在一个月前失踪，据说两个月前同样收到尸块。当时，她还因此而感到高兴，终于恶有恶报。可是，今天她居然……她胆怯地瞧瞧警察肃穆的脸容，点点头。

“她是你同班同学，能不能说说你知道的关于她的一些事情？”

小绿紧紧地互握两只冰冷的手，身体在抖索，外面热腾腾的空气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双手。她用陌生的目光瞧瞧警察，微微摇头，声音细小：“我跟她不熟。”

洛洛是心如毒蝎的坏女生，到处鬼混，交往不三不四的朋友，经常欺负、捉弄像她这样的女生。洛洛这样的人收到尸块是天理报应，罪有应得。可是，我……上天已经将不幸早早降临，为什么还要恐吓我？

她以简短的方式回答警察的提问。

“你回忆今天的事情？”满目沧桑、挤不出笑容的警官终于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事情上。

“今天……”小绿的思绪回到放学后。

死神包围着她的思绪，飘荡着怪异、阴森的奸笑。有一个秘密，她不敢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