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老五迅速消失的背影,我自顾自进了一旁的茶楼,在临窗的位置坐定,点了几碟茶点,上了一壶好茶。
南诏的天子脚下,果然很是繁华,车来人往熙攘,楼铺摊贩鳞次栉比,所以多点儿小贼混口饭吃也是应该的。
“恩,这个核桃酥味道很不错。”茶我不懂喝的,不过还蛮香的。正在我独自评头论足自我满足的时候,眼角瞥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在往来的人群中特别醒目。行色匆匆且少见的低调。
我说的是谁?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扎眼的孔先生。
有问题,嘿嘿,要是能抓到什么把柄,加以利用利用,搞不好我和老五就可以轻易脱身了,怎么说孔陵在云府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思定而后谋,不过眼下是要打探敌情,讲究效率。
我放下几个铜钱,隔着厚厚的人群,尾随而去。
什么?钱?你以为我会傻得只揣一个袋子的钱出门吗,钱怎么都是多多益善的,何况是老五的,不拿白不拿。
孔陵并没让我跟多远,只是拐了个弯就进了家有点清闲的酒楼,也没让人招呼就上了二楼。我思量着是不是跟着上去,一个藏青短打,小二打扮的伙计就过来招呼了。
“客官一个人,要吃点啥?”
“我等人,给带个清静点的位置。”我掂量了怀里的钱袋,决定装下大款,以我现在的男装,还是容易被认出来的。所以吃饭是个好借口。
店伙计很是合我心意地把我往二楼带,真得我心也。
上了二楼果然是另外一景象,二楼被隔成几个雅间,有全封闭的也有临着街道半开放的。中间顺着楼梯的走道,我由伙计带着到道底,我估摸着孔陵就在最后一间,店伙计会意得推开倒数第二间临街的雅间,一边热络的给我推荐:“等人这位置最好了,能看到街上的人又能看远处的山景,而且安静不吵闹,你要是嫌下面太嚷嚷把窗一关声音也就没了。”
“恩,是不错。”我装模作样得点头赞许,心领会神地给了一块碎银子做打赏,“去上壶春茶,两碟小食先。”
“好的,客官慢等。”伙计拿了赏就退了出去,周道地把门给阖上了。
店伙计一走我就把窗合上一半,我可不想让人瞅到我鬼祟的身影。然后就靠在隔板上竖起耳朵想听到些隔壁的响动。
好歹先让我确认下是不是在隔壁。
我靠着听了半响,没半点动静。心下觉得不对,难道是不在这。
门口好像有声响,我赶紧正了正身子,可别是孔陵站在门口给是似笑非笑得来个威慑。
“客官,你的茶点。”店伙计敲了下门就推了进来,放下了东西就往外去了。我觉得有哪里不对:“站住。”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伙计一脸谄媚,看不出半分不妥。
“没事你去吧。”我挥挥手,伙计有些失望的出去了。
是哪里不对呢?他穿的是灰色的短打,那么刚才藏青色的也是这店里的人吗?
我心底有丝不安,老五也不知道我跑哪了,回去那茶楼找不到我肯定急了。正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隔壁有了声响,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却很是好听的声音。
“说吧,什么情况。”这话讲的好不随意,却没听到接茬的。
“请他过来吧。”还是那个声音,照旧是无所谓的口气。
咔嗒,我心下一惊,这下真不好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被推开来,孔陵站在那似笑非笑。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和点心,进了隔壁的雅间。
隔壁是一样的格局,不同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有着好听声音的男人,他穿着宽松的锦袍,长发随意挽了个髻松垮垮垂在半侧,人虽是坐在凳子上的,却支着条腿斜倚着窗台,手上挂着壶酒对着远处的山景小酌,一副神游在外的姿态。
骗谁啊,这懒散模样,怎生得有些眼熟。
孔陵装模作样得轻轻咳了一声,那人回过头来,并不显眼的长相,却有种随性的气质。他随意地扯了下嘴角,笑笑,举着酒壶指指凳子,示意我坐。
眼下局势明显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果然就是那世界上最可怜的鱼,所性快意妄为吧。
我端着个茶壶,往他对面一坐,靠着墙壁支着腿,抓了把花生慢慢磕着。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磕花生,丢壳。
“孔陵,说吧。”他无视了我直接继续刚才的谈话。
“等,我能先走不?”
“街上随便逛逛。”
“外面人多闹腾的慌,还是坐这吧。”
这话一说我就走不了,孔陵瞥了我一眼,开始报告情况:“这次的事情基本是大少爷安排的,细节上只有四皇子和大少爷知道,少主了解的并不多,时间定然是初九晚的,那天是绝好的机会。”
“哦——”
那人拖长了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孔陵。只见孔陵底下头没再说什么,我赶紧也把脑袋低下。这话还好,听了和没听差不多,那些个人啊事的我都不了。
“一会我还要去会美人,你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用说与我的,你自己办了吧。”
“孔陵知道。只是关于那个东西……”
“你是说钥匙?找的怎么样?”
“钥匙”,他们在找“钥匙”,他们想要干嘛,“钥匙”到底是什么事物的关键。
“之前有人在半途找上云府,我怀疑是‘怪乞丐’”
怪乞丐,怎么感觉是在说老五的师傅……我抬眼瞅了一下,不好被盯着了,对上那有点讥讽的笑眼我浑身不自在,赶紧又吧脑袋低了下去。
“他去干吗?”
“可能是找‘钥匙?’”
“哦——那么说,钥匙在云府。”
“应该没有,我想云府的人并不了解‘钥匙’的存在。而且这些年我也没什么发现。
“那可能是最近才有的哦。”说着我感觉他们都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我叼着花生壳假装一脸茫然的抬头。
“你们继续。”干吗还盯着我啊。
“呵呵,其实吧,你们要是丢了钥匙,找锁匠就好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暴力解决嘛,砸个锁对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来说很是容易的嘛。”
“有点道理。”
“嘿嘿嘿,我这人还是有点用的。对事物是很能看到本质的。”
“那是该把你留着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找我又不是难事,留我是件比较不划算的生意,我吃的多做的少,麻烦能上点牛肉干和糯米藕不,有点饿了。”
“我应该还是养得起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你留着好了,孔陵你先回去吧。”
他往脑后头勾勾手指我惊愕的发现刚才那个穿藏青短打的伙计就一脸严肃地站在那,手里端着盘我想吃的牛肉干和糯米藕,应着他的动作把东西放到了桌上,在我分心瞅食物的瞬间,再次消失不见了。
而他和孔陵却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
“初九的事许败不许成,至于其他的你再留意着就是了。去吧。”
孔陵抬眼看了看我,我以为他愿意帮我一把,这么说好歹也做过我一天的主子,要念旧情的啊。结果他只是低下头,退了出去。
果然米良心啊。这个世界只有老五是可靠的。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钥匙?”
“藏宝盒?”我一边不顾形象的撕咬着牛肉干一边摇头装傻。
“答对了。”
“呃……呃……咳……”我赶紧喝口水顺顺气,大哥,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真的啥秘密都不知道。我连你是谁我为什么坐在这都不明白。”
“坐这不挺好的,有吃有喝?”
“恩,是还凑合。”味道不错,说着我又把筷子伸向那盘糯米藕。
“那你就留着陪我吃吧。”
“不是吧,你不是要去会美人的,你忙你的,我吃我的就好。”我很想端起盘子就走人,不过肯定跑不过的,还是老实呆着期待眼前这家伙大发慈悲的好。
“是啊,我还得去会美人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还是——你想立即离开。”
离开两字咬那么重,摆明威胁吗。我为了小命着想,迫于淫威只能放弃刚上桌的牛肉干和糯米藕,乖乖起身跟在他后面走出雅间,下楼出了酒楼,湮没在茫茫人海中,走向未卜的前途。
老五啊,拜托你在我没挂之前,找到我吧。</p>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