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剑指上的雪花,寒光更炽之时,忽听老者笑道:
“慢,鸾儿,鹤儿,是小叫花子。也难为他能够找到这里,你俩就让雪花回到亭外去吧。”
“哼,若不是他遁笛声而来,就凭他,也能够找到我们?”鸾儿不屑的说道。她俩收起剑指,两朵雪花又是一身洁白,飘飘然飞到亭外去了。
人影犹如一粒弹丸,疾射而来。距小亭十丈之外,突兀的刹住身形,随即撑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稳稳的悬在了空中。是一个褐衣纠结、蓬头垢面,七十岁开外的老乞丐。他面向亭中,恭恭敬敬的说道:
“晚辈小乞儿祖花,拜见二位前辈。”说着便曲膝空中,“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离他近七丈的地面,立时雪花飞溅,多了三个深深的雪坑。
“小乞儿,这年关将近,你不在中原带领你的丐子丐孙多走些人家,置备些年货。跑到这冰天雪地的灵山来做什么?”老者笑道。
祖花轻舒一口气:
“小乞儿在这里恭候二位前辈,已经三月有余了。诚如令高徒所言,若没有那瑶笛玉韵所指引,我又怎么能够找寻到前辈的仙踪鹤迹。”他略一停顿,惭愧的说道:“前辈让我找的两个人,还有那对‘龙凤印’,我虽然一找就是十八年,人和印,不但没有找着,却收到了一枚帖子。”
“帖子?”老者沉吟道。
“对。”祖花忧郁的说道:“前辈虽然世外逍遥,但也不会忘记那九年一现中原的《玄极门•阴阳柬》吧?”
“嗯,今年是《阴阳柬》出现中原的第三个九年了。”老者说道。
“如今《阴阳柬》不但重现中原,并首当其冲的找到丐帮,下到了小乞儿的手里……”
“哈哈哈…,仕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年不见,小乞儿竟然成了‘玄极门’的座上贵宾了。可喜可贺……”老者望着祖花哭丧的脸,笑道:“你现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你的脸色,就像跑了一百家的门槛,却没有要到一截咸菜一样。”
“前辈尽可以开些玩笑,可是小乞儿我现在是怎么想笑也笑不出来了。”一层厚重的污垢,怎么也遮不住祖花脸上的焦灼之色。“如今那柬上竟大言不惭的写着,明年的九九重阳日,什么阴阳际会,天地交合,鬼神共舞,四海一家……还有更狂妄至极的就是什么改天换日,惟我独尊……”
“‘惟我独尊’的人是谁?”老者问道。
“就是什么‘玄极门’的门主逆天行……”
“逆天行?他是谁?逆天――易天――而行,难道是他?”未待祖花说完,老者便自语道。
“竟敢逆天而行,难道这逆天行比皇帝老子还要厉害?”祖花问道。
“虽然皇帝老儿个个惟我独尊,可是又有几个敢让‘天地交合,鬼神共舞’,此人厉害不厉害,从他狂妄至极的称号就可见一斑了。”老者道。
“前辈知道那逆天行是何许人也?”祖花急不可耐的问道。
“哈哈,小乞儿,不要着急。逆天行是谁,明年九九重阳日,到时便知。他既然在中原三现《阴阳柬》,就不仅仅是让我们知道他是谁,而是要让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谁。”
闻听此言,祖花脸色微变:“小乞儿只顾报自家安危,差点忘了告诉前辈那几个娃娃…是前辈的爱徒,业已启程,赶赴中土了。……”
“什么,他们提前启程了?”老妇人紧锁双眉,望着老者焦急的说道。
老者轻轻一摆手:“师妹,那几个娃娃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就应该属于他们。人生须得风雨磨砺,方算作完美的人生。流光似逝水,过了今年,他们也该满十八岁了。所以,他们既然要先行一步,自然就有他们先行一步的道理。再说,旅途中自有小乞儿他们照应,我们大可不必为这几个娃娃担忧了。”
“突突突……”一壶碧雪已沸成滚烫的香茗。老者望着那道环绕茶壶的橙光,缓缓的敛进鹤儿的掌心,露出赞许的微笑。
“祖花,茶已煮成,你还不降下云头,品上一碗?”听了老者的话,老妇人双眉轻舒,对祖花说道。
“我这一身龌龊,怎敢玷了前辈的梅香雪韵。事已说完,我也该告辞了。”祖花行了一揖,说走就走,又如一粒疾射的弹丸,竟比来时更快了许多,消失在茫茫的雪中。
老者手捋银须,望向京师自语:“光义小儿,想不到你与你家皇兄见面的日子……唉!是天意?是人为……”
两个小姑娘听不懂老者的话是无奈,还是沧桑,只顾兴高采烈的说:
“鹤儿,师姐姐、师哥哥已经启程中原,我们很快就要见到他们了……”鸾儿高兴的说着,捧起茶壶,一线浅碧注入赧红色的茶碗。顿时,茶的清香,梅的芬芳,在灵山飞雪中静静的流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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