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后追来的也不知是啥庞然大物,竟然能震得整个盘龙道都摇动了起来,陆小北边跑边寻思着: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侏罗纪的恐龙复活了?思想开了这么一个岔子,陆小北脚下一滑,整个人忽然就顺着悬崖滑了过去。。c
虎子见状赶紧伸手推了陆小北一把,顺势把陆小北一推,陆小北这才从悬崖边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也顾不得对虎子道谢,慌慌忙忙地就追上张雅轩。
那盘龙道蜿蜒盘转,且道路狭窄,加上此刻不知何物震得整个道路颤抖不止,随时都有再度滑落的可能,可是急于逃命的个人却也是顾不得这些,脚下的步伐是越跨越快,好几次都险些有人从陡峭的山壁上摔落下去。
眼见盘龙道已经到了尽头,离那片草地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众人却是再也不想走在那盘龙道上,一个接一个地跳了出去,也不管落地的姿势是狗爬式还是**落地式,纷纷像下饺子般地跳到了空地上。
到了地上就比起在盘龙道上时心中安稳了一点,九爷啥也没说就已经拔出了手枪,瞄着那条小小的盘龙道,阿发也是拿着枪,往右移了两步,尽量让视野开阔些,陆小北、张雅轩等人也随即抽出了随身的猎刀,此时众人四前两后,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摆出了一副要大干一架的阵势。
这帮人里面数九爷抬参的经验最多,遇到的古怪事儿也是最多,因此除了九爷就连抬参多年的阿发都有点打摆子,九爷心想要真有大家伙从盘龙道上过来,这两杆枪四把刀的恐怕还拿不下他,随即就朝阿发使了个眼色,想叫他看好盘龙道,自己好拿汽油出来,那汽油本身是用来对付“食人蚁”的。据说在长白山的深山里有许多“食人蚁”,小的上万,大的十万也不止,若没有汽油一类的东西,神仙也插翅难飞,可是此刻情形危急,却也省不得汽油了,
阿发看见了九爷朝他递眼色,却是摇摇头收了枪:“没东西,那东西估计已经不在盘龙道上了。”
“果然没在了,连地也没有震了。”陆小北低头看了看脚,就在逃脱盘龙道走到空地上时也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可现在震动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九爷闻言静了一下,像是在感受脚下的地面是否还在震动,过了片刻,九爷缓缓放下枪,说:“我们这一次抬参非常不顺,才走进第一条道就遇到这么多事,不过这样也好,这次抬参本来就是凶险,现在也算是给我们提前提个醒,剩下的道上半点也不能放松,不过大家也不要泄气,俗话说‘天山本无路,路人踏草入’,世上最凶最险的路也都能有人走出来,这次这条道只要我们能走出来,就是要啥有啥了。”
九爷简要地说了一番话,一来是说好利害,二来也算是小小地鼓励了大家一番,稳住了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阿坤不愧跟了九爷多年,马上顺势接过九爷的话,说:“九爷说得对,要想赚大钱,就得冒大险,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高风险高回报,九爷,您说,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九爷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树林,说:“首先要穿过这片森林,从这里穿过去就能到梯子河的河腹,然后我们会沿河腹走到谷底,那里有一个极隐秘的隧道,通过隧道就可以直达藏龙渠,我们要抬的参据说就在藏龙渠的底端。”
陆小北闻言一愣,那藏龙渠据说是有去无回,既然没有人回来过,那又怎么能得知这次想要的货色就在藏龙渠底端呢,陆小北张嘴就想问,手上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扭头一看,正见张雅轩捏着自己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问,陆小北点点头,想想也是,自己第一次抬参,又是蒙九爷的照顾,问出来岂不是驳了九爷的面子。
陆小北刚压下声音,却听一旁的彪子问道:“九爷,要不要展开索拨棍?”
那索拨棍是探参拨草的工具,为了保持摩擦力绝不能光滑,所以阿发准备的索拨棍即便是钢管也是坑坑洼洼的十分难看,彪子抬过五六年参,每次都是眼不走空,凡是他看见的人参,无论大小、年头,都是非抬了回去不可,此刻见这森林鲜有人入,心道这里肯定会有成年的老参,于是忍不住就想要采参。
阿发闻言瞥了一眼彪子,彪子采参眼不走空的事他也耳闻过,如今听彪子提起来,心中不禁有几分鄙夷,抬参向来有许多规矩,其中便有采大舍小一条,便是遇参苗或年头不够的幼参不采,凡是发现这种人参,采参人都是绝不能采,仅能留给后人,或是以红绳做标记,等到人参年头长够,方才可采,而抬参最忌的也是这种死采,坏了参苗,或者是将年头不够久的人参挖出来,一则卖不了多少钱,二则更是在断后人的采参路。
这些规矩从古时传下来,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据说采参人若不遵守便会死于非命,九爷抬参多年,也是对这些规矩奉行不二,绝不敢破坏,况且此行已有目的,并不像平时抬参那般需要放山,当即摇头否定了彪子的提议。
彪子吃了一瘪,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无奈九爷的名号和势力都是抚松县数得着名的,也只好讪讪地退了回来,好在有张雅轩打圆场,劝众人赶快赶路,说现在虽然算得上是初夏,但山里的气候诡变,通常都是昼短夜长,若是天黑之前走不过梯子河,怕是要在梯子河过夜。
虎子本就很迷信,一听要在梯子河过夜就有点慌了,慌忙摆着手说:“还是雅轩小姐说得对,咱们可万万不能在梯子河过夜,梯子河不仅陡,温度也很低,凡是夜晚掉下去的人都没几个人活着的,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咱村里的老人家都说他们在梯子河化作了厉鬼,到了晚上就要勾人的魂。”
虎子说得有鼻子有眼,阿发听到了却是冷笑一声,他跟着九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遇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却绝对没有遇到过鬼,至于虎子所说的找不到尸体,梯子河除了人以外,经常也有野兽掉下去,其中更不乏虎熊之辈,所以掉下去的人多半也是被野兽叼了去。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陆小北已经跟阿发走进了树林,刚一进树林陆小北就愣住了,原来这树林在外面看来与其他的树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一走进去就能发现整个树林的地面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整个地面像是终年盘绕在云层之上的高峰。
“这么热的天气,树林里也能起雾?”陆小北不禁伸手想去捞一把,看看这雾气是什么东西。
“别摸!”九爷忽然大步上前,一伸手抓过陆小北,他皱着眉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雾气,良久,九爷才舒展了眉头,仿佛松了口气,说,“这个东西不是雾,是山气。”
“山气,难道就是一般人说的山障?”陆小北闻言赶紧退了两步,据说山里大多有大量毒虫毒蛇之类的毒物盘局,假如这个山里再有极好的山药,毒虫长期吸收山药的药性,便会从口或肛腺吐气,这吐出的气便被称为山障。山障一般都有剧毒,虽然未必触之即亡,但接触久了,不死也剩不下多少的命,陆小北虽然从未见过,却也早已在许多书籍和网上看过描述,爷爷的笔记上对此也有简单的记载,此时听九爷一说,慌忙去看自己接触到山气的双手。
九爷摇摇头:“不是,山气并不是山障,山障是毒虫毒蛇吐出的瘴气,毒性有烈有弱,烈的触之必七孔流血而死,弱的也要大病一场,但是山气不同,山气是由草木吐出的,不仅没有毒,而且有安神醒脑的功效。”
“草木吐出?”阿发奇道,他采参多年,也是只听过山障,却从未听过山气之说,此时听九爷提起,心里的好奇就忍不住涌了起来:“九爷,毒虫毒蛇是活物,吐瘴气是可以明白的,可是这草木是死物,怎么能吐出山气?”
“草木怎么能吐出山气,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必须是十分珍惜的奇珍异宝,经过成百上千的生长,在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灵气,才会吐出山气,你看传说中含有珍宝的奇山,不论高矮,都是常年有云雾缭绕,其实那并非只是云雾,其中更多是混杂的山气。”九爷望了一眼没至小腿的茫茫白雾,说,“要是我猜的不错,这里起码有五百年以上的珍宝,而且可能不止一株。”
“九爷,那咱们要不要……”彪子采参的心思不死,此刻又问了起来,众人也望向了九爷,毕竟有五百年的年头,就算这些珍宝不是人参,也是值大价钱的,外面许多收藏家和注重养生的有钱人可是专等着收这些奇珍异宝,可惜这些货物大都是有市无货,倘若采得一两株可养神修道的药物,就可以发一笔横财了。
“不行。”不等九爷回答,张雅轩就已经大步上前拦住了众人,“这里的东西不可以采。”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娃娃拦住,阿发心里极是不快,语气低沉下来:“为什么不行?”
张雅轩摇摇头说:“一般能吐山气的山珍都生长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吐出来的山气已经影响到了整座山的气候,如果冒然采了,会引发剧变,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爸爸,我爸爸再传给我的,当年我爷爷就是一时贪心,在裹子岭采了那颗七百年的稀世老参,结果立刻就下了一场暴雨,引发山体滑坡,我爷爷拼得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张雅轩的爷爷,就是抚松县以前大名鼎鼎的“挑魁”老鸭爷,老鸭爷年幼时家里贫困,不得已干了抬参的行当,也因此发了家,但老鸭爷却从此浸淫在采参之术当中,所以就算靠采参发迹以后,也是常常入山抬参,采回了许多稀世珍宝,抚松县里对于老鸭爷的事迹是至今也津津乐道,论起“走山”界里的名头,即便是九爷也远远及不上。
此时张雅轩说这是老鸭爷留下来的话,众人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九爷更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老鸭爷千叮万嘱下来的,自然是没有错的,这树林里的东西,我们也是尽量不要碰了,而且……”
“有人!”九爷的话刚到一半,陆小北忽然叫了起来,这一声有如惊鸟之弓,立刻让情绪刚刚平定下来的众人绷紧了神经,纷纷回过头,却见身后是空荡荡的一片,不由齐刷刷看向了陆小北。
陆小北指着一棵树,吞咽了一口唾沫说:“刚刚我看到有一个人影站在树边偷看我们,我一叫你们,他忽然就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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