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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神经[无限]》第68章 温泉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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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收藏是荣幸如果前面的人回来了,小心他们会嫉妒。

江沉脑子里把这条新的规则琢磨透之后,也已经制住了突然发狂的邵雷。

邵雷好像中了丧尸病毒一样,跪在地上嗷嗷叫,江沉捉起他反剪双手,军靴死踩着脚腕,让他动弹不得。

“找绳子!”

彭彭和屈樱一起制住双马尾,钟离冶和老石翻出绳子把两人一圈一圈缠在凳子上,背对背绑在一起。

歇斯底里的喊声几乎要把小木屋炸了,江沉眉头紧锁,最终一人一个毛线球堵住了嘴。

“唔唔唔!”

“唔!!!”

五个人重新回到沙发旁坐下,彭彭整个瘫在了钟离冶怀里。

“咱们凉了啊。”他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他们要疯到什么时候?”

老石喘着粗气说,“要做好他们一直疯的心理准备,根据你们说的规则,只要见过有其他人被收藏,理智就会瞬间瓦解,这个过程很可能是不可逆的。”

“不要啊!”彭彭哀嚎,“力气贼大,两个都差点制不住。要是每天都把收藏品救回来,每天多一个丧尸,少一个正常人,咱们坚持不了几天。”

江沉锁眉不语。

的确坚持不了太久。三天后发狂的会是邵雷、彭彭和三个姑娘,钟离冶被收藏,外面的就只有他和老石。

屈樱轻声说,“如果不去救被收藏起来的人呢?”

老石苦笑,“那被收藏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之前大家消除了恐惧,是因为江沉已经掌握寻找藏品的基本逻辑,零点被收藏,一两个小时内就会被救出来。

老石盯着江沉,“如果不立刻救出被收藏的人,留在外面找线索的人越来越少,成功的机会也降低。更何况,你让里面的人如何信任最后一个人在离开前会把大家救出来?”

“我相信。”屈樱说,“可以先不救我。”

彭彭默默举起了手,用胳膊肘撞撞钟离冶,钟离冶说,“我当然也可以。”

老石见状苦笑,“在神经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相信人性这种东西?虽然是一起走过十四个副本的队友,我对邵雷也不见得有这么信任。”

江沉起身,“按照顺序你是最后一个,先别管这么多,安心找线索吧。”

“你不去捞沈柔了?”老石在他身后问。

江沉停住脚,“暂时不。你很想立刻救她?”

“当然不想。”老石无奈地笑了笑,“捞上来只是徒增阻力,只是可怜她下去前还以为马上就能回来呢。”

彭彭叹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被收藏的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什么痛苦了。”

被收藏的人不具备意识,正因如此,才更和死了没有区别。

江沉没再理他们,军靴咯吱咯吱地踏着台阶下楼去。

浴室里所有暗格角落都被他翻了个遍,但玩家们住的房间还没有。按照直觉,神经会为他准备一把杀死大妖千梧的刀,除此外,还有任务描述里最后一条线索,“生与死”。

楼上两个被捆死的家伙呜咽声隔着地板显得有些发闷,田田和沈柔房间有巨大的衣柜,里面衣服塞爆,从没关严的缝里挤出来。老石和邵雷屋里则有顶天立地的储物柜,五排十五列,有些大格子里还塞着更细分的小格子,找起来又是浩大工程。

江沉放过那些橱柜,分别掀开两张床的床板,一个里面塞满发霉的柴禾,另一个是实心,都没藏东西。

钟离冶跟过来说,“连夜把这些柜子都翻一遍。”

“不必了。”江沉踏着军靴离开房间,站在有些狭小的方厅里,低头看着靴子片刻,抬脚把鞋一只一只拔了下来。

钟离冶,“怎么了?”

“关键线索和其他线索不会遵循同一套逻辑。”江沉说,“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件事,得再去里世界看看。”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条逻辑。

任务描述里,指向七人的物品都能在小木屋找到。被收藏后,邵雷变成了人物贴纸,让漫画更完整;双马尾则变成艺术家书签,算是书外注释。

所以某种意义上,所谓的收藏价值其实是为了补足有缺失的绘本。

江沉手按在地毯上,钟离冶追过来,“万一他质问你两个收藏品丢了,你怎么办?”

“他不会的。”江沉果断摆手,“千梧收藏的东西基本从不回看。”

钟离冶:“……”

江沉想了想,“要是实打实的作品集兴许还会偶尔翻翻,但故事绘本毫无可能。”

“……”

那还收藏个屁啊。

江沉从钟离冶复杂的神色中品出了这句话,无声笑笑,“是挺奇怪一人,还很难搞。”

屈樱担忧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江沉施力推“门”,低声说,“我要找到对应生与死的那本书。”

大学时,江沉曾坐在图书馆窗边拿着卷宗出神,回神时发现千梧正在用一根铅笔远远地比量着他与窗外的树影。

那时千梧说,“极端的事物都有其艺术性,你也不例外。”

这句话在江沉记忆中深刻无比,因为那是千梧含蓄的表白。

推“门”进入里世界,眩晕的几秒钟里他在琢磨,他怎么就没有收藏价值了。

——除非对应生与死的那本书里,已经被其他东西占据,不需要用玩家来补足。

里世界书库一片空阔和安静。

小妖千梧睡得很沉,呼吸声在空旷的书库中轻轻起伏着,这次他倒是盖全了被子,但是睡姿清奇,是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睡的,下巴枕着枕头,也因此呼吸中带了细微的一点鼾声。

大概是生病的人心里柔软,江沉被眼前画面击中,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

许久,才无声地转身走入书架中。

属于沈柔的画册很好找。江沉没用几分钟就在一本茶道绘本中找到了随书“附赠”的一片茶叶贴纸。贴纸上画了一个光头尼姑,仔细看会发现尼姑一脸凶相,显然是被丑化过的光头女金刚。

江沉记住绘本的位置,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开始寻找“生与死”对应的绘本。

最可能出现的区域是民俗和哲学两类,但他花了超过两小时,看到眼睛都疼了,也没什么收获。

江沉在一列列顶天立地的书架间走了几个来回,忽然想起什么,倒退几步,转身走入右手边。

漆黑的金属列匾上有两个端正的烫金字:法律。

江家的书库里收藏了很多古代法籍的原本,都装在漆黑的大盒子里。江沉印象里,因为那些大盒子堆在一起打破了书籍陈列的秩序感,所以勤务兵专门找了几个不起眼的格子放着。

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个角落,盒子上贴着从前江元帅亲手抄写的标签,江沉用手指比着挨个捋了一遍,终于在最深处的一个盒子里看到了父亲用瘦长古体写的两个字。

极刑。

盒子拿起来,里面咣当一声闷响,有东西从一头滑到了另一头。

虽然是和其他盒子差不多的分量,但里面显然已经不是古籍。

锋利的军刀刀刃切开蜡纸,骑缝割破黑盒四边的防尘封条。

江沉静默地揭开盒盖,看着里面露出一把漆黑雪亮的刀。

刀柄做旧出铜色,但一碰便知是真金。触手冰冷刺骨,握在手中久了,又仿佛有一种肌肤相亲的温度。

江沉执刀于眼前,目光扫过薄而锋利的刀刃——

刀刃刻“死”,刀背刻“生”,刀末端与手柄衔接处刻着两个字:江沉。

这把要杀大妖千梧的刀上,写着他的名字。

一个冷淡而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为什么拿刀。”

江沉执刀回头,站在他身后的是小妖千梧。顶着一头睡乱的软毛,警惕近乎冷酷地看着他。

他一起身,小千梧倒退两步,“别过来。”

“我不会伤害你。”江沉把刀别在腰后。那把刀没有刀鞘,刀刃锋利无比,但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却没有割破半点衣服的布料,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般自然。

江沉走过去,蹲下揉了揉小妖千梧的头,“书库里藏刀很不安全,我要把它带到上面去。”

“哦。”小千梧不后退了,被他揉着头,毫无笑模样地盯着他说,“不会伤害我,那你要伤害谁?是他吗?”

“他是谁?”江沉立刻问。

小千梧顿了顿,“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又重复一遍,“我只觉得有一个人在分享我的时间。每天,我看画册时都会忽然眼前一黑把书掉在地上。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得了怪病,但你们来的那一天,叫屈樱的那个姐姐在上面泡了茶,茶很香,我忍不住顺了一杯下来喝。”

江沉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茶凉了?”

“嗯。”小妖千梧点头,“眼黑之前我刚喝一口,茶还很烫,但回过神来时已经变得温了。从那天起我才意识到,我好像会在固定的时间里消失几分钟。是消失,不是晕倒,因为我坐在很高的梯子上,不可能每次只有书掉下去,晕倒的人却能坐稳。”

小妖千梧抓着江沉的袖口问,“那段时间里你下来过对不对?我是不是消失了?”

江沉沉默许久,“没有。”

“没有下来过,还是我没有消失?”

江沉说,“我没下来过。”

小妖千梧长叹一声,松开抓着他的手,但转而又问,“那明天你能来吗?你看看我到底怎么了,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

“对不起。”江沉摇头,“明天我有其他事要做。”

小妖千梧闻言紧紧地抿着嘴巴,有些不甘心地瞅他一会,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失望地转身往小床边走。

炸起来的一撮毛还在脑后支棱着。神经比着千梧的样子来塑造这个小妖,其实已经算是相当成功了,因为千梧的脾性也是这样。他很少开口求人,如果被拒绝,绝不会软磨硬泡,而是默默走开。

江沉看着他忽然又有点心软,在背后说道:“反正只消失一小会,也没太妨碍你的生活吧。”

“话是这样说。”小千梧愤愤地一头扎回被窝里,捂住头面壁嘟囔道:“但我就想安安静静把那本画册看完,总是被中途打断很烦啊。”

江沉正要说话,小千梧忽然又把被子一掀,凶狠地瞪着他。

江沉:“?”

“我有一种玄妙的预感。”小千梧伸手不客气地指着他,小豹子一样危险地眯眯眼,“如果真有一个家伙在和我争抢时间,在我消失的那几分钟里,你一定是去和他狼狈为奸了。”

“……”

江沉一阵窒息,但还是软着声音说,“狼狈为奸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你承认了!”

“我没有。”江沉叹着气搓自己烧红的面颊,“你一个小朋友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走吧!!”小千梧突然暴怒,发狠宣泄一样地在床上疯狂跺脚,“从现在开始我不欢迎你了,快走快走!!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江沉:“可我……”

话还没说完,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打在他头上,他眼前一黑,剧烈的眩晕感前所未有地强烈。江沉睁开眼,看着面前在漆黑中噼啪燃烧的壁炉火焰,差点吐出来。

胃里一阵反酸和绞痛,从来没有“晕机”过的指挥官对着空气愣了一会。

而后他低头攥了一把身下毛绒绒的地毯。

他竟然,被那小妖怪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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